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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七)

现在的我变了,父亲也变了,他不再束缚我的自由,反而鼓励我多出去走走,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是我很喜欢这样的改变。

这里每一条大街小巷都存在着我的脚步,每个角落都回荡着我的欢声笑语,从一开始的半生不熟到后来的风生水起这样的转变愕然。

行走在这片土地上我会有种落地生根的感觉,这样的归属感是以前在家乡都未曾拥有过的,或许这就是缘分,就是天意。

虽然我并不是这里的本地人,但是我却有这样的归属感,这片土地上我认识许多新的朋友,有了很多新的交集,纵使有的交集如流星般短暂,可是闪耀之后记忆还存留着那些刻骨铭心。

有的朋友只是恰好路过此地游玩一番,有的朋友虽是这里的人,却因事也要离开这里,就这样我的朋友来来去去,终究没有一个人可以长久的陪伴在我的身旁,多少有些遗憾,可是我只微微一笑,送走那些将远走的朋友,有缘总会再聚,不必悲伤。

我的生活往来着,有人来,有人离开,只有我站在这个岔路口没有做任何选择,静静看着往来着的人,只是有一天有一个人打破了这样的平衡,我维持已久的生活混入不平衡,他用他的笑把我卷入不一样的世界。

在那一刻,我看到春天在我的眼中提前来了,百花争艳,五彩斑斓,即使现在是冬天,白雪皑皑,可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自从认识他以后,我的脸上长挂着温暖的笑容,父亲总说我变了,我只是笑笑回应,是的,我变了我忘记了前尘往事,所有的不高兴全忘了,只剩下快乐与欢喜。

他的出现用我的词语形容,就是莫名的出现,却留下深刻的痕迹。尤其是他的笑容,最让我记忆犹新,我仿佛能感知他嘴角的温度,伸出手就能触碰。

虽然我不知道我和他能够走多远,可是这样的日子被我当做回忆日后回忆起来也是快乐的,能多一天是一天。

他名唤楚越,也许没有特别出众的长相,没有特别好听的嗓音,可是他懂我的心,懂我的眼神,和他一起相处的时光,我可以一天无所事事,可以整天陪着他一起散步,可以安安静静的和他呆一天,哪怕一句话也不讲,我也可以很心满意足,这样的相处很自然,也许我和他是上辈子的朋友。

他带我领略了斑斓的世界,我看到五彩把整个冬日绚烂,光芒灿烂于心,笑容一直在我的脸上,只是想不到雪融化的那一天,我等来了一个离别的消息,与其说说是离别,不如说是不告而别。

我和往常一样想要找他,可是没有看到他熟悉的身影,后来知道我恍然大悟,他离开了,没有只言片语,也只有清冷的空气,他房间里的那杯茶还有热气在徐徐上升,但是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冲下楼,猜想他可能刚走不久,可能听到我的脚步声,匆忙离开了,我不想他不告而别,我知道他的人生里我只是个过客,但是我希望我们能有始有终,就算告别我也希望亲自送他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人海中,我迷失方向,每个人擦肩而过,没有一个人是他,那一刻我意识到他真的走了,带他特有的笑走了,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我失魂落魄的走回了他曾经住过的地方,想再感知一下他的温度。

桌上的茶还是温热,我抚摸着它的温度,指尖残留他的气息,想想初遇时他的笑容,如艳阳瞬间在我眼中灿烂,我忘了我们因何而相识,可我记得我和他每一个相处的细节,彷如昨日,仿若在我眼前。

我陷在回忆里,他的幻影在我的眼前,对我笑,我想起来他带我看的天空蔚蓝,他给我的温暖,他给我笑,给我的回忆,变成酒在我的心中它会成为佳酿,我不知道这辈子我还有机会再见他吗?可是我知道,如果再见,我要抱住他,没错,我这辈子可以爱很多人,最爱的只有那一个让我神伤的人,可是现在他是我的空气,是我刻在骨子的血肉,我不能没有他。

