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雪这回没走来时的路,她就是在田间地头往前开。
平原开车就这点好,只要认准方向,总能走的通。
快要到赵小雪家的那个屯子了,她这才把车开上了那条坑坑洼洼的公路了。
车停到了大门外后,她就把后边车里的两个人给让进院子里了。
赵水生把乱叫的大黄,赶跑了,赵小雪就把这帮人给让进屋了。
张三进屋一看,赵爹正在炕沿上坐着呢。
二驴子跟两个老爷们,坐在地中间的椅子上,正白唬的嘴丫子冒白沫呢。
他看见张三领着两个人进来了,这才不白唬了。
赵水生看见这家伙又串门子来了,就说:“二姐夫,你咋不上路拦车了呀?”
二驴子说:“俺来看看你有没有空,有空的化,跟俺一起拦车去。
一天也能赚到三头二百的,不比你进城打工强呀。”
赵水生一听,就卡吧着眼睛,不出声了。
赵爹咳嗽两声,说:“老二呀,你有正事,俺就不留你了哈。
你快去发财吧,俺家水生干不了这个。”
二驴子听见赵爹往外轰他,就不乐意了。
脸蛋子呱嗒一下,就落下来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给你们找个来钱道,还不乐意,这才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坐在椅子上的那两个老爷们,看见二驴子走了,他俩也跟出去了。
赵爹坐那没动坑,他透过窗子,看见二驴子他们走出大门了,这才对儿子说:“你以后离这帮犊子远点哈。
这帮玩意就是二分钱买个豆鼠子——贵贱不是个物。”
赵小雪请曹文博他俩在炕沿上坐了,她就从柜子里,拿出口密码箱,放到炕上了。
张三捅咕两下,密码箱就打开了。
他把箱子往曹文博面前一推,说:“老同学,你点点哈。”
曹文博看了一眼司机,那个司机就把箱子拽过去了。
他拿出一沓没拆捆的钞票,就查开了。
赵小雪递给曹文博一杯茶,他接过去,就端着茶杯,看司机查钱了。
等他的司机把钱都查好了,他这才把手里的杯子放到炕上了。
对张三说:“老同学,你给我找个纸笔,我给你写个收条。”
赵水生一听,就上东屋,给他拿来一个本子,还有一只钢笔。
曹文博接过来,就在炕沿上给张三写了个收条。
递给张三后,这才说:“下午,我就让他把所有的手续给你送来,你把身份证给他就行了。”
张三说:“用我小弟的吧,俺的没带。”
曹文博说:“这个厂子也落在他的名下吗?”
张三说:“对,以后他就是这个厂子的厂长了。”
赵水生拿来了身份证,就交给了那个司机了。
曹文博见东西都全了,就站起身,跟张三告辞了。
赵妈说:“都快中午了,吃了饭再走吧。”
曹文博说:“我还得赶回去,给老同学办过户呢,就不吃了。”
张三说:“哪天,俺到市里去找你,咱俩好好喝点哈。”
曹文博说:“好,我肯定是喝不过你,但我给你找两个能喝的,一定陪好你。”
张三笑了笑,没接他的话。曹文博就领着司机,出去了。那口密码箱,也让司机给拎走了。
张三把他俩送出了大门,看见他的车没影了,这才回去了。
他刚进屋,赵爹就问:“你真把那个马厂子买下来了呀?”
张三说:“嗯哪,俺觉得五百多垧地,还有那嘛大的一个院子,挺合适的。”
赵爹说:“那里也不知道是咋的了,有好几年,不长草了。
春天,春风一刮,整的冒烟咕咚的,把边上的农田,都给埋了不少。”
张三说:“这个问题,俺能解决,你就放心吧。”
赵爹听张三这嘛说,就不出声了。
赵小雪看见老妈往外屋地走,她也跟出去了。
赵水生拿了块抹布,也跟出去了。
他拎个洗脸盆,到水井那打了盆水,端着就出了大门。
张三看见他这是要擦车呀,他也跟出去了。
赵水生看见张三了,就把手里的抹布递给他了。
张三说:“小弟呀,这也没个水管啥的,你还是别忙乎了。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擦,得费老鼻子劲了。
一不小心,还容易让沙粒把车给划坏了哈。”
赵水生用脸盆泼了两下,见没冲下多少泥,这才拉倒了。
他把脸盆往院子里一扔,说:“那也不能就让这嘛好的车,埋汰着呀。”
张三说:“下午,咱到市里的洗车厂去洗洗吧。那里有水枪,冲一下,很快就能洗干净了。”
赵水生听张三这样说了,这才跟他回屋里了。
进了屋,张三就蹲在灶坑那,往里填火了。
赵小雪正在面板上,擀饼呢。
她把一个面团擀成了一大张的薄面片,再往面片上倒了一些豆油。
把面片对折两下,面片上就都粘上油了。
他把粘上油的面片,卷成个长条,用刀切成小段了。
把一小段面卷拧了两下,就给压成个小面饼了。
再用擀面杖擀了两下,一张油饼就擀好了。
张三蹲在那,看着她干活,真有点赏心悦目呢。
赵妈看见张三看闺女干活,脸上还乐呵呵的,就对他说:“你回屋吧,
俺要烙饼了,熏你一身油烟味,就不好了哈。”
张三说:“没事,正好俺帮你们烧火。”
屋里的赵爹听了,就把张三给叫进屋里去了。
赵爹问张三:“你买下马厂子,想干啥呀?”
