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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惨挨

依旧是毫无花哨的一拳,依旧是硬碰硬的一拳,依旧是姬炀被打飞出去的一拳。

不同的是,这次姬炀被打得在空中就飞出数丈,摔在地上后又滚出数丈,看起来比上次还惨。

围观的少年们在两人硬碰硬的一拳相撞之时,爆出了一片欢呼——这是毫无疑问的带着力量美感的血性一拳,正是少年看客们最乐见的情景;而在姬炀被打飞出去老远的时候,欢呼变成了惊呼,尤其是姬炀身体撞过去的地方,一众眼疾手快的少年们纷纷惊叫着躲闪开来,围观的人墙变成了通途,这也使得姬炀被一拳打出了人群。

这一拳过了部分看客的眼瘾,可在场的修士教头们却不禁摇头。虽然前阵子听说过这个少年嚣张跋扈的传言,今天还亲眼见了少年的气焰,只是终究还是个少年,看盛玉出手气势,简直用出了全力;对一个没有灵力修为的少年这般狠辣出手,一拳打出六七丈开外,让这些有身份的修士们不禁瞠目结舌,暗暗摇头;看姬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还有命在么?

姬炀硬碰了这一拳,立时感觉气血五内沸腾,空中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还喷出一口鲜血;爬在地上,一阵喘息,渐渐感觉到许多人围了过来,悄声议论着什么,就连盛玉沉稳缓慢的步伐声,他也听的清楚。就在盛玉距离他还有三丈远时,他才将喉咙里的残余血渍咽了下去,一咬牙,双臂一撑,缓缓地站了起来。

“小子,还能勉强站起来,不错。现在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赔礼认错,发誓再不寻衅挑事,我就看在你这身硬气上,刚才那一拳就算教训过你了,不再与你为难。”盛玉虽然掂量着那一拳应该打不死他,可也担心他伤势并未像表面看起来那样,若真的还有内伤未愈,这一拳不死也剩不了几口气;自己在气头上,那一拳未免重了,当真打死了他,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姬炀没有理会盛玉的话,伸手摸了下嘴角的血迹,微微活动了下手足身体,酥麻感立退;刚才那一拳并不是很痛,只是让身体气血凝滞,浑身酸麻无力。深深地吸口气,双拳握紧,腰杆挺得笔直,两脚前撑后蹬,双眼精光闪闪盯着盛玉。

不用任何回答,所有人都看得出姬炀的答复——打!少年们多数震于姬炀的坚毅,不再鼓噪喝倒彩,稍稍向后退开,腾出一片空场地来。

盛玉有那天的先例在前,也不指望一拳就能打垮姬炀,只是看姬炀的样子,似乎对于寻常散修都致命的一拳并未给他多大的创伤,甚至超出上次场地上自己对姬炀的估计。看来这小子伤势确实大好了,只是现在看起来没事的样子,或许只是这小子装出来的,一如上次站着收场,回去却躺了半个月。盛玉这么想着,却没有上前动手,他也知道自己这时候上前动手一则失了脸面,二则落人口实。

姬炀盯着盛玉,见他许久不来打自己,也不管他是轻视自己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脚下发力,再度冲了上去。

仍是毫无花哨的一拳,只是这次没有跳起来。姬炀毕竟少年,虽然在同龄人中身材颇显高大,但在盛玉这个成年人面前,还是要矮了许多。不跳起来,就很难打到面门,所以姬炀这次拳锋所向是盛玉胸口、心脏所在。

盛玉见姬炀扑来,仍是一动不动,看姬炀动作不如第一拳迅猛,拳势有明显的减弱,估量姬炀第一拳确实是受了伤,只是看动作还是比自己的估计要轻些。

拳到盛玉身前三尺,盛玉不动,只眼神微冷;两尺,不动,双肩微颤;一尺,盛玉嘴角微撇,冷笑模样,身形一侧,作势要让过姬炀拳锋。

姬炀瞧在眼里,微引拳锋,仍是打向盛玉前胸,眼见拳到,却发觉有微光一闪,竟是盛玉一臂格挡,姬炀这一拳不及变招,被盛玉挡开;另一拳立时抡起,可拳到中途,却发觉盛玉一脚就要踢中自己,挥臂下压,想要挡住这一脚;不想盛玉手快脚快,已然踢中自己小腹,剧痛传来,身子又不由自主地摔了出去。这一摔又是两三丈远,倒在地上好一会不能起身。

