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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露头角

江焱果然再没有出现在谨澜的生活里,谨澜忙碌着毕业前的学业,继续在餐厅打工,继续给多多当家教。她努力使自己忙碌起来,努力忘记心中那个影子。时间飞快,一晃真的临近毕业了,很多同学已经找好了工作,汉语言文学系的就业面虽然很广,但要找到一份体面的好工作并不容易,谨澜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她想自己作为一个新人应该先接受锻炼,逐渐积攒经验和能力,先后应聘了几家单位,包括电视台、报社以及几家公司的文秘,都没有音信。谨澜想当一名作家,大学的时候她经常在校报上发表一些文章,也经常往报社投递一些作品,经常会发表,但凭她现在的能力专靠写作还不够养活自己,她决定先找个小公司的文秘工作,边打工,边完成她的梦想。这两天她浏览学校网站的招聘栏里屡次看到贝乐玩具有限公司招聘文秘,谨澜知道这是江焱的公司,她想起了他,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可好,下面一条她看到一个叫心帆家具有限公司的最新文秘招聘,谨澜看了看要求待遇什么的觉得还可以,决定去一试。招聘定在后天上午,在家具公司的五楼会议室。公司也在江都开发区,谨澜看地址应该就在江焱的公司附近,江焱一直没有再联系她,谨澜觉得江焱应该已经把她淡忘了。招聘信息里详细写明了去公司的交通路线,谨澜早早坐上了去往开发区的公交车,早春四月,天气渐暖,谨澜一袭长发披在脑后,穿着前一段狠心买下来的职业套装,刚好适合这个天气,下车后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同辉大厦,心帆公司的办公区在大厦的五楼至七楼,谨澜直接进电梯到了五楼,会议室外面已经有更早到来应聘的人,从年龄上看有些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谨澜取了表格填好在登记处报了名,面试九点钟开始,按填表报名顺序进行,大概有二十几个人,谨澜排在第十二名,面试的除了几个男士都是年轻的女子,打扮得体,淡妆,只有谨澜是素面朝天,衣服还是商场过季清仓的尾货,和她们比谨澜觉得自己略显土气。别人都拿着一些资料在默默看着,排在他前面的小伙似乎显得挺自信的,谨澜看他手里拿着心帆公司的一些企业经营文化方面的资料,似乎若有所想样子,想必资料上的内容已经熟记于心了,谨澜没想到大家准备的如此充分,而自己很唐突的就来了,之前竟然没有做任何准备工作,似乎就是来碰运气的一样,大概是碰壁太多了吧,尽管谨澜大学时成绩不错,但找工作不是光凭成绩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找工作靠的是一个人以及他或她背后的综合实力。“呃——请问,你的资料可以让我看一下吗?”谨澜鼓起勇气,对她前面的小伙说。小伙子中等身材,长相秀气,看了看她,“哦,可以。”然后很大方地把资料递给了她,谨澜感激不尽。拿在手里迅速浏览了一遍,上面大意讲的是心帆公司成立半年以来迅速发展壮大的过程,以及这一过程中企业曾经面临困境和公司员工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共创辉煌的过程。谨澜看了,也很受感动,很钦佩企业领导层的才干,其实找工作有的时候就是在找领导,好的领导应该有优秀的引领员工齐心努力奋发向上的能力。谨澜把资料还给小伙子,“哦,我叫于浩,希望我们有幸成为同事。”“你好,我叫谨澜,我先祝你成功吧。”谨澜笑笑。很快于浩进去了,下一个就是谨澜,谨澜开始紧张起来,很快,于浩就出来了,还冲谨澜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谨澜冲他点了点头,听到接待员喊她的名字之后走了进去。会议室中间是个椭圆形的会议桌,谨澜对面坐了三个人,中间是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应该是主面试官,手里拿着的应该是谨澜的简历,左边是一位年轻的看上去很干练的女子,右边是一个看起来挺随和的偏胖的男子,和那位女子的年龄应该差不多。“请坐!”年轻男子说,谨澜点头坐下,“请问你认为自己哪一方面的能力能够胜任你目前应聘的工作?”年轻的女子问道,“恩,我,虽然我没有工作经验,但我会认真努力做好公司交给我的每一项任务,尽我所能地去做好。我不会因为工作累、工作苦去抱怨,我很乐意为这样一个充满活力的企业效力,而且我也认为我多年的学习让我充分具备了这方面的知识和能力基础。”谨澜一口气说完,年轻女子看了看她,“那你认为你能在这么多应聘中中脱颖而出吗?今天来了二十几个人,我们只招聘三个人。”“我,说实话,不是很有信心,但不管我最后找到的是不是这份工作我都会认真努力。”年轻女子不再说话。“我们公司所有的职员都是从最底层做起,而且需要经过一段试用期,试用期过后,由公司最后决定你们的去留。”主面试官说话了,看来他是想先把谨澜安排在一个更低的职位上去。“作为一个新人,我愿意从小做起。”谨澜认同地说……

