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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照亮一方世界?

【瘟疫之源】

高达五十米的围墙,从黑暗纪元时期开始修建,再不断完善,至今,历经四千年风雨,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时代的变迁,它仅仅只是无数围墙中最低一种,因为这里只是一级瘟疫之源。

人类领地并不害怕零散飞出的恶魔,因为遍布的城堡,都修建了元素防御塔,和符文防御塔,只要不是有规模的倾巢而出,那些恶魔就是来送金币的。

反而,陆地恶魔才是最大的威胁,因为它们的数量简直令人头皮发麻,加上以森林为掩护,总会在出其不意的时候,袭击村庄,城镇。

所以,在几千年的历史中,人类在瘟疫之源附近的宽阔地带,不断完善围墙,将大部分恶魔困在里面,这一壮大的工程,至今也并未完全竣工,因为投入的时间,人力物力是难以计算的。

利普斯小镇属于很幸运的,虽然这里蛮荒偏僻,但是复杂险要的地理环境,造就了许多天然屏障,因此,只投入了相对很小的代价,便完成了围墙的修建,使这里成为了相对稳定的安居之地。

安德鲁.希波子爵,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来到这里,购买土地,修建城堡,建立自己的势力。

虽然比起家族中那些受人器重的同辈,他寒碜了些,但是,山中无老虎,他就是这里的王,除非这里出现煞魔,否则,凭他三阶元素剑士,加上城堡的二级防御塔,在这一级瘟疫之源附近,谁能撼动他?这份逍遥自在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他与神殿骑士克罗斯的想法是一致的,同为三阶武者,在一级瘟疫之源附近,仅煞魔才能与他们抗衡,但,世间之事往往有趣。

月色朦胧下,高高的围墙上,出现了一个极小的黑影,不易察觉。

那黑色身影仰天怒吼,即使凛冽的北风刮过,也吹不散这压抑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愤怒,它纵身一跃,跳下五十米高的围墙。

嘭!

轰然落地,地面砸一个大坑,它却安然无恙,体质之强!

黑影一步一步,不急不慢的走出深坑,如闲庭自若,又恰似淡漠一切,可是,那阴戾的眼神,分明凶残之极。

远处,一名猎魔人枪手却清楚的看到了一切,他颤抖着匍匐在地,慢慢后退,然后转身就跑。

【巴伦堡】

敞开的大门,与里奥离开时一模一样,连他一脚踹开,并散落在门口的木屑也没人打扫过。

他缓缓的走过去,踩断了腐朽的碎块,却没有发出那怕一点声响。

走进大厅,绕过看不见,却存在的倒地木桌,地上的玻璃拼雕碎片,在脚底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他沿着不太熟悉的石阶而上,转进狭长的走廊,书房的门依旧半掩着,里面黑得让人心悸!

片刻..

门被推开,同样缓慢的动作,却是不一样的心情!

“你不该回来的!”沙哑漏风的声音,在这寂静漆黑的房间响起。

他没有说话,里面又恢复了死寂,仿若这是一间从未有人存在过的书房。

良久......

“此刻,你和我唯一的区别,仅仅是你还有心跳!”那声音继续说到。

他依旧沉默,摸着黑,走到了床沿坐下。

嗤........

一根火柴划过,火光照亮了巴伦腐烂的脸,他僵硬的手伸向烛台。

“不要点燃,就这样吧!”他疲惫的说道。

手停在蜡烛前,他迟疑片刻,依旧点燃了烛火,腐烂的脸扯着生硬的笑容道:

“有人渴望活着,有人活着,却如同死去,生与死的意义也许就像这烛火,那怕短暂,那怕不能照亮别人,至少曾照亮过自己!”

微弱的烛光扩散到远处,模糊出他死灰而冷酷的脸,他面无表情的道:

“这跟自欺欺人有什么区别?”

“桀桀....桀桀桀.........”

他怪异的笑声,略带伤感的说道:

“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曾经幻想之后的最终结果,而现在的幻想,又将是未来的开始,我们无时不刻都活在自欺欺人中。”

“那你为何还要活在过去?”他问道。

他没有焦距的猩红眼球,盯着烛火半响道:

“因为我活在过去,所以我渴望真实,因此,我在等待一个自然结束的机会,我很累了!”

半响.....

“唉~~~我也好累,不想再躲避这永无止境的追杀,所以,我回来了,至少这里还有我熟悉的人。”他疲惫的说到。

沉默........

片刻,他释怀般说道:

“他们都以为我离开这里了,一旦找不到,绝对会回来的,我想休息一下,然后同归于尽吧!”

握剑的手微微用力,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嗤........

又一根火柴划过,点燃了另一支蜡烛,巴伦熄灭手中的火柴梗道:

“天地不容你,你也不容这天地?这是你说的。”

他微微侧头,平静的烛火照亮他憔悴又决然的脸,映出一缕自嘲的微笑道:

“人又如何与天地争辉?”

他略停顿片刻,腐烂的手指慎重的抽出一根火柴道:

“人,自然无法与天地争辉,因为天地太大,但,人可以与人争辉,当你能照亮一方世界时,就会如夜空深处的星辰,黑夜也无法掩盖你闪烁的光芒。”

嗤.....

又一根蜡烛被点燃,照亮了整个书房,腐烂的脸微微一笑,笑容如此自然,仿佛烛火的光芒掩盖了他的丑陋,只留下会心的微笑。

他微微侧头,麦色肌肤的脸上,一对死灰的眼睛,却微微泛起了一点星光,越来越亮!

清晨..................

北风刮起了安德烈的麻布围脖,与他花白的头发一起,被拉得老长,他解开了酒壶的塞口,一仰头,劣质的辛辣酒水入腹,他抹了一把胡渣上的酒水沫子,雪地里佝偻的身影,继续朝旧利普斯小镇而去。

当他犹豫不决时,听到了那个惊慌失措的女法师,讲述里奥的故事,那一刻,他决定了,一定要去看看,也许这是一个爱剑之人,对用剑之人难以言喻的情怀,或者寄托。

他爱剑,曾无数次想要握剑,可是,每次握住那生锈的剑柄,他的手就止不住的颤抖。

那些曾经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儿子被煞魔吃掉时稚嫩而凄惨的呐喊,每一声父亲的呼唤,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他与妻子追进了瘟疫之源,狡猾的煞魔避而不战,失去理智的妻子与他,一起追到了更深处,也没能杀死煞魔。

可妻子却被瘟疫之源的黑暗力量感染,他不得不带着她回去,将妻子锁进地下室,忍受着儿子被活生生吃掉的痛苦,以及最爱的女人,沦为恶魔之后的夜夜嘶吼,她渴望鲜血。

无奈的安德烈选择了猎杀野兽取血,当他捧着一碗散发着浓烈腥味的兽血,送到妻子面前,看着她如饥似渴的喝下去,再露出满足的微笑时,他心如刀绞。

最终,他含泪杀死了越来越强大的恶魔妻子,从此再也不敢握剑,更不敢面对过去的一切,最终随着安德鲁希波子爵的车队,来到利普斯小镇,沦为了酒鬼!

雪,又开始零散的下起,虽然很小,但是,他依然害怕落雪会掩盖里奥留下的脚印。

在他前面,一队偶尔回头观望的猎魔人,轻挥马鞭,加快了步伐,似乎他们,以及这地上凌乱的众多脚印,都有着相同的目的地。

风起!

掩盖了行人偶尔的窃语,模糊了山野的兽吼,唯独他佝偻的背上,那柄生锈的合金剑在风中轻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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