我的泪水顺着脸颊低落,眼睛模糊,看到的世界也是模糊的,但是眼前的他还是那么清晰,那么的逼真,这让我的泪水更加肆虐,我可能泪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到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美好,我伸出想要去触碰,可是到半途我却停手,我害怕那是一片虚无。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他的手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温度从手上感知而来,他没有走,我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但是总有一天他会走,会离开,那样的感觉我不想再体会一遍。

他静静地看着,感觉我是个傻瓜,揩去我的泪水,揉我的头发,“傻瓜,我还不在这里吗?怎么哭成这样。”

“我……”欲语泪先流,我一下子说不话来,只是抚摸着他的脸,一点一点。

“傻瓜,要是我真的走,你会怎么办?”

我找回我的声音,“那你能不走吗?能留在这里吗?”我的挽留是那么苍白无力,他莞尔。

他没有回答我,沉默意思就是会走,那为什么刚才不走,还要回来,知道你走了,我会伤心,我会哭,你还要在伤我我的心,我脸上自嘲着。

“玲珑,就算我离开,我的心还会在,这里路刻在我的心路上,我的离开只是暂时的,我会回来陪你一起。”他说的日子,美好而期冀,我可以想象,却不能在眼前。

“那你娶我好吗?”我鼓起勇气,对着他说我现在所想,如果爱我,就娶我,那怕你要离开,我知道你也归来的理由,我再也忍受不了别离,所有给我一个让我相信的理由,我的眼神奕奕。

我等待着他的回答,这样的时光停驻,一分一秒都是在凝固。

他用吻来回答我的问题,那一刻开心溢满我的胸怀,我终于等到我要等的人,不早不晚,刚刚好。

我把楚越带去见我的父亲,父亲很是惊讶,可是看得出父亲对楚越很赞赏,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我很开心看到这样的画面,毕竟父亲是个挑剔的人,他的认可,就是对我的眼光的认可。

我觉得我现在脸上肯定是挂满微笑,洋溢着幸福,因为等到一个人,我等了很久,现在他终于来了,我的幸福终于来敲响我的大门。这样的快乐,我用心在铭记着,我拉着他的手,一起走过这个冬天,迎来春天,迎来我们盛大的婚礼。

这是我第二次穿上嫁衣,同样的鲜艳却不比之前,我的眼中的艳红如数绽放,美丽的嫁衣更加衬托我喜悦的心情,眼里的笑,眼里的期待显露无遗,我在等到吉时到,我希望赶快成为楚越的妻子,希望我的幸福日子快点到临。

只是幸福却是敲响我的心门,我还没把门打开它却戛然而止,带走所有的温暖,我所有的光芒,义无反顾的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哭泣。

吉时到,我被盖上红盖头,走向喜堂,每一步都是喜悦,我的心在雀跃,这么一小段路,我却用我的一生来走完,我喜悦的眼泪悄然留下。

这一次,我们把仪式办的很低调,没有请很多人的,只是在我家中完成所有的仪式,我最重要的人都在场,成亲所有的事宜都是我一手操办的,每一个摆设都是我用心选择,我等了一个冬天,就是为了等今天的美丽,而它现在真实在我的眼前,不是我的梦,不是我的幻想。

我的手被楚越牵过去,他特有的温度,我一下子就感觉出来,虽然我的脸被盖不住的,可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笑容,感觉那道光芒。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我们互相对拜,现在我就是楚越的妻子了,真真正正,我和他羁绊从这一刻相连在一起。

那一声礼成喊完以后,我急忙把盖头掀了,想要看他的笑容,想要感知幸福的温度。

视野里他们每个人都挂着对我们的祝福,当我的目光移到楚越上时,我如常看到他的笑容,那个弧度还是我熟悉,却定格在这一刻。

一切发生的太快,现在的我,孤零零的站立在大堂中间,看着鲜血淋漓,看着冰冷的尸体。

我刚想扑入楚越的怀里,可是不知何时,我的家中涌入了很多的黑衣人,他们杀光所有的人,刀光剑影之间,所有的人倒在血泊里。

父亲反应过来,想要拉我离开,只是一切太晚,一道亮光闪现,我的身体僵硬,眼睁睁的看着他向我刺来,我闭上眼睛,疼痛没有如期而来,可是我感觉到热乎乎的血在我的脸上。睁眼,楚越在我眼前,那把刀刺入他的心口,鲜血不住的流,没有依托,他即将倒下,我想挣开父亲的手,向他冲去。