张三说:“小弟想养牛,俺觉得这个项目挺好的,就把马厂子给买下来了。”
赵爹说:“那得种草呀,俺看那里的沙包子地,好像是够呛呀。”
张三说:“俺下午去那里好好瞅瞅,找个有水的地方,打口机井。
有了水,就好办了,那些喷灌设备,都是现成的。”
赵爹说:“即使有了水,那里也得养上两年,才能缓过劲来。
你想过种啥草没有呀?”
张三说:“俺还真就没想过呢,大叔,你看种啥草好呀?”
赵爹说:“还是种紫花苜蓿吧,这种草长的快,牛还爱吃。”
张三说:“这些事,俺也不懂,就由你和水生看着办吧。”
赵爹点了根烟,就在那,边抽烟,边琢磨这个事。
自己的这个女婿,人到是挺大方的,就是干事有点毛愣三光的,
想起一出是一出,有点不靠谱呀。这个,以后得让闺女看着点才行了。
张三看着老丈人在那卡吧眼睛,就偷偷的乐了。
心想:“俺要不是怕吓到人,明天就能让那里长出草来。
张三正偷着乐呢,赵妈就喊赵水生放桌了。
张三把靠边站支好了,赵水生也把椅子摆上了。
赵小雪把一盆油饼端上桌了,她又回外屋地拿碗筷去了。
赵妈把一盆子角瓜汤放到炕上了,赵小雪也把碗筷给摆好了。
赵妈给大家盛好了汤,一家人就开始吃午饭了。
张三夹起油饼刚咬了一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就进院了。
没听见大黄叫唤,张三就知道来的是熟人了。
老头把扛的锄头往窗台下一放,就进屋了。
赵小雪一看来人,就站起来了。
张三看她起身了,他也跟着站起来了。
赵小雪问来人:“大舅,你吃了没呀?”
老头说:“没呢,俺刚从地里回来。”
赵水生一听,就去给他搬椅子了。
老头瞅了一眼张三,就坐下了。
赵小雪说:“大舅,他叫张三,是我对象。”
张三说:“大舅好。”
老头说:“好,快坐吧,别装假哈,多吃点。”
张三听他这样说了,这才坐下了。
老头对赵爹说:“俺回到家,听你嫂子说,你把钱还了,你有钱吗?
俺那点钱不急着用,你还是先把那些带腿的钱给还了吧。”
赵爹说:“大哥,俺有钱了,那些带腿的钱,俺都还了。”
老头说:“都还利索了吗?”
赵爹说:“没有,就差俺大哥的六万了。吃完饭,俺就给他送去。”
老头说:“这样,就都还完了吧?”
赵爹说:“嗯哪。”
老头说:“这可怪好的,无债一身轻哈。”
赵爹瞅了一眼张三,没出声。
赵妈给老头拿来了碗筷,老头夹了张饼,也吃上了。
张三一边吃饼喝汤,一边听两老头唠嗑。
这家伙还真不客气,吃了四张饼,喝了两碗汤,这才落筷了。
赵小雪的大舅看见张三落筷了,就问他:“你吃好了吗?”
张三说:“大舅,俺吃好了,您慢慢吃哈。”
老头看见张三直打嗝,就不跟他客套了。
他对赵妈说:“门口的那辆车,是小雪开回来的吧?”
赵妈说:“嗯哪,是她开回来的。”
老头说:“你啥时候去王府屯呀?车里要是有地方,俺也借个光。”
赵妈说:“俺明天就去,今天都十六了,离秀珍的正日子,也没几天了。
早点去,帮他二姨忙乎忙乎。”
张三一听王府屯,就乐了。
赵小雪看他乐了,就问:“三哥,你乐啥呀?”
张三说:“这可巧了哈,俺大舅,就在王府屯那住。”
赵小雪一听,她也说:“这可真够巧的。”
赵水生说:“大舅,你家都谁去呀?”
老头说:“俺跟你舅妈,还有你大哥。”
赵水生说:“恐怕车里坐不开呀。”
老头说:“那你们就把你舅妈捎上吧,俺跟你大哥做客车去。”
张三瞅了一眼赵小雪,又瞅了两眼赵水生。
赵小雪没明白他的意思,就疑惑的瞅着他。
张三往大门外比划了一下,赵小雪这才明白了。
她对着张三晃了两下脑袋。
张三说:“还是买一辆吧,以后他跑马厂子,没辆车,也不方便呀。”
赵水生一听,就乐的蹦起来了。
赵小雪见张三都挑明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说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