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已经到了深秋,原本滚烫发热的太阳,早就冷却了下来,像个冰冷的铜锣,悬在山顶上,似乎每敲一下,都会掉下一层拌着冰渣的寒光。烟紫山的寒风骤起,从山梁上刮到山谷,从山谷再刮到佘良诚和云中楷先后探过玉的坑道和削平的山体,吹到人的皮肤上生疼生疼的,显得更为荒凉和破败。
云中楷雇用的那帮民工,前拥后挤的五六十人,有的提着钢钎铁管,有的拿着木棍木杈,一起向烟紫岭玉业总公司的办公地围了过来。本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毫无办法的云中楷,早就料到这些民工要来向他讨工钱,就像当年追逐佘良诚那样来逼他。可是他现在比佘良诚还狼狈。几年来的探玉采玉、购买设备、请客送礼、国内外考察招商、请BJ和省城专家考察探测,不觉已把七八百万元花了进去。
尤其是和密丽安联合,请了BJ和省上有关专家,到烟紫岭重新探测玉矿,本想能峰回路转,不要说特大玉矿、中型玉矿,就是个小型玉矿也行,够开采个三五年,能采多少玉是多少,能赚多少是多少,也不枉办了一回玉业公司,在烟紫岭上拼搏了一回。自己赚了,密丽安赚了,民工们的工钱也能如数拿到手了,该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了。再不然的话,没有玉矿,有个金矿银矿的也行,也能够有大家赚的了。
绝对想不到的是,老天无情,山河无意。烟紫岭确实是个荒山、空山、贫山,没玉、没金,没有任何矿体,就是有零金碎玉,也分布零散,埋藏很深,绝对没有开采的可能。BJ和省城专家考探测报告摆在这里,人们无话可说了,只能相信这个无情的结论。
对此,打击最大和损失最惨的两个人,一个是密丽安,放下国外的企业不办,放下国外市场的钱不赚,非要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直奔烟紫岭,无非就是想把那个诱人的特大玉矿开采权弄到手,拿着开采出的美玉,去控制国际玉石市场。没想到,她一到烟紫岭,就感到情况不对头,简直就是云中楷和几个农民,在那个人称风水大师隆明的忽悠下,搞得一出恶作剧。不但她和詹姆斯没有测出玉来,就是BJ和省上的专家也没测出玉来,一切美好前景都因此而黯然失色,让人扼腕长叹。
一个就是他云中楷,怎么也想不通,既然说烟紫岭没玉,为什么他探测时,真还找到了玉?他去问BJ和省上的专家,人家的回答是:“你遇上的可能是零星矿体,只是个偶然,不然怎么就再也没有遇到那种好事?”既然说烟紫岭没玉,网上怎么有美国卫星云图现特大玉矿的报道?专家们的回答也很简洁:“假新闻你也信?”既然说烟紫岭没玉,隆明为什么能算出百亿美元的贮藏量?隆明也难为情的说:“我是根据你的描述推算的,你不那样描述,我也不那样推算?”既然说烟紫岭没玉,为什么矿山资源部门还要办给我采玉证呢?孙治河回答:“我们明确告诉你烟紫岭没有玉可开采,你却要坚持试一试。我们也只能让你试一试,能采出玉来,对谁都好,采不出玉来,你也就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