只是父亲不肯放开我的手,他一直拉着我,想要带我离开,我看到楚越在挣扎的想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现,他用口语告诉我,让我走,我的泪水不停的流。

可是好运没有眷恋我们,最终我和父亲没有逃过他们的魔爪,他们的刀无情的砍向父亲,可是父亲依旧在我的面前支撑着,鲜血不停的留下来,染红我的眼睛,我的泪水不止,最后父亲死在我的眼前,我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好好的家顷刻间灰飞烟灭,只剩我自己一个人,我以为他们也会杀我,我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刀的终结,可是最后我没有等到,他们走了,留下一地的鲜血走了。

“放过她,我要的就是楚越痛苦,现在他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来承担这些痛苦,就是我想看到的,我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把我尝过的都尝一遍。”好听的女人声音,可是却那么悲伤,我没有抬头,因为我没有勇气,明明害我家破人亡的人在这里,我却没有能力杀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

“把楚越的尸体搬走,”她一身令下,我的身体的恢复知觉,我冲过去抱住楚越的尸体,不让他们搬走,一把把的刀向我回来,我无所畏惧,也感觉不到疼痛,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留下他,哪怕是尸体,也要留下,这个信念支撑着我。

最后那个声音妥协了,“留给她吧,一个不爱我的人,我不要。”她的轻叹气,然后带着所有的人离开。

我把楚越抱在怀里,不停的哭,那一夜所有的鲜血映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我再也拜托不了这些鲜血,只有他最后笑容支撑我走过剩下的日子。

我亲手挖了一个坟墓埋葬了我的父亲和楚越,用我的双手埋葬了这一切过往,如果说当初的殇是痛彻心扉的,那现在的就是撕心裂肺,我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未来,我最爱的两个男人全部在我的眼前死去,这样的事实让我怎么接受。

我的手在流血,我的伤口在流血,但是抵不上我的心痛,我曾想过要自杀,并且付诸行动,手腕上的鲜血争相恐后的出来,那一刻我害怕了,我看到我的父亲和楚越在我的眼前,告诉我活下去。

一下子我清醒过来,我想父亲最后对我说的话,他告诉我,让我好好活下去,明天是美好的,他希望看到我幸福,那我现在做什么,我放下刀子,把衣服扯成布条,绑住我的伤口,马上要死亡的那一刻,我清醒了,哪怕我要自己孤单的活下去,可是我不孤独,因为我爱的,和我爱我的他们一直在我的身边。

我马上跑去就医,虽然现在这个伤口已经愈合,但是留下了痕迹,浅浅的,就像我的心的伤口已经愈合,但终究留下了痕迹,这样的痛我承受的了,一辈子我都背着这样的痛,直到我的死去。

我家所遭受的一切也变成了悬案,没有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抱有同情,我受不了他们的目光,想选择离开,我把家中的东西全部清理出去,房子也买了,剩下只有一堆钱和我自己,本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可是走的那天,我却不舍了。

我终究离开不了这里,我的心在这里,不论走到哪里我都没有割舍,哪里都是痛苦,那就继续在这里。我重新找了一处房子,住了下来,生活还算平静,只是总感觉缺少些什么,我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过去。

我的生活也缓慢的过去,我的痛苦也在慢慢的过去,现在我还是经常梦到那一天的场景,那个笑容,那个倒下的身影,那些鲜血。

它们慢慢在沉淀,我知道我可能再也幸福不了,我只求安稳过完这一生就够了。

天空依旧蔚蓝,没有形状却在我眼中无限的蔓延,我微微抬眸,凝视着,泪水旋转,映着阳光刺痛眼睛,可是那些泪终究没有落下,就像我心中那些无法言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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