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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收集潼关残军的计划失利,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李亨后来的决策。
李亨未能如愿以偿,达到汇合残军,壮大自己的队伍的目的,心里非常忧虑。
正因为太子李亨的手下,没有掌握大批的嫡系队伍,所以李亨始终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吾势单力孤,没有强大的兵力,作为依靠,一切仰仗别人,吾心里怎么能够安稳呢?
吾一定要想尽千方百计,召集效忠本太子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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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这种不安的心理,左右了他后来理兵灵武的决策。
李亨到了平凉以后,虽然接受朔方镇李涵等人的奉迎,决定去朔方战区驻跸,但李亨始终觉得,这是一种迫不得已的行为,有些违背自己的意愿。
实际上,李亨心里一心想依赖的,就是自己苦心经营的那支潼关守军。
李亨的潜意识里,始终觉得,朔方镇的军队,不是自己的心腹嫡系部队,而对朔方镇的军队,深藏有一种戒备的心理。
李亨知道是自己猜疑的性格在其中作怪,然而他却一直都不能,充分地信任朔方镇,这一支不是自己嫡系的藩镇部队。
从后来的平叛过程来看,李亨一直都没有,因为朔方镇军队,对他有了拥立之功,就完全地信任和倚靠朔方军队。
李亨对朔方镇这支功勋卓著的边防军,一直心有芥蒂。李亨对朔方镇这支军队的不彻底,不完全的信任,乃至影响了平叛大局,甚至改变了历史。
而李亨起初十分企盼,急于搜罗的潼关残军,直到三个月之后,才与李亨的新朝廷会合。
直到掌握到李承光的那支潼关军队,李亨的心里,才有了一些踏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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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率军,终于渡过了渭河。他选择了绕过长安,从长安西北边的奉天北上的道路。
奉天有高宗的“乾陵”。
高宗李治,当初病逝后,就葬于“乾陵”。“乾陵”位于今Q县境内的梁山上。
因为乾州这个地方,是高宗乾陵所在地。所以在光宅元年,唐朝廷就将乾陵一带,设为了奉天县。
不久,又将奉天县,升为了乾州。奉天县的县治,定在了今Q县县城的位置。
由此可以看出,奉天一词,含有“敬奉上天,崇敬祖先”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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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逃亡途中,李亨兵少将微,深恐被叛军追上。他心慌意乱,惊慌失措,马不停蹄地率军逃离。
李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晋谒祖先的陵墓,去尊奉上天,祈求祖先神灵的保佑。
李亨心里,唯一担心和忧虑的,就是如果自己的队伍,被安禄山叛贼的大军追上,就会全军覆灭。
一路之上,太子李亨一行是惶惶不可终日。李亨下令全军将士,不顾一切急行军,飞速前进。
逃亡路上,草动风吹,仓皇颠沛,全军将士惊魂难定,太子或过时不得食。
队伍从马嵬驿出发以后,经过了奉天、YS县等地,马不停蹄,一日一夜,奔驰了三百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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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七日下午,大军终于抵达了新平郡。
新平郡,位于今SX省B县在新平郡稍作停留歇息,李亨下令部下将领,清点各自统率的人马。
听到清点的结果,李亨神情沮丧,有些灰心丧气。护驾的禁卫军人马,辎重等,损失的超过了一半。
紧紧跟随在李亨身边的将士,剩下的不过才数百人而已。两千精锐的禁卫军将士,折损大半。
更加令人愤怒的是,沿途的奉天,永寿,新平等地的朝廷官员,郡守、县令以及下属官吏等,也是纷纷弃职潜逃,不在其位。
根本就没有几个地方官员,肯为大唐朝廷尽忠职守,坚守和镇抚他们的城池了。
就连朝廷一向看重,被委以重任的新平郡守薛羽,也弃职潜逃,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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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情况不妙!我们的人马已经折损大半!而且,新平郡守薛羽等地方官吏,已经纷纷逃亡。我们的兵员,粮草也无法补充!不知如何是好?请殿下指示!”