面试结束了,应聘者们表情各异。公司通知大家三天后被录者会收到通知,大家各自回去。“谨澜小姐,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于浩走过来,微笑着说,“哦,不麻烦了,这附近就有公交车,我很方便的。”谨澜礼貌的拒绝了,“哦,那好吧,希望我们能再见。”于浩客气地说。谨澜坐上通往市区的公交车,她路上看见于浩开着一辆黑色的本田车正向她招手,谨澜笑着招了下手,然后本田车飞快的开走了。

同辉大厦七楼,杨栋拿着昨天面试人员的资料来到董事长办公室,他是人力部的主管,昨天的主面试官,“董事长,这是昨天所有的面试人员,前四位是我们打算录用的职工,请您过目。”窗前江焱俊朗的背影,似在凝思,他转过身,看起来更多了些超出他年龄的稳重,他走过来,拿起杨栋给他的资料,一张一张翻看,到了第四张,是谨澜的简历,神色似乎略有变化,“不是要三个人吗,怎么多了一个?”“哦,这第四个小姑娘我看着挺上进,挺稳当的,在学校成绩不错,想先录用着看看,请董事长最后定夺。”江焱面露一丝不明的笑意,“哦,那就先把她安排在企划部吧。”“哦,好的,董事长您看没有其他意见的话我后天我就发录用通知了。”“可以,我相信你的眼光,就这样吧。”江焱满意地说。

自从上次在医院谨澜毅然离开后,江焱一度很失落,出院后一有空就到江都大学的门口期待着谨澜的出现,他特意换了一辆普通的奥迪车,看到谨澜总是在周末匆匆走出校门,去餐厅打工,去当家教,他甚至跑到霞飞西餐厅的门口,远远的看着谨澜忙碌的身影,也常常目送着她下班离去。他想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可是他想也许她需要一些时间,他愿意给她时间,也是给自己时间。半年的时间,谨澜在忙着毕业,忙着生计,江焱的事业也在继续扩展,他的贝乐玩具公司发展得很好,目前公司经过一系列的改革后已经步入正轨,很多产品已经打入了国际市场,公司的资金积累逐渐增多,江焱看中了家具市场,利用手中的剩余资金又一举创办了心帆家具公司,半年里,经过重重险阻力,终于风雨过后见彩虹,公司初具规模,在业界取得了很好的口碑。正值毕业季,江焱想招些新人入职,他特意在江都大学的网站上发布了他两个公司的招聘启事,虽然一直没有联系谨澜,他一直在关注着她,知道她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三天后,谨澜收到了心帆公司人事部的电话,告诉她已经被初步录用,试用期三个月,一周后报到。谨澜很高兴,好朋友嘉丽也找到了心仪的工作,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助理,说是助理,其实就是个打杂的,可是对于她们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一切尘埃落定,然后是毕业典礼,分别宴,一生相送,一切不详述。然后谨澜收到心帆公司的通知,告诉她公司已经为新员工安排了宿舍,报到前两天公司会派车帮她把学校的东西搬运到宿舍。弄得嘉丽一直唏嘘长叹自己命不好,都是新员工,待遇咋就差这么多呢!

