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那我等等你，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你数学不能落下啊。“余意话说得理直气壮倒让程北北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怪自己太笨，还麻烦这么多人帮自己补习。
方晏白听了余意的话只觉得不满，在程北北看不见的角度用眼神警告着余意让他回去，余意根本不在意，目光如炬看着方晏白，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不说穿却也各不相让。
“方老师，我能进来等吗？“余意又加重语气问了一遍，还没等方晏白回应，程北北已经毫不客气地挤开了堵在门口的方晏白将余意拉了进来。
“方老师你看外面这么冷让大班长等在外面多不合适啊，都是您的学生，让他一起听听您讲题不介意吧？说不定又多一个音乐专业生呢？“程北北有恃无恐，笑得一脸天真。
碍于身份方晏白不好发作，只好从牙缝里挤出“不介意“三个字。转身坐回程北北身边，不再搭理余意，程北北一旦想跟余意说话或看他就被方晏白狠狠敲一下头。
这个过程，三个人都很难熬。
一直到程北北弄懂了最后一道题，方晏白抬手看了眼时间，十点了。
“我这边讲完了，已经很晚了，教室也关门了，你们讲数学就在这里讲吧。“
余意也看了眼时间，看着快要崩溃的程北北说：“今天让程北北回去睡觉吧，她刚刚弄懂了乐理再接着讲数学她会受不了的。“余意说着就站起了身帮程北北收拾着书本，“程北北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寝室。“
程北北早就困了，听说不用补数学了开心得跳了起来，连连跟方晏白告别，推着余意就往外走。
方晏白冷眼看着他们俩，等他们出了门又把程北北叫了回来，贴在程北北耳朵边小声说：“以后不准跟他约在晚自习后补习，身为女孩子一点都不矜持不自爱。“然后把程北北赶了出去啪就关上了门。
程北北听了这话也是郁闷得不行，方晏白竟然说她不矜持不自爱？那是谁把自己带回他家过夜，还…亲了她……然后又莫名其妙晾着她，然后又故意给她难堪。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啊喂，他为什么反倒尽是不满？这个阴晴不定的怪人，哼！
到了寝室，李拉看程北北浑身冒着寒气就进来了，急忙先缩进被窝确认好安全距离，然后才关心自己的好姐妹。
“北北，你怎么回事啊？跟方老师闹得不愉快吗？“
“愉、快，非、常、愉、快。“
程北北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幽怨地叹了口气。“拉拉，你说方老师到底怎么想的？总是忽冷忽热，永远都猜不到他的心思。“
原来是情感问题啊，李拉松了口气跳到程北北床上。
“也对，你跟方老师关系都那么亲密了，你俩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相顾无言，李拉自己的感情还一团乱麻。
“不过，北北你可以直接表白啊！这样不就能知道方老师到底怎么想的了吗？“
表白吗？这真的可以吗？李拉见程北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懒得再管她，拍了拍程北北的肩膀回自己床上了。点到为止靠她自己了。
“北北，期中考试的考场座次表出来了！“
李拉站在黑板旁边的公告栏对着程北北招手。
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六中每次考试都是按年级分考场，各个班的学生穿插着。因为一个考场坐的学生不能太多，所以除了分到每个班的教室，有些学生会安排在多媒体教室考试。
“拉拉，你帮我看看我在哪个考场，哪个老师监考？“程北北正在听余意讲题，做着考试前的冲刺。
“我看看啊……北北你在多媒体教室！！监考老师……是方老师诶！“
所谓冤家路窄。
期中考试两天时间，第一天上午三科下午两科，第二天是上午下午各两科。程北北考场在多媒体教室，李拉在自己班上考，监考就是班主任。对这点李拉很不满，自己所有考试都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有，而程北北在多媒体教室不光监考很松，还可以看帅哥说不定还能谈个恋爱。
然而李拉还是太天真，这两天在考场上程北北被方晏白死死盯着，之前准备的小抄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程北北只要一抬头就对上方晏白的眼神，这两天考试可算是憋屈死她了。
终于到了最后一科语文考试了。程北北已经面如菜色，好在语文是她的强项，写起来得心应手，作文题也是自己之前写过的命题。离下考还有半个小时程北北就已经全部写完了。
