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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渔道

墨翎回到自家洞中。看见一旁石床之上,呼呼大睡的白纸依,墨翎浅浅一笑。“这丫头是玩累了。”

此时,内洞中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回来了。”

所谓内洞,是鬼婆婆的练功之地,这些年来从未让他兄妹俩踏足。哪怕好奇心如白纸依,曾无数次以探险为名想要闯入一看究竟,最终却也是以失败告终。

“婆婆,浮生拿来了半只烤鸡,您快来和小依趁热吃吧!”

只听几声阑珊脚步从内洞传来,一人而现。黑色大袍连头披上,有些微胖的身子,佝偻的身躯,一脸被岁月洗礼的褶皱。她,便是鬼婆婆。据说是这岛上最为神秘之人,整天待着内洞,从不出行。

“呵呵,浮生这孩子,打小就憨厚朴实,也懂得与人分享。”

“嗯,浮生一直待我如亲兄弟,我俩感情一直甚好。”

“你这谦虚仁慈的性格,注定了身旁会有一群挚友。但是翎儿,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啊!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婆婆。但是江湖太遥远了,听说动不动就会死人的,墨翎想永远的生活在落黄昏,这才是我的家。”

鬼婆婆慈爱的望着墨翎,眼前的这个孩子,从小就无父无母,缺乏亲情。鬼婆婆一直担心墨翎的成长会出问题,走向岔路。而墨翎天生就有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气质。可是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

“傻孩子,终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的。”鬼婆婆心中喃喃。

这时,正沉浸在美梦中的白纸依醒了过来。朦胧的睁开眼睛,小鼻子嗅来嗅去。

待她望向洞中石桌时,“哇塞,有烤鸡耶。”白纸依瞬间崩了起来。

在石桌旁转悠两圈后,“算了,为了维护我青春无敌美少女的形象,还是婆婆和哥哥吃吧。”

白纸依平日里虽说调皮,但是却很懂事。知道婆婆和哥哥一有好吃的,总是会让她先吃。

“呵呵,小依越来越懂事了。”鬼婆婆摸了摸白纸依的小脑袋。

“我是婆婆的乖孙女嘛。是不是哥哥?”白纸依亲昵的挽起鬼婆婆的胳膊,望向墨翎。样子乖巧。可是却是有些殷勤的味道。

“嗯,小依确实长大了。”墨翎配合着说道。

“可是怎么听说你火魁爷爷的胡子今天又少了半截?”鬼婆婆忽然问起。

心虚的白纸依也不知怎么回答,东拉西扯的回道“是吗,那真的是好奇怪哦,胡子还会自己消失的。”

“小依?”

“好嘛,是我剪的。臭老头,还敢告我状。”

“胡闹,你火魁爷爷那么大年纪,你还捣蛋。罚你禁闭一天,明天不许出去了。”

“啊?不要嘛!我再也不捣蛋了婆婆。”白纸依可怜的眨着眼望向墨翎。那样子好像再说,“哥哥,快救我!”

“婆婆,小依已经去道歉了,她的性子您也知道。虽说调皮,却也懂得分寸,不会做出太过分之事。”墨翎解围。

白纸依的小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在一旁频频点头。

“哎,这么宠她,这孩子会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鬼婆婆无奈。

“不会的,小依以后一定有法有天。不要关我啦,婆婆。”这一句话,着实给两人逗乐了。

“哎,算了,你这孩子。”

白纸依大声欢呼,一旁的墨翎笑而不语。

“好了,快吃饭吧。天气渐寒了,我煮了姜水,一会每人要去喝一碗。”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晚饭。而那半只鸡经过让来让去,最后还是被吵着要维护美少女形象的白纸依收入腹中。