公司的集体宿舍在距离同辉大厦步行十多分钟的一幢公寓式住宅里,都是开发区近年新建的项目,宿舍是三人间,房间各自独立,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桌、一个柜子,配有厨房、带淋浴的卫生间。工作有了着落,谨澜很满足,搬完家,马上打电话向父母报平安,让父母放心,爸爸妈妈又对她一番说教,譬如上班后服从领导安排,和同事好好相处,少说话,多干活之类的。和谨澜同宿舍的一个是公司以前的职工黄丽,公司销售部的内勤,一个是和谨澜同时应聘的林莎,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黄丽看起来人很随和,林莎长相不错,也算得上美女坯子了,身材高挑,容貌娇美,一身名牌,但说起话来有些尖酸刻薄,似乎瞧不起土里土气的谨澜,谨澜也不以为意。

第二天新员工报到,谨澜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去人事部办理了入职手续,于浩也在其中,和另一名新员工就职营销部,谨澜和林莎入职企划部。企划部是公司的核心组成部分,负责公司项目企划工作的全面掌控,负责公司品牌推广,建立和发展公司的企业文化、产品文化及市场文化等等,并负责公司内部大型活动的组织策划。企划部部长三十岁上下的年龄,精明干练的职业女性,就是那天给她们面试的那位女面试官,叫徐畅。徐畅给她们俩简短介绍了一下企划部的职责和员工守则,林莎主要负责外联和市场调研方面的工作,谨澜主要负责文案策划方面的辅助工作。企划部共有员工七个人,谨澜的工作主要是协助其他人完成工作,说白了是些跑腿的、搜集资料、整理文件方面的活,尽管如此谨澜已经很满意了,几天的时间过去,谨澜逐渐了解了这里的部门设置,了解了企划部的工作内容和程序,企划部是承接公司最高领导和其他各部门之间的枢纽,企划部的每一项工作都关乎公司未来的发展。

几天后,徐畅宣布,公司董事长要给企划部开会,有新的任务布置。当天下午一点半,徐畅带着谨澜等其他同事来到公司会议室,等待董事长的到来,上班这么多天,董事长的样子谨澜还没有见过,只听同事们悄悄说过董事长和不少美女明星的暧昧关系,她猜想把公司管理得这么好的董事长应该是个很有手腕的老头吧。不一会,一位西装革履的翩翩男子走进会议室,后面跟着他的女秘书,谨澜刚刚喝了一口水,抬头看见走进来的人,吞咽功能突然失灵,一口水呛到了喉咙里,开始剧烈的咳嗽,大家正想向董事长致以敬意,不想被谨澜不合时宜的咳嗽打断,江焱看了看谨澜,未留露一丝表情,坐到回字形会议桌的主位上,“看来是我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这位新来的员工看起来好眼熟!”江焱一本正经地说,大家都看向谨澜,谨澜止住了咳嗽,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咳嗽还是因为面前的男子,“哦,我,对不起,公司的水太好喝了,刚才可能是喝多了,让董事长见笑了。”大家私底下一阵窃笑,大概是以为谨澜突然见到董事长长得太帅了,一下子失态了。“哦,呵呵,开个玩笑,欢迎企划部两位新同事入职,希望你们能一起协助徐部长把企划部的工作做得更好。”江焱说完,看向谨澜,谨澜低下头,徐畅露出罕有的笑容,冲大家点了点头,其他的同事开始鼓掌欢迎,林莎很高兴,掌声完毕,忙站起身,“懂事长,我一定会努力的。”江焱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没有再看向谨澜,开场过后,江焱开始传达新的任务布置。整个过程,一直是江焱在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讲述此次任务的要求,大家认真记录,间或有徐畅的一些细节上的询问,谨澜一直不敢抬头正视江焱,半年过去了,他应该已经把她淡忘了吧,在他的生命中,她就是一个过客,命运竟然如此巧合,让他们再次相遇,这该不会是他的安排吧?谨澜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来这里应聘好像是自己发现的招聘信息,自己想要来的,转而又封杀了这个想法。谨澜一直在胡思乱想,心里怦怦乱跳,江焱讲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手里一直摆弄着刚刚让她出洋相的那杯水。“谨小姐,对于刚才的会议还有什么问题吗?”江焱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谨澜的旁边,谨澜一愣,回过神,发现同事们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和江焱,还有跟在江焱身后的秘书小姐,“啊,哦,没有了!”她连忙尴尬地站起身,江焱看了看她面前空白的记录纸,嘴角微微上翘,没再说话,看着她,谨澜有些慌乱,“哦,董事长,那我先走了,再见。”说完,打算离开,一不小心,竟然绊到了自己坐的椅子腿上,径直扑向江焱的怀里,江焱似乎早有准备,张开双臂把她迎进怀里,谨澜突然一下子又重回到这个强壮温暖的怀抱,从前的一切又再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感觉浑身燥热,想挣脱,可是这个怀抱就如一个坚实的堡垒,纹丝不动,她发现他身后的秘书已经转身离去,江焱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放开我!”谨澜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低声说道,“想我了吗”耳边响起江焱低沉的嗓音,“没有!放开我!”谨澜颤抖着说,“你的声音在说谎!”听到这里,谨澜终于一鼓作气,推开了他,走了出去,离开江焱以来,她长时间对自己情感的抑制此刻已经化成泪水含在眼圈里。