广平王神情沮丧地报告道。
李亨得到报告,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
国家遭难,百姓流离,天下不宁,正是朝廷需要你们这些官吏为朝廷分忧的时候。
你们这些地方大员,享受朝廷俸禄,难道就没有为国守土的责任吗?
为什么要玩忽职守,弃职潜逃呢?
如果还不整肃朝廷纲纪,怎么能够维护吾大唐的法纪尊严呢?天下不是大乱了吗?”
李亨愤怒地下令道:
“俶儿,倓儿,系儿,其他暂且不忙。
你们迅速召集将领,率领部属,哪怕是再紧迫,也要给吾抽出时间,去四处追查,搜捕那些逃亡官员。
一定要把新平郡守薛羽这些可恶的家伙,给吾抓回,吾要严厉地惩罚他们,以儆效尤。”
“殿下说得对!不整肃纲纪,就会乱象丛生。孩儿得令!”
新平郡守薛羽,很快被李亨派出的军队捕回。李亨下令,在新平郡斩首示众。
其他那些逃亡官员,也被军队陆续抓回。李亨下令,立即押回处决,斩首示众,以警告那些玩忽职守的地方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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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一行,在新平郡盘桓了一段时间。叛军的追兵,还没有看见一点踪影。
李亨稍稍安心,正准备决定,在新平郡暂时驻扎下来,等待掉队的将士,前来会师。
可是,李亨一行刚刚休息不久,斥候就突然前来报告道:
“太子殿下,叛军的队伍,已经窜到了新平郡的附近。我们何去何从,请殿下定夺。”
“什么?不是刚刚说,没有发现叛贼吗?叛贼是从哪里出现的?”
李亨没有弄清,发现叛军的消息,是不是谣言,就惊慌失措地下令道:
“全军集合,立即撤离新平郡!”
刚刚歇息的禁军队伍,立即手忙脚乱起来,准备撤离。
闻贼色变的太子李亨,仓皇失措地率军,从新平郡出发,经过CW县等地,继续向北飞速逃亡。
不久,斥候又报告,发现敌踪。
李亨更加担心,害怕被叛贼大军追上,就下令队伍,抛弃辎重,轻装急行军。
这次急行军,又使李亨的队伍折损过半,剩下的人马不过二三百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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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七日的黄昏,李亨的队伍,终于抵达了安定郡。
安定郡位于今GS省ZC县境内。
可是,安定郡郡守徐瑴,那时也弃职逃走了。李亨越发愤怒,连夜连晚派军,去把徐瑴抓回斩首。
六月十八日,李亨见叛军并没有迫近,下令在安定郡休整,等待掉队的人马。
六月十九日,李亨率军,再次北上。大军终于顺利抵达了彭原郡的治所—今GS省ZC县东面的乌氏附近。
彭原郡守李遵,还在为朝廷坚守城池,保境安民。闻听太子率领大军,前来彭原,李遵喜出望外。
李遵为李亨一行,呈献了军队必须的衣服,粮秣等急需用品,并亲自出城,举行盛大仪式,去迎接太子李亨。
彭原郡守李遵的出现,这正如久旱的甘露。李亨喜出望外,非常振奋,稍稍有了一些信心。
李亨大喜过望,对彭原郡守李遵的尽忠职守,善言抚慰,嘉勉奖励,着力亲近。
李亨开始在彭原郡驻扎下来,等待掉队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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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原郡,位于安定郡的东面,是在天宝元年(742年)改宁州设置的,治所在DA县今GSN县彭原郡的辖境,约相当于当今GS省的N县HS县ZN县等地。
抵达彭原以后,李亨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兵力依然严重不足,而军队给养的补充,财赋粮食的征集等,都面临着突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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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棘手的问题,李亨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晚上也睡不安枕。
“要反击叛军,必须有军队才行!当前最要紧的任务,就是紧急补充自己的兵力啊!”李亨谋划道,“明天,吾就要开始募兵。”
抵达彭原郡的第二天,李亨就颁下文告,紧急招募附近郡县的壮士从军。
然而,彭原郡靠近北方边塞,人口本就不多,而很多青年,已经被战区招募。
