纷纷扰扰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这段时间杨云虽然一早一晚的功课没怎么断过,但是总感觉自己又卡在了某个瓶颈处,特别是内功,给人有花无果的感觉。这两天闲下来,又去找冷堂主指点了几次,冷堂主也没有推辞,将一些金元功的窍门教给杨云,还跟他讲了不少自己的内功修炼心得,让杨云的内功总算走上正途。
现在杨云修习内功之时,丹田会有微微的膨胀,这表明他的内功终于打好了根基。
眼看春时将尽,许久未见的小公子突然在早课结束时来到杨云的跟前,问道“杨云以前打过猎没有?”
“跟着杨义去打过野猪,不过是杨义他们动手,我就看看,平时都是下套子捉山鸡猪獾什么的,因为这些东西喜欢偷吃庄稼”,杨云答道。
小公子手一摆,招呼道“走,今天我们去打猎,你也跟着去玩儿玩儿”。
杨云问道,“现在去打猎干什么?山里的猎物都饿了一冬天了,肯定瘦瘦的不好吃”。
“你还当打猎都是为了吃啊,古代的帝王出门打猎,称为‘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四时出郊,示武天下’,那是为了宣扬文治武功,可不是为了猎物,咱们门内这些公子哥,憋了一冬天也想出去活动活动,体验一下帝王乐趣”。
杨云又问道,“那为什么要**搜呢?”
小公子回道,“春天打猎也不是一点讲究没有,为什么春天打猎**搜呢,因为山里的飞鸟走兽大多都在春天交配,这时候就要到山林里去摸摸底,看看野兽的数量到底有多少,如果太多的话就要多捕杀一些,防止他们在夏秋季成灾,所以**搜”。
“咱们这山这么大,林这么多,哪能知道到底有多少东西?”,杨云问道。
“也就这么一说,现在还有谁操这份闲心,估计也是皇帝老儿为自己打猎找个借口”。
二人边聊边走不一会儿来到了积善堂,果见院前已经搭起了七八辆大车,杨云也跟着帮忙,搬进搬出总算准备妥当,一行车辆浩浩荡荡的走上了进山的大路。
这次小公子嘱咐杨云骑马,二人缀在队伍最后,这倒复合杨云的本意,以防见到孟玉成几人,勉不了又要担心受怕。
一行人穿山绕林,沿着山路上行,快午时来到一处山谷,走在前面的池玉吩咐大家下马驻车,就在谷口落脚。
杨云四下观察了一下,这道山谷纵深有四五里地,两侧山高崖陡,并不适合住人,长年的暴雨山洪,冲下山的山石树枝都堆在了谷口,在这个山谷中形成了一处湖泊。
等到杨云收回目光,公子哥们已经四下散开不知所踪,小公子也不见了人影,不过杨云这些人可不能这么洒脱,他们还要看车护马,准备酒食。
安排完毕,杨云和崔石勇两人来到湖边,结果屁股还没坐稳,就见小公子拎着一只兔子走了过来,兴奋的说道“怎么样,刚来就捉了只兔子,还是活的”。
“小公子英勇,空手捉野兔,功夫果然了得!”崔石勇拍了个小马屁。
“少废话,去给我找个笼子,带回去养着”,小公子命令道。
杨云接过小公子手里不断挣扎的兔子说道,“你养不活的,野兔带回家肯定绝食而死”。
“当真,那怎么办?”,小公子摸了摸兔子毛说道,“你可别告诉我放了它”。
“可以烤了吃”
小公子乐的拍了拍杨云,笑道,“嘿嘿,这才对吗,你会烤?”
“不会”
“嗯,那一会儿崔石勇回来让他收拾,千万可别让冰玉看见,不然吃不到嘴里,要说今天能吃上兔子肉还是乔老儿的功劳,这老头给了我个笼子,兔子只要进去就别想再出来”。
崔石勇下手还是非常的利索,没多久香喷喷的烤兔子肉已经在火上滋滋作响,远处也有其他师兄拿着湖里捞出的鱼准备下酒,吸引着山谷中的众人慢慢又往回靠拢。
小公子等的有些不耐烦,站起身来四下瞭望,冲着湖边挥挥手喊道“冰玉,吃不吃兔子肉?”
杨云转头望去,原来是凌玉和冰玉姊妹二人走了过来,凌玉走近后说道,“干什么不好,非得杀生?”
小公子回道“你可真有意思,来干什么的”。
凌玉也不理他,问道,“你上次送给冰玉的盒子从何而来,还有没有了?”
小公子指了指杨云道,“那是杨云的朋友送我的,你问他,盒子我是没有了,还有个逮兔子的笼子要不要?”
