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盯吧，我回去了。”
“你现在干嘛呢？”
“吃饭。”
“跟谁，不会是我妹子吧？”
“是。”
“行啊你，这么快就下手了？”
“你再说我真挂了啊。”
“不说了，不说了。”
就听得对方传来一些杂音，似乎是车子启动的声音。
“楠木，这回不用你挂，我也得挂了，这两天没时间，等这阵忙过后，咱们找个时间好好喝一杯，都不开车，不醉不归。”
“行。”
话刚说完，手机“嘀嘀”响了两声，电话挂了。
南柯默默盯了手机一会儿，习惯性的拿出烟，刚抽出一支，想了想又塞回去，放进口袋里。
回到包间，孟炜朝他直嚷嚷，“南柯，干什么呢，出去那么久？”
“接个电话。”
“不行了，程苡有些醉，要不我先送她回去？你呢待会把小柠送回学校。”
“一起走吧，我先送你们。”
“不在一个方向，免得你麻烦，我和程苡好歹还顺路，放心吧，我叫了车。你们不用急，慢慢吃。”
孟炜扶起程苡，半抱半架的拉着她出门，程苡兀自在手舞足蹈，口中仍是嚷着“倒酒，倒酒，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好好，回去喝。”哄着她走到门口，想起来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了，单我已买了。”
“嗯。”
孟炜和程苡走后，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吕小柠都有点不适应，抬头看了看南柯，见他端着一杯水，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他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与手中锃亮透明的玻璃杯相互映衬，显出一种特别的美感。
微一愣神，手上夹的菜不小心就掉在了桌子上，吕小柠顿时满脸通红，放下筷子，掩饰的擦了擦嘴。
安静的空间里，两个人呆呆的坐着，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吕小柠只好没话找话，“南医师，你不吃了吗？”
“嗯。”南柯点点头，朝她笑了笑，“你吃吧，不用管我。”
“我吃饱了。”孟炜菜点了不少，因为程苡和孟炜一直在闹酒没怎么吃，南柯吃得也少，所以多数都进了吕小柠的肚子里。
“那走吧。”
两人从料理店出来，取了车，回学校的路上又是一路无话。
到校门口，放下吕小柠，车子调头往来路回去，走了好一会儿，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吕小柠呆呆的站在原地。
“喂，看什么呢？”
被一巴掌拍醒的吕小柠一回头，就看到伊娜调皮的笑脸。
“没……没什么。”吕小柠觉得自己脸红了。
果然，伊娜趴在她耳边笑道：“脸这么红，老实交待，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你别乱想，什么都没有。”
“那，晚上干什么去了？”
“就……就跟同事一起吃了个饭。”
“同事？什么同事？男同事还是女同事？吕小柠，你可真厉害，第一天去实习，就有同――事请吃饭。”
伊娜笑得暧昧，还特意将同事两字拉得长长的，仿佛从中已咀嚼出特别的意味。
吕小柠的脸又红了，拉了伊娜一下，“你别瞎说，是研究所的孟主任请所里的人吃饭，把我也叫上。对了，你怎么没去图书馆，跑出来干什么？”
“别说了，还不是那个孙祥，把我从图书馆叫出来，说有话跟我说，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他竟拉了一帮子人搞什么当场表白，他明知我不会答应他，还这么搞，真是的，你不知当时场面有多尴尬……”
伊娜嘟着嘴，生气的样子竟也有种妩媚的感觉。
“哇，当众表白，好浪漫啊。”
“吕小柠，你少在这挖苦我，再说我真生气了。”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吕小柠扶着她的肩，“其实孙祥人不错，对你又好，你可以考虑考虑的。”
伊娜低着头，没说话。
好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吕小柠，认真的说道：“小柠，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这里。我知道许多人在背后说我爱慕虚荣，其实谁不爱慕虚荣，谁不想过好日子，只不过他们放在心底，我说出来罢了。”
“伊娜，没人说你，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不，我就是爱慕虚荣，就是见钱眼开，就是想钓个能养我能让我留在这里的金龟婿，因为我不想回去，不想回那个几十分钟就可绕一圈的小县城，更不想跟我爸我妈一样，一辈子就待在那个地方，从生到死都待在一个地方。”
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她不由想起生活在那个小县城的俭朴的父母，为了供她读书，为了把更好的给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省吃俭用，就算如此，他们牙缝里挤出来的生活费还不如那些有钱同学每天的零花钱多。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该过这样的日子，我的父母就该过这样的日子！
吕小柠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虽然觉得伊娜想法不对，但人各有志，她也不能勉强别人按她的想法生活，所以最后只是抱着伊娜，把肩膀提供给她靠着哭一会儿。
伊娜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两个女孩子就叽叽喳喳笑着去校门口的夜市摊上买烧烤吃去了。
南柯直接回了研究所，洗完澡，习惯性的靠在窗边抽了支烟。
城市的夜色应该是美的，上面是星空，下面是星空的倒影，星星点点的灯火让这个城市的夜晚也永远不会寂寞。
可是，人呢？心呢？
也永远不会寂寞，不会孤单吗？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心底的问话，风带着细细的雨丝扑了进来，打湿的那张面容上，已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干净的，空荡荡的道路上，微风轻扫，送来花树的清香。
昏黄的路灯下，几位老人围着石桌上的一盘棋，晚归的人与其中一位老人打着招呼，“吴伯伯，你好！”
老人笑道：“小南，回来了？”
“嗯。”
没有停留，进楼道，上楼，打开五楼左边的那扇门。
“南柯，你回来了。”
门一开，仿如乳燕投林一般，一道轻盈的身影投进了他的怀抱，顺势搂上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没有等到回房，他就搂着她，俯下身，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唇舌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肆虐，怎么都不够。
“妈在旁边看着呢。”她推推他，脸上一片嫣红。
“我想你，妡，我好想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