盛玉这一下是极普通的挡踢身法,满场少年都有学过,只是他用得连贯自然,极是潇洒,让少年们一见之下,立时又欢呼叫好起来。

这一脚虽然没有第一拳声势大,但姬炀却是浑身疼痛,在地上挣扎了两下,随着气血流转,疼痛减轻才勉强站了起来。

“小子太过倔强,谁都看得出来你只是蛮力过人,身体强健罢了,如何能跟我这做师傅的教头过招?乖乖低头认输,承认错误,我便放你一马!”盛玉看得出姬炀已经伤的不轻,早前被姬炀叫嚣谩骂出来的火气已经消退,想到前番之后自己被人数落的情形,这次恐怕也不好看,心中已有一丝就此打住之心,不似第一拳之后泄愤之言。

姬炀又摸干净嘴角再次溢出的鲜血,抖了下双腿,重新站直身体。耳边传来杂乱的议论声、叫声:“快认输吧,你打不过教头的。”;“小子快认输吧,要不盛教头可不轻饶。”;“小子赶紧认输,小心被盛教头打死!”;“看你开始的嚣张劲,打起来不过一个沙包!”;......

有怜悯的、有嘲讽、嘲笑的。姬炀自小骄狂,对嘲讽的都是一拳过去。嘲笑嘛,有几个人有这个胆量和资本的?而怜悯,最是他奇怪和愤怒的,他自视强者,本就少有可怜他的人,他自己又生性暴虐,毫不怜惜弱者,这让他对怜悯这种感觉很陌生和奇怪;可怜他的人,让他觉得似乎自己强者的身份被蔑视、被侮辱,他很讨厌自己被人看轻,就连常常痛惜他的伯父,都惹得他常常愤怒不满,所以这两年来越亲近的关心反倒让他越厌烦,慢慢得很少理会伯父了,而姬守业也只当是小孩过早进入了叛逆期的原因,并没有真正认识到姬炀的本心。

听着这些聒噪,姬炀本就受挫,心中愈加愤怒。“啊!”地一声高叫,压过全场杂声,双臂一振,脚下再度发力向盛玉冲去。

这一次更加蛮横,也更加笨拙,刚冲到盛玉身前,就被盛玉一脚给踹飞出去。

扑通通的摔地声,让所有人都觉得姬炀这下更惨了。就连明眼的教头们都看出来盛玉这次虽有所留力,却更加轻松打倒姬炀,相信姬炀这次很难再站起来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虽然嘴角还挂着新吐出的血渍,但姬炀竟然很快就站了起来,比前面站起来的更快。

“还不认输!”盛玉不再平淡地说话,而是喝道。

“赶快认输吧。”;“快道歉、认错。”;“你差得太远,快认输吧!”;......少年们看姬炀身上衣衫已经破了多处,许多地方已经青肿、擦伤,再看他嘴角、胸前的斑斑血迹,大多看得心惊肉疼,不想他竟依旧要打的样子,不禁生出恻隐之心,纷纷劝说姬炀;就连许多脾气暴燥点的少年,也惊讶于姬炀的坚毅、执著,而呆在一旁,不再嘲弄;更有教头走向姬炀,几乎有拉住姬炀的意思。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姬炀与前番的不同——双眼变得似充血发红,周身热气微腾。

姬炀再次冲了上去,似乎比上一次反倒更有力了,不过仍旧是一脚,被盛玉看似依旧轻松的一脚踹飞。

再次滚出老远,姬炀又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一次已经是满脸鲜血,头发已然散乱,可双眼似乎喷火,甩开了一个教头拽他的手臂,不顾一切地,又向着盛玉冲了过去。

场中虽然大多数是少年,可也有很小一部分少女,看到姬炀凄惨而疯狂的样子,大多眼红落泪,甚至还有失声痛哭的;而少年们大多已经楞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姬炀不要命地扑了过来,盛玉心头一阵冰火,被姬炀的坚韧惊的发冷,也被姬炀的疯狂惹得暗怒,听着几个教头让让他的劝告,连使身法躲开姬炀的攻击;然而姬炀似乎急了眼,直追着盛玉猛打,毫不顾念盛玉躲闪,直是纠缠不休;又连躲几次后,盛玉终于忍无可忍,高喝一声:“还不住手!找死!”。

只见盛玉一拳砸向姬炀,拳锋快猛异常,甚至还带着撕破空气的呼啸声,拳头看起来有些亮白剔透,一团浑如凝实的白光包裹在拳头之外,这一拳打去,甚至连盛玉身旁空气都是一滞,气势尤其惊人,浑不似早先打斗模样。

“惊龙拳!”,“不要!”,“住手!”伴随着几个修士的呼喝声和飞身扑来的同时,“嘭!”的一声大响,姬炀再度被盛玉一拳轰了出去,离得近的人似乎都听到了姬炀骨头碎裂的声音。姬炀的衣衫也被打得轰然破碎,碎片飞舞飘荡,一口血箭更是从嘴里喷了出来,身形在惨叫声中倒飞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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