谨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企划部的,自己的脸色应该是不太好看吧,几个同事都问她是不是病了,谨澜说没事,她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继续在这里工作,如果继续,日后如何面对江焱?经过半年的时间,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放下了,可是为什么一看到他就觉得心里很乱,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不同于往常,她像逃跑一样逃出了企划部。走出同辉大厦,她长出一口气,可下一刻,他发现江焱就站在大厦前面不远的地方,后面是他的宝马车,似乎正等待她的出现,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谨澜小姐!”谨澜回头一看,是于浩,正微笑着走到她面前,“真是有缘,我们成为同事了,我们吃个饭庆祝下吧!”“哦,好——”“抱歉,我已经和她约好了!”江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谨澜目瞪口呆地看着江焱,于浩看见江焱,有些吃惊,转而一笑,“哦,原来已经佳人有约了,看来我晚了一步,好,下次吧!”“再见!”江焱冲于浩摆了摆手。看着于浩走远,谨澜打算走开,江焱也没喊她,谨澜继续往前,不一会,江焱的车已经跟在了她的旁边,速度刚好与谨澜保持一致,路边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谨澜小姐,如果你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上车。”江焱饶有兴趣地说道。谨澜站住,想想似乎有道理,算了,还是跟他好好谈谈吧,于是,上车,走人。江焱也不说话,驱车来到上次领谨澜一起吃饭的“清雅轩”,江焱停好车,“不用下车了,我们就在这谈谈吧!”谨澜突然说道,江焱抬头看了看她,“听你的,谈什么,我奉陪!”江焱笑笑,“江先生,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我们现在仅仅是工作上的上下级关系,我不想和你有工作以外的其他任何瓜葛。”谨澜一口气说完,江焱沉默,半天才开口,“我只是遵从了我的内心,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你的内心。”不知什么时候,谨澜已经泪流满面,她的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什么,她仍然没法掌控,只是觉得此时的心好痛,接受是很容易很幸福的事,但放弃却是让人痛苦百倍的事,如果能预知将来的放弃,宁愿当初不接受,她想她应该是承受不了将来失去的痛苦吧,她应该是自私的。江焱看着她,心如刀割。“我已经订好了饭菜,先吃饭吧,按你说的办。”说完下了车,谨澜默默走在江焱的身边,他竟然这样轻松答应了她,谨澜偷眼看看江焱,这个英俊的男子似乎还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地走在她身旁。

菜的味道很好,都是谨澜叫不出名字的,江焱既然答应了,也没有什么包袱了,不禁食欲大增,谨澜大口地吃着,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也不用装什么淑女了,人家见得多了,自己还是不要东施效颦的好,江焱每道菜浅尝辄止,偶尔给谨澜夹夹菜,大部分时间是看着她在吃。谨澜一顿风卷残云的吃完了,几乎没剩什么菜,江焱不禁对她胃肠的容量投以敬佩之情。饱餐完毕,江焱载着谨澜送她回员工宿舍。她们的故事应该就此完结了吧,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谨澜伫立在夜色里,看着江焱的车渐行渐远,心里有些失落,江焱看着倒视镜里那个另他怜惜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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