简单的日子,清淡的生活,微不足道的关心,却尽显了家的含义。

一夜过罢,清晨临。岛上升起蒙蒙的雾霭,山峦被涂上一层柔和的白色。白皑皑的一片,把落黄昏渲染的朦胧而迷幻。伴随着那海鸟清脆的歌声,整个落黄昏都从沉睡中苏醒了。

墨翎吃过早饭,便提着一杆鱼竿,背起竹筐,去往岛边。

此时,岛边已坐一人,眯眼静养,仪态安然。一身白色华衣,长长的白须,配上满头的白发,颇有古时姜太公风范。他,是松夫子。是岛主火魁阳的结拜兄弟。

“夫子爷爷早!”墨翎恭敬一礼。

“嗯,小翎儿也很准时嘛。”松夫子眼不争,头不抬。依然保持着垂钓之势。

“与夫子爷爷修炼,墨翎不敢怠慢。”

墨翎没半月都会与松夫子学习垂钓之道。以修身,养性,得所悟。

“上回之悟,翎儿可还记得?”和往常一样,考验墨翎所学。

“墨翎记得,鱼之影,务以肉眼观俯,因水有折射,亦如世间浑浊,眼见未必真实。”

“嗯,好。很好。”

两声好字后,松夫子便不再开口。墨翎在其旁,距离一小段位置,顺势出竿,学以松夫子模样,眯眼静养。

无常海上,海风依旧甚大。溅起的浪花,又落回被晨光笼罩的海水中,闪烁着远古洪荒般的琉璃瓦光泽。而随风左右徭役的鱼竿,此时却是为二人带来了不小的困境。墨翎皱眉,他的心,已随风摇摆了起来。始终静不下来。再看松夫子,依然仪态安然,丝毫不为风所动。

几个时辰已过,松夫子身后竹筐已是满满战果。再看墨翎这边,仅仅几条可怜的小鱼上钩。

墨翎无奈,“夫子爷爷,您是如何做到的?”

“呵呵,告诉爷爷,失去了眼,乱了心,你以何为依仗?”

“墨翎以耳闻,凭感而动!”

“嗯,可是乱了心的你,又如何能够静以耳闻,况且所闻可真?”

“这……”墨翎语塞。

“切记:鱼之声,务以耳闻,就犹如世间谗言,听得越多,自然也不辨是非。汝可懂?”

“墨迹记下了,可是夫子爷爷,我的心静不下,您又是如何克服这海风的?”

“试着让你的心不去反抗,顺势而上,随波荡漾,随风起舞,与水中鱼儿共鸣,直至身前水澄明见底,即可信手捏来。此为借势。”

“借势?”

“天地有势,你可把此时的风,当做助力,而非阻力。借这风之势,让心沉淀其中。你可再试一次。”

墨翎再次闭眼,以心感悟。虽不能立刻得其要领。但也渐渐有所掌握。

不一会,墨翎轻轻一提竿,一条鱼儿浮出水面。

“嗯,翎儿这悟性,当真惊人啊。”

“是夫子爷爷教导的好。”墨翎淡淡一笑,就是这份不骄不躁,甚为迷人。

一旁的松夫子,慈爱的望着墨翎。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这时,若是有古界中人见到这个连武境都未入的墨翎,必会惊掉一地下巴。

一天的时间已过,爷孙两人满满的战果。尤其墨翎,甚为欢喜。

“天不早了,回去吧。”松夫子遥望天边,享受着夕阳西下。

“谢谢夫子爷爷今日教导。”墨翎向着松夫子行一大礼。

“嗯,翎儿要牢记今日感悟,以后将是你的一大助力。”

“是,墨翎谨记。”

墨翎提着竹篮,先行离去。而松夫子,依旧坐在岸边,他有欣赏这夕阳美景的习惯,每次都会将夜而归。

在墨翎走后不久,一道身影闪现。是火魁阳。

“怎么样,那傻小子可有长进?”火魁阳发声。

“悟性惊人,本应是前途无量啊!”松夫子感叹中带着遗憾。

“可惜,他的功体我等都无能为力。”

“会有办法的。”

二老默默的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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