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初见拂晓
寒夜萧萧，皓月杳杳，一袭秋风，半世飘摇。
呼——
形骸放浪，临幸女子之淑色，这流波江岸...
逐芳，邀云客诸座，拾色，揽秦淮风华。
——凌风小筑
客至此，常唤：
小二，斟一壶上好的什锦香，再腾出一间别致的厢房，小爷我今天乘兴而来，可别让我——败兴而归！可有惠赏小资哦。
于这耳侧，便能听闻一声，别出心裁的应付：
“客自远方来，拂晓见月出。我凌风小筑，揽的是人间风华，邀的是逍遥云客，浪子，里面请——”
待这云客逐步一二，店二挑眉逐笑，细声嘱咐：“切莫回头哦！”
这往往便有一两位初来乍到，不识意趣的浪客笑问：“浪子莫回头？这——”
店二便倾心告知：“难得寿龄一世，半世立身，半世立名。细思，孰来孰走，孰去孰留，你我——皆不自知。偶有这入世经俗的意趣，做回浪子，又何必回头呢？”
凝盯云客不时，便引手：“请——”
地点：凌风小筑五楼厢房：卉锦逸居人物：茹殷寒瑾白翁
这厢房之内，茹殷缓缓靠在椅背。
而李寒瑾便与其相对而坐。
一拂清风，两鬓逐白，这立身侍侧的随从，乃是一位白翁。
递斟两盏香茶，白翁卷起白色巾帕，陈在茹殷案前：“世事无常，当下行乐，方能不虚此生，诸位...请便。”
李寒瑾轻推茶盏，合上双目，叮咛一句：“银翁先生，退下吧。”
银翁老人欠身引退，应声：“是，文主。”
吱——当!
虽能听闻那合门是柘木撞击的声音，但这银翁却已是极尽细心谨慎。
茹殷勾望寒瑾，盈目冷厉，斥问：“你所筹谋的布局，究竟有何目的。”
李寒瑾明目渐启，坚定而又沉着，虽未及时应语，但那眉目里却已咄咄逼人，须臾，寒瑾明目灵动，唇角一丝诡异佞笑，开了口：“少掌使，何故担心的不是自己？”
“我祭茹殷，既然忠于少掌使一职，必当以忠职之事为要首。生，而无立，则与死何异？”祭茹殷凝眉微微向前倾身，满目狡黠：“我可不是那闺中绣字的丫头！终有一天，要让正义在我手中匡扶。你，若不杀我，来日，我定当要成为你心中顽疾。你，不怕吗？”
“我——怕吗？你不如——猜一猜。”
寒瑾将食指轻轻探入杯盏之中，缓缓提起，
叮咚......
一阵涟漪波澜，在茶盏之中推开，绵延至杯壁，隐隐消散。
叮咚......
寒瑾将指尖渐渐探入唇沿，渐抿朱唇，温柔地吮吸那指尖残留的滴味。
“既然无知，方才问及，若是姑娘这样问，那我猜——自然，是怕！”茹殷迎着寒瑾笑颜，吐露诸字。
“呵呵呵...”
寒瑾提襟衫，渐起身，寻步窗格，推聆窗半扇，伸细手纤纤，一株瑶花飘缈，微微伏在寒瑾掌心，一笑细声：“瑶花落，一如昨。秦淮香岸，不变的，是往来的人流，逐客的恩舍；留下的，却是空阁凄静，深闺寂寞。这秦淮江波，也该掀起惊澜了。”
“呼——”
瑶花即坠，缓缓浮在窗下的秦淮河，逐涟流波，香岸，便是往来逐客。
茹殷心中却是百般不解，执问：“掀起惊澜？你的目标——是逐芳阁？”
“逐——芳阁？”寒瑾惊蛰，微微转身，凝望茹殷：“少掌使，言之，可笑了。”
盈盈笑意，缀在唇边，寒瑾轻踱步，微倾身，笑问：“少掌使，寒秋拂晓，这江岸流波，惊澜乍起的晨风，最是凛人，可要谨慎细心了。”
“你究竟在筹谋什么？这势局里的针芒，你究竟——要指向谁，为何要以我为诱食？你的目的...是祭毋生？”茹殷轻推盏，迎面寒瑾而质问。
寒瑾擢袖探手，玉指从茹殷侧颜轮廓轻轻滑过，抵在下颌，而茹殷并未有推却之意，而是炯炯灼光凝视着寒瑾，寒瑾撇一笑，言语：“美人姿色，如卿?佳人，极妙，极妙。”
“你究竟要说什么？”茹殷凝盯那眉目里充满戏谑与轻佻的神色，质问。
寒瑾退身数步，举起这桌沿的杯盏，凝望不时：“我鱼饵撒的极少，这争食的鱼儿，自然不够多。不过，掀起一波惊澜，倒是足够了。你说，可是？”
回身侧望，茹殷惊厥，欲起身质问，却被这胸口炽痛折了说辞，一声：“啊！”
茹殷捂住胸口，忍着痛楚，撑起身子：“这...”
“这是芙幽槿的炽毒，女子不可堪受。你——意觉如何？”微微拾笑，隐隐温情，却不像是嘴里那咄咄逼人的说辞，显露出的凌人盛气。
炽痛难忍，茹殷缓缓坐下，倚住背椅：“芙幽槿？你——”
寒瑾从袖口取出一支直径不足盈寸的小竹筒：“这是芙幽槿的解药。”
寒瑾微微仰头，让这竹筒里的清液流入口中。
“你——”茹殷伸手，却不得不悬在半空。
在这万般无奈却又任人宰割的境遇之下，茹殷并未失了秉性，只是寒瑾，却把茹殷撩拨地欲罢不能。
寒瑾轻轻托住悬在空中的手，倾身贴面，微侧额头，右掌托住茹殷脑后，将那朱唇渐渐贴在茹殷的红唇，清液便从那薄唇的褶纹里，淌入茹殷的口中。那眉峰的英厉，目色的温柔，唇纹间清液的滋润，竟让茹殷隐隐恻动。
茹殷：难道我看错了，她真的是个俊俏的公子？
寒瑾渐渐退身，凝望茹殷，可茹殷却有些愣神，失了矜态，痴痴看着寒瑾。
“茹殷姑娘不必担忧，我今日邀你凌风小筑一聚，便是要为你解这盛阳之毒，我们女子，可不宜经受！”寒瑾扯下玉簪，那墨发倾泻，流指乳滑，自命：“将军府舍下千金——李寒瑾。”
茹殷回神，心中暗自絮叨：原来，她是将军府的千金。可她为何要与我诛魇司为敌？这其中究竟有何纠葛？
“李姑娘，茹殷有万般不解，更有诸多怨言。你筹谋如今，却将锋芒针对祭毋生，你与他之间究竟有何纠葛，又为何要以我为这浣溏里的诱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