做完了试卷无所事事，秋天下午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程北北心情不错，开始打量方晏白。
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头发没有刻意定型，刘海凌乱地散在额前，方晏白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把简简单单的衣服穿得很好看，在这些灰头土脸的学生堆里美好得像天外的仙人。
察觉到程北北的眼神，方晏白刻意与她对视，“已经做完的同学好好检查一下卷子，不要光坐在那里发呆。“
程北北知道方晏白在说自己，无所谓地低下头看着卷子，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那天晚上李拉说的表白，真的可以吗？可是这也太难开口了吧？要不写情书？自己不擅长说还是很擅长写的啊。
说干就干！程北北翻开当草稿的笔记本，找了一个空白页，洋洋洒洒写了起来。可能因为这些话在心里徘徊过好久，所以程北北几乎没过脑子就写完了内心最想说的几句。
写完以后又一遍遍看着，想着要不要修改要不要补充。
方晏白在教室里巡视着，看到程北北在笔记本上认真地写写画画，于是轻手轻脚朝程北北走去。考场里其它学生都看着方晏白的动作，看到方晏白眼睛盯着程北北马上要走到她面前了，她却没有任何察觉，一些同学假意咳嗽着提醒程北北。
听到这些突兀的咳嗽声，程北北抬起头，却发现方晏白堵在自己课桌边，急忙合起笔记本，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方晏白将手摊开伸在程北北面前，毛衣的袖子有些长，盖住了他的手掌，只露出五根修长白嫩的手指。
程北北直接伏在课桌上，死死压住笔记本，抬起头眼巴巴看着方晏白苦着脸求饶。方晏白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依旧伸着手要笔记本，程北北也不依不饶，俩人僵持着。
最后方晏白耐心耗尽，直接伸手捏住笔记本的一角把它从程北北怀里抽了出来，然后转身往讲台走去，全然不顾身后绝望趴在课桌上的程北北。
完了完了完了，自己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表白呢，自己第一次写情书就以这种方式交给对方？那只是一个草稿啊！！！程北北趴在课桌上无声地哀嚎着，然后还要密切关注方晏白的言行和神情。
方晏白走回讲台上，随意地翻阅着笔记本，笔记本还很新，前几页都是程北北这两天考试的时候打的草稿。方晏白直接翻到有写过的最后一页，不同于前几页乱七八糟的公式，这一页工工整整地写着几行字。重点找到了。
“方老师，
虽然你古怪又喜怒无常，可我知道其实你很好。
虽然你总是找我的茬，但你又总是保护我。
虽然我总是对你很生气，可是你总是让我很安心。
虽然我知道学生喜欢老师很荒唐，可是老师，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看完这几行字，方晏白合上了笔记本，面无表情抬起头看向程北北，后者用不确定地表情像在询问，至于想询问什么就连程北北自己也弄不清楚。
方晏白看着程北北挑了一下眉，然后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程北北被这莫名其妙的笑容弄得不知所措。
方晏白抬手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下考。
“程北北下考后来我办公室拿笔记本。好了，现在可以交卷了。“
同学们纷纷起身收拾东西交卷，程北北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卷子故意挤在人潮里，到了讲台边头也不敢抬，直接把卷子扔在讲台上然后疯了似的跑回了自己教室。
教室里也已经收卷了，班主任抱着一摞卷子刚刚走出去，李拉见程北北匆匆忙忙魂不守舍的样子，问程北北是不是见鬼了。程北北无心恋战，闷不作声，李拉叫她去吃晚饭也不去。
“北北，到底怎么了？“
“我的草稿本被方老师收了。“
“你作弊被抓了？“
“不是。“ “那你这是干嘛？草稿本而已嘛。“
“可是那上面有我写给他的情书。“
听到这句话李拉瞠目结舌，不远处的余意听到了对话，程北北真的喜欢方老师？
“好啦好啦，表白而已嘛，迟早的事，别想了，咱们回寝室吧。“李拉安慰着程北北，就准备她走，程北北压下李拉的手。
“你先回吧，他让我下考了去他办公室拿草稿本的，我先过去了。“程北北像个丧尸一样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教室，李拉反而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可能马上就会拨开云雾见天明了，不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