最终招募的结果,李亨大失所望。李亨费尽心思,总计才招募了数百人。
李亨既有些灰心丧气,也有些不甘心,又紧急下令部下将领,继续召集、招募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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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彭原郡有了立足之地,李亨并没有停下来休息。
招募士卒的任务刚刚安排妥当,六月十九日这一天,李亨又急忙率领部属,到彭原郡西边的平凉,去进行巡视,挑选战马。
平凉,位于今GS省GY市六月十九日下午,李亨抵达了平凉,当即代表父皇,检阅了平凉马场,视察了牧马的养殖情况。
李亨亲自出马,派人挑选了优良的战马数万匹,装备用来装备自己的部队。
李亨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身边的军队,大大不足的问题。
战马刚刚挑选完毕,李亨又再次下达******,在平凉紧急招募士卒。
再次招兵买马的结果,李亨终于又集合了五百多人。
不久,先前掉队的那些禁卫军将士,还有一些散兵游勇,潼关败兵等,又陆陆续续追到了平凉,投奔太子。
得到太子行踪的民众官吏,闻讯以后,也纷纷前来投奔太子,加入了太子的队伍。
这时,李亨部下的军事力量,才稍稍有点基础。
李亨命令大军,就在平凉休整。
李亨一边加紧整编、训练军队,整顿队伍的纪律;一边紧急补充给养-粮食、马匹、装备等等,探察叛军的动向,做好迎战叛军来袭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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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彭原郡、平凉的这些日子里,李亨日理万机,十分忙碌,常常是废寝忘食。
他每天早上或者晚上,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召集儿子广平王,建宁王,南阳王以及亲随李静忠,陈志和等禁军将领,召开会议。
大家聚在一起,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研讨着他们的队伍,究竟应该向何方发展。
然而,诸将的意见和建议,是名目繁多,大家的想法并不统一。
大家心里都非常慎重,也非常迷茫,不知道哪一个计划,最为合适,最为妥当。
结果,李亨与部属们研讨了很久,都没有做出一个定论。
就连李亨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也没有能够制定出一个,这支队伍到何处去安身,到何处去驻扎的计划。
李亨深知,在彭原郡、平凉,所呆的时间越久,被叛军发现的危险也就更大。
全军上下,面对着叛军的威胁,随时可能降临的窘境,将士们也都是忧心忡忡,不知道前途在哪里。
李亨想到这些,越发焦虑,也越发彷徨无计。
李亨虽然也常常在考虑着队伍的前途问题,但他左思右想,却始终不得要领。
李亨心里也十分清楚,此时的平凉,地薄人稀,民穷财尽,并不适合大军驻扎。
驻扎在平凉的这支队伍,随时面临着叛军袭击的危险。
但大家都犹豫不决,无计可施,始终拿不定主意,究竟应该向何处转移。
结果,到了最后,李亨与部属们研究了若干次,也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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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无计可施,李亨只有自己做出决策了。
李亨心里一直打算,按照儿子建宁王李倓的计谋行事,前往朔方镇暂避,等待勤王大军。
然而,来到彭原,平凉,从彭原郡守李遵等处,了解到边塞的复杂局势以后,李亨却又犹豫彷徨起来,不能果断地做出前往朔方的决策了。
当时,除了朔方战区,更加不能够寻找出更好的地方安身了。
“为什么朔方镇一直没有消息呢?朔方镇的实际情形究竟如何呢?朔方镇留守的将领们肯定已经知道了吾的消息,为什么他们一直表态呢?吾怎么才能够得知,朔方镇将领们,到底倾向于谁呢?
只要吾担忧的这些问题,一天没有弄清,吾就要慎重行事啊!吾怎么能够贸然行动,步入险境呢?
万一朔方镇的将领们,已经投靠了叛贼安禄山,吾不是会落入叛贼们设下的陷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想到这些问题,李亨惕然警觉,越发谨慎。在平凉迁延多日,李亨仍然不能决定队伍的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