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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墨脱野狼

就是狼,一只狼就趴在王亮的身后,那嘴巴简直就要碰到王亮了,它就一动不动地静止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尹明曾经听过一种说法,说狼这种动物,在偷袭人的时候,会在人的背后,悄悄地将两只前爪搭在人的肩膀上,人会以为是身后有人,当回头的时候,正好将喉咙暴露出来,就在这个时候,狼会一口咬下去,咬断人的脖子。

想到这,尹明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他的汗瞬间从头发里冒了出来,表情很严肃,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尹明控制自己的状态,用尽量平缓的口气对王亮说:“王亮你相信我吗?”王亮愣了一下:“靠!说啥呢!”尹明突然表情变得极为严肃,瞪着王亮说:“你听我说,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们两个谁都不要动,眼睛看着我,千万不要回头!”玲玲的角度是看不到王亮身后的狼的,她看到尹明的表情有些害怕:“明子!你不要用这种语气,我害怕!”

“我不是开玩笑,千万别回头,王亮的身后有一只狼,如果你回头,那狼一定会咬断你的脖子!”

这话一出口,王亮也感觉到身后似乎真的有东西,他仿佛能感觉到动物的喘息声。王亮的腿开始颤抖,腿带动身子抖成了一团,嘴里小声地挤出了几个字:“明子!救我!”

尹明的手缓慢地伸向了火堆,手指触碰到了一根燃烧得正红的木柴,忽然,他闪电般的蹿起同时大喊了一声:“低头!”王亮一缩脖子,尹明用尽全力把那根燃烧的木柴丢了出去,木柴擦过王亮的面颊,擦破了一块皮,一阵火花四射。那畜生倒是躲得及时,向后一跃闪过了木柴。

王亮和玲玲马上趁机站起来躲到了尹明的身后,尹明马上又拿起一根最长的火把,对着那头狼。这时才看清那狼的模样,那是一头灰狼,样子看上去比在动物园看到的狼要大,四肢也更粗壮,可能是野狼的缘故,那感觉明显比动物园圈养的生猛。王亮马上掏出那把餐刀,玲玲也随便抄起一根棍子。那狼倒是很冷静,它受到尹明的攻击,并没有离去,也没有进攻,只是在距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喘着粗气,嘴里流出的粘液挂在下巴上。那狼开始围着他们一圈一圈地转圈,眼睛瞪着他们,像是在观察他们。

三个人都吓坏了,尹明用火把对着它,恶狠狠地大叫:“滚!滚啊!”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了过去,但没砸中那头狼。那狼见尹明再次攻击他,鼻孔用力地喘了两下,那眼睛透露出一种眼神,一种说不出的眼神,似乎在说我记住你了,然后它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仰天长嚎。那狼嚎声让人全身冰凉,就在它一声狼嚎后不久,漫山遍野的传来了一片狼嚎声,震彻山谷,然后那狼转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三人被那一连串的狼嚎吓得魂飞魄散,玲玲大叫着:“妈呀!这是有多少只狼呀!怎么办?怎么办?明子我们死定了。”玲玲说的没错,那一片的狼嚎声刚停,山谷里,树林中开始传来躁动的声响,那声响明显是在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移动,尹明大叫:“不好!是狼群,跑!快跑!”

三个人顾不得行李,手拿火把开始朝着没有狼嚎的方向没命地狂奔。没跑多远,后面开始传来狼群追赶的声音,尹明回头望去,天黑虽然看不清,但是借着月色,他已经能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几头恶狼,正呲牙飞奔,距离他们也就只有七八百米。尹明心中大呼不好,玲玲腿上有伤,而且在发烧,根本跑不快;王亮是个胖子,也跑不快;就算是他自己,速度也没办法和四条腿的狼比。逃跑不是办法,尹明大喊着:“找大树,找最高的大树爬上去,快!”

幸好在他们前面的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天很黑,看不清楚,好像是一片松树,很高,足有二三十米的样子。冲在最前面的狼距离他们只有一两百米了,尹明大喊:“前面那颗树,爬上去!”尹明快步冲到树下,他知道玲玲有伤,完全靠自己很难爬上去,他单腿跪下,手扶着树,大喊:“玲玲!快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玲玲踩上尹明的肩膀,尹明身体用力往上顶,王亮双手推起玲玲的屁股,玲玲很瘦,不太费力就上去了。紧接着是王亮,他太重了,小两百斤呢!尹明用力顶,感觉腰都要断了,大骂道:“王亮!你******真重!用力!拉住树枝!快,狼快过来了!”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狼距离他们只有几十米了,尹明已经能在黑暗中清晰地看到它们发着绿光的眼睛,好像黑夜里两只发着绿光的萤火虫。