凌玉于是转向杨云问道“杨云还有这么有本事的朋友,你问一下你的朋友,如果有的话也给我一个吧,最好是个铁的,到时候花费的工钱我来付”。
正在和冰玉吃兔子肉的小公子转头说道“你这个主意不错,木头的有什么用,用力一摔就碎了,能放什么宝贝”。
看着凌玉望向自己,杨云连忙紧张的回道,“那个人我好久没见了,等我回义阳城找他问问”。
凌玉回道“那我就先谢过了”。
凌玉又问小公子道“吃饱了没有?陪我去划船”。
“又抓我去做苦力,我还没吃过瘾呢”,小公子头也不抬,拿着油呼呼的手指了指杨云说道“让他去,他也会划船”。
凌玉秀脸微嗔,叹了口气,站起身对杨云说道“那就有劳杨师弟跑一趟吧,我看他们已经将船准备好了”,杨云答应一声,跟着凌玉向湖边走去。
登船离岸,杨云调整船身向湖心划去,凌玉端坐船头,痴痴的望着前方,仿佛已经入定一般。
船行水上,荡出一道一道的水纹四散开来,随着船的前行又全都缀在了船尾,而前方的湖面依然平平如镜,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人和船的靠近。
就在这动静之间,杨云已经忘了身在何处,忽然一阵寒气袭身,让他全身一抖,这才注意到船已经行至湖面中心。抬头四望,阳光已经被悬崖遮挡,二人一船像是进入一片与刚才完全隔绝的世界。
杨云已经忘了摇动手中的船桨,这里湖面变窄,但水色更加深邃,岸边嘈杂的灌木杂草,长的没有一点章法,一簇一簇的在岸边伸展,仔细一看才能发现,这些成团的枝条一半站在岸上,一半是它们在水中的倒影。
灌木丛之上,立着树叶稀蓑的树杈,以及高耸入天的石壁,这些全都映在湖中,像是一幅平铺的山水画,远远望去,已经分不清哪一面是水,哪一面是岸。
寂静,可怕的寂静!
偶尔传出一声鸟鸣,高亢的声音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一样,只响一瞬,就极速的消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
与之相似,杨云也感觉自己的视线,自己意识也被一点点的吸走,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这山水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凌玉手一动,丢下一粒石子,湖波激荡,泛出了几道涟漪,湖岸的倒影一阵模糊,才将杨云拉回现实当中。
杨云感觉周围的一切,就像儿时的记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真实,时而虚幻。
正当他在思索之时,耳边传来凌玉清澈的声音:
孤山凭云绕,独梅绽雪寒,乌江一刎人轻叹,此生当无憾。
繁星随月掩,倾城惧流年,从来女子不如男,几家寻木兰?
悦耳的声音刚一结束,杨云只觉的船头一沉,凌玉已经腾空而起,飞出几丈之远缓缓落下,借着湖面上的一块枯木,又是一跃,人已经消失在对面的树林里。
“你将船划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岸”,林中传来凌玉的说话声。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轻蔑吧”,杨云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了半天,才摇动船浆,返回岸边。小公子的兔子已经吃完,正手持一根鱼竿立在湖边钓鱼。
看到杨云走近,小公子指了指身后说道,“你看看孟玉成的脸,都快结成冰了”。
杨云只看了一眼,浑身就是一哆嗦,又想起了送错匕首的事情,这下可好,刚才在湖面上异样的心情终于也平复了,猛然间又回到了现实当中。
顺着孟玉成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苏梦玉和祁一剑从远处走了过来,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很是亲密。
小公子捅了捅杨云,说道“看我帮你出口气”。
等到苏梦玉二人走近,小公子笑呵呵的说道,“祁公子,你一来我们金山派,就讨得我们梦玉大美人的欢心,确实很有本事啊”。
苏梦玉啐了一口,祁一剑则回道“小公子说笑了,我只是诚心向苏师姐讨教武功而已”。
“我可不是你师姐,可别把我叫成老太婆”,苏梦玉娇嗔道。
“说哪里话,先入师门为长,祁某人可不能乱了规矩”
小公子又说道“祁公子为人谦逊,那是没得一说,只是我们金山派有人不服气啊,觉得祁公子赢得美人欢心,全靠花言巧语,并没有什么真本事,是不是啊,孟师兄?”
孟玉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可没这么说过,不过祁兄的本事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当然除了花言巧语之外”。
祁一剑说道,“祁某这点能耐早已经献过丑了,怎么能入得了众位师兄的法眼,我也很想和几位师兄多请教请教”
孟玉成站起身说道,“请教可不敢当,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们现在就切磋切磋吧,正好也活动活动身体”。
苏梦玉上前一步说道“孟玉成,你什么意思?”
“苏师妹不要误会,我也就是想和祁师弟切磋武功而已,祁师弟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苏梦玉还没来的及回嘴,就被旁边的小公子抢白道“苏师姐这是替谁说话呢?人家祁公子也想露一手,是不是?”
苏梦玉又气又羞,不肯再出声言语。
祁一剑笑了笑说道,“既然师兄有邀请,在下不敢不从,还望师兄手下留情”。
孟玉成指了指前面的空地说道,“那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