王亮好不容易爬了上去,他和玲玲开始沿着树干拼命地往上爬。尹明也丢下火把,飞快地窜到了树上,别提多危险了,最前面的狼已经咬到尹明的鞋子了,那野狼气势汹汹。三个人拉扯着树枝快速地往上爬,想尽量距离地面远一些,大约爬到了十米左右的高度。

三只最先到达的野狼在树下跳跃着,撞击着,却够不到尹明他们,只能气急败坏地在树下乱蹿。尹明第一次见到野狼,才发这些狼的力气非常大,跟电视里面看到的根本不一样。它们每次撞击树干,树干都会剧烈地晃动,那巨大的蛮力,感觉要把树撞倒了似的。它们嚎叫着,似乎是召唤着远方的同伴向这里聚齐,远处的山谷里传来回应,更多的狼向这里赶来,准备享受这顿美味大餐。

王亮爬到树腰,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毕竟这样的体力运动,是为难了一个两百斤的胖子了。他大口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是狼还是熊啊?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吓死我了!”

尹明拿过王亮手里的刀,选中了身边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想要做一个武器,好防身。他开始砍掉多余枝叶,想做一把长矛。王亮气喘吁吁地说:“狼不会爬树吧?这下安全了吧!”趴在最上面的玲玲说:“安全什么呀!这么多狼!我们死定了!”

“再往上爬,我们就在树上躲着,等着天亮,也许会有人来救我们!也许它们会自己离开!”尹明安慰着两人。

“它们如果不离开呢!我们又没吃的,也没水!两天就废了!”王亮说。

正说着,王亮似乎感觉身后的树枝上面有什么东西。他猛地一回头,一双黄灯泡似的大眼睛正瞪着他,吓得他大喊了一声:“妈呀!”那东西浑身鳞片,足有手臂那么长,拖着长长的尾巴,有四只爪子盘在树上,甚是恐怖。尹明认为那应该是一只蜥蜴,听说墨脱这地方,有一种叫做墨脱树蜥的动物,是国家保护动物。只是那蜥蜴距离王亮太近了,几乎面对面,近距离看是太吓人了,王亮一紧张,双手一滑,掉了下去。

王亮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扑通一声。尹明和玲玲看到这简直都快疯了。这对树下的三只狼来说,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三只狼张开血盆大口,呲着獠牙,冲向王亮,眼看王亮就要被撕成碎片,玲玲已经哭的没了声音。

王亮在树下大叫着:“啊!啊!救命啊……。”此时的情景已经没有时间让尹明多想,一股热血涌上他的脑门,大喊一声:“王烂!”刻不容缓,尹明使出全部的力气,用刀砍断树枝,那树枝的切口正好被削尖。他把刀插在腰间,将树枝握在手中,很像一根长矛,瞪着树下正撕咬着他的铁哥们的恶狼,怒喝一声:“啊——!”尹明跳了下去。

双脚落地,尹明手握“长矛”,冲向恶狼,恶狼见尹明冲了过来,也马上停止了撕咬。只是短短的几秒钟,王亮的手臂、前胸已被撕咬得不像样,血不停地溢出。尹明比划着“长矛”逼退三只恶狼,嘴里也不停地怒喝着。三只恶狼也毫不示弱,一次次跃跃欲试,想冲上来将尹明扑倒,都被尹明的”长矛”逼退。王亮从地上爬起来,躲在尹明的身后,尹明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是帮不上忙的,便对他喊道:“快回到树上!你留下来没用!”

王亮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马上扭回头,朝树上跑。那恶狼,哪肯放过他们,到嘴的肉就这样溜走,其中的一头恶狼,纵身跃起,已经几乎跳到了人脸的高度,看的出它是奔着尹明的喉咙来的。尹明心想拼了,用尽全身力气,一矛刺了过去,只听“扑哧”一声,尹明的力气,加上狼跳起的惯性,正巧刺进了狼嘴里,将狼刺穿了,一股鲜血喷出,那狼死在了血泊之中。那狼没发出一点声响,就这样死了,对于从小连只鸡都没杀过的尹明来说,也被这血腥的场面震撼住了。

可这样的时候,哪有时间发感慨!逃命要紧,另外两只狼可能见到它们的同伴就这样被尹明刺杀,也一时被震慑住了,不敢轻易向前。尹明拔出刀,挥舞着后退,重新回到树上。

这时,另外的两只狼似乎终于恢复了状态,其中的一只仰天嚎叫几声,很快,其它的狼群赶过来了!它们疯狂地嚎叫着,像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舞会。天啊!狼越聚越多,已经数不清了,尹明觉得至少有七十头。它们一只接着一只地向树上蹿,有的狼甚至已经蹿到了五六米的高度,不过它们毕竟不会爬树,想要到达三个人所在的高度,对它们来说,太难了。

三个人,看着树下这么多狼,那心情简直没法用语言表达了。玲玲发着高烧,神智已经有些游离了,她小声地说:“这次完蛋了,没想到死的这么惨!活活被狼咬死!”尹明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毕竟面对着这么大一个狼群,他们已经身临绝境,任何语言都是骗人的。

这时,躁动的狼群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地面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白雾,狼群开始向两边分开,让出中间一条通道,沿着通道,一个硕大的身影从狼群的后方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只巨狼,身形比其它的狼大出了一半,并且全身上下的毛呈现白色,毛与毛之间粘连在一起,好像一片片巨大的雪花贴满全身。它露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其它的狼在它的面前似乎都不敢昂首挺胸,似乎底气都少了七分。它的脸上,有两条深深的伤疤,呈红褐色,一定是在与其它野兽搏斗时留下的。它缓缓地走到树下,看了一眼刚刚被尹明刺死的狼的尸体,一声没吭,然后仰头看了看树上的我们。

王亮看傻了:“我的妈呀!那是什么?这么大一头狼,快赶上一只小牛犊子了!”

“那一定是头狼,狼的首领,是狼王!”尹明小的时候听老人们讲起过,一群狼中会有一只狼王,活成精的狼,毛会呈雪片状。

那白色的巨狼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吼叫声,似乎是在发号施令。狼群再次开始躁动了,几只身材魁梧的恶狼站了出来,随着狼王的一声吼叫,它们向发疯了一样,开始不要命地用身体撞击树干。同时有几只强壮的狼蹿到树下,用獠牙拼命地啃咬树干,用爪子拼命地抓挠树皮。尹明大惊:“糟糕!狼王是要狼群撞倒大树!”很快前面几只狼的嘴被树干磨出了血,爪子也抓破了,又有另外几只狼冲上来,继续抓咬大树,它们是在用这种车轮战术,啃咬树干!

三个人死死地抱着大树,每次撞击大树都剧烈地晃动,每次晃动,他们的全身似乎都变得冰冷一度。那些狼根本不顾自己的身体,全力地执行着狼王的命令,它们的嘴里啃出了血,身体撞的嘭嘭作响。

若干年后,尹明有一句话经常挂在嘴边,他说当恐惧来袭,你要面对它、鄙视它、然后你才能战胜它!

不多时,大树居然开始倾斜了。王亮彻底绝望了:“明子!没想到会这样死,要不是我赌钱欠了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永别了,哥们!”三个人死死地抓住大树,但那根本不能阻挡大树即将被放倒的现实。恐惧已占领了尹明的全身,哪还有心思听王亮的忏悔。

狼群开始跳跃了,它们就等着大树倒下,冲上来将他们撕烂。大树倾斜得更厉害了,尹明的手用力抓住了树干。忽然,他感觉手里油腻腻的,伸手一看,是树油,现在是夏天,松树经过太阳曝晒会出树脂,很滑。这东西极易燃烧,尹明小时候经常拿沾满树油的松树皮烧着玩,燃烧很快!尹明灵机一动,以前听说狼是很怕火的,如果点起一大堆火,狼群甚至会守上一夜不敢进攻,一直等火熄灭。这时大树已经倾斜得很厉害了,不用数秒钟,就会彻底倒下,尹明马上大喊:“王烂!打火机,快!把树点着!!!”

王烂这个时候已经吓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进尹明的话,他只是傻傻地愣在那里。尹明急了,直接伸手去掏他口袋里的防风打火机,找到打火机,迅速地点燃树油。他预计的没错,松树的树叶细很容易被点燃,加上树油加速了燃烧,而且现在是夏季,天气干燥,已经有两天没下雨了。很快,大树开始剧烈地燃烧,伴随着大树倒地的巨响,狼群疯狂地围了上来,而此时大树也彻底燃烧了起来,宛如一根巨大的火把,把人烤的干疼。三个人躲在距离大火最近的地方一动也也不敢动,狼群果然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给镇住了,它们围着火焰,开始躁动不安,欲冲进火场,又不敢,惧怕那从未见过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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