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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见不如怀念

昏黄的灯光投在林荫小道,透过枝丫只落下些许光亮。这条路很静,静的仿佛只能听到树枝随风摇曳的吱吱声。

林秋一个人默默的走在路上,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酒意,甚至说很少时间有现在这般清醒。他怔怔的望着前面,在他的不远处,看见一个男孩推着自行车跟在一个女孩身后,两人一直保持的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个女孩好像并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跟随,自顾自的向前走着,男孩也好像无意与女孩沟通,默默的跟着她。

林秋加快脚步走到男孩身边,静静的注视着他。而男孩也仿佛没有看到林秋一样,依然目光如痴的看着女孩背影。

林秋感觉有些好笑,看到十年前的自己竟是这般腼腆羞涩,在温如夏背后默默跟随了一路,直到被发现才主动上前说话。看着旁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的自己,而后因被发现,露出不好意思的窘态,在他们背后听着他讲述初中时期的趣事、温如夏的咯咯笑声以及分离时候的怅然,感觉就好像发生在昨天。这份回忆竟是这般刻骨铭心。

往事历历在目,却也因梦醒终了。

耀眼的阳光透过指缝刺痛双眼,林秋坐起身,敲了敲依旧疼痛的脑袋,叹了一口气。昨晚他只记得喝完酒后,他一个人回家,具体是怎么到家的,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下次可不能这么喝了。”林秋自言自语。他本不是个能喝酒的,属于那种不喝正好,一喝就倒的人。

一想起昨晚做的梦,感觉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事,十年前的夜晚,我与她,这份怀念,永远也割舍不下。

今天天气很好,午后的阳光照的人越发的慵懒。林秋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目送客人下车离去。他已数不清有多少次从机场到市区来来回回的奔波,目睹了无数次人们的悲欢离合。

当有些场景见多了,便也就习以为常了。

林秋习惯性的拾起身边的《法语日常用语及语法》,这几天由于工作的原因,读书的时间便荒废了。

“上次读到哪了?”林秋翻看着书,细细的琢磨着。

机场出口处人群涌动,显然是一批旅客刚刚下机,准备离开。

再干最后一趟,准备下班,林秋合上书本,朝着人群驶去。出口处人声嘈杂,林秋在稍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下车观望着。

“taxi走吗”一个女人冷冰冰的问道。

“走啊,请问你去哪里。”林秋转头向她询问。

当他的目光与她的目光接触后,林秋怔住了。如果十年前,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以某种方式遇见她,绝对不会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见。

十年后的今天,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他遇见了温如夏。

林秋惊讶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温如夏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讶异,但这种眼光转眼间就被冷漠所代替。

“不帮忙搬行李吗?”声音依旧冷冰冰。

林秋吃惊的看着她,他吃惊于她的冷漠、她的态度、两个老同学十年后的那句话。

林秋默默的将温如夏的行李搬到后备箱中,载着她向市中心驶去。

车内的气氛感觉很尴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完全不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该有的氛围。

林秋一边专注于开车,一边从反光镜看着她。见温如夏从一开始上车到现在一直闭着双眼,双手环抱胸前,仿佛将自己置身事外一般。林秋对温如夏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初中时期,那时候的她留着短发,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常因爱笑而眯成了一道月牙,酒窝因微笑而可爱。十年后的今天,当再看到她时,他绝对不会想象温如夏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一席长发披肩,白皙的皮肤,鲜艳的红唇,长长的眉毛,被精致的妆容勾画的越发妩媚动人。一袭薄纱似的长裙包裹着纤细的身材。如果十年前的她是青春可爱,那么现在的她便是成熟妩媚。

林秋将目光收回,他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温如夏就是十年前那个活泼爱笑,充满天真的女孩。

十年的光阴,不仅可以改变人的模样,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

“去XX小区,到了叫醒我。”温如夏慵懒的靠在后座上,声音疲惫。

林秋没有回话,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紧的握了握,他已找不到任何与她沟通的方式了。

林秋稳稳的将车停靠在小区门前,从反光镜看着她。过了一会,轻轻的咳嗽了了一声,“温如夏,到家了。”

温如夏皱了皱眉,睁开眼。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林秋也下车,帮她将行李搬了出来。

“温如夏,你……”

“我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

温如夏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元,递到了林秋面前,转身提着行李准备离开。

林秋错愕的看着她,这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盯着手中的钱,又看看温如夏转身后将要离开的背影,他的心被深深的刺痛着,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头烧起,他快步走到温如夏身前,将钱递到她的面前,冷笑道:“我赚钱虽少,但老同学的这份钱我可万万不能赚。”说完转身离开。

林秋从后车镜望着她,见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到车行驶到拐弯处,再也不见了她的身影。

曾经无数次幻想着与她重逢时的场景,或悲伤,或喜悦,或一起诉说十年间的种种往事,但今天的意外重逢,彻底打破了林秋内心深处渴望的美好。

他躺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今天发生的场景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高傲的举止,冷漠的态度,精致的面庞,这还是之前那个我所认识的温如夏吗?十年间她在国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躺在床上的他翻来覆去的不能入睡,拿起手机拨通了范进的电话号码。

“喂,哪位啊?”范进睡意朦胧的问道。

“我,林秋。”

“大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范进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我遇见温如夏了。”

“额,你遇见温如夏了,嗯,嗯”范进迷迷糊糊的嗯啊着,短时间的静默后,范进仿佛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般叫道“什么,林秋,你说你遇见了温如夏,什么时候的事。”

林秋将今天发生的一切说给他听。范进沉默了一会,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才诗情,我需要你联系才诗情,帮我问问这十年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联系过她了,而且我只有她以前的联系方式,现在我不能确定能找到她。”范进有些迟疑。

“初中毕业后你追过她,我相信你有办法联系到,兄弟,帮帮忙好吗?”林秋恳切的问。

“就算找到才诗情,你就肯定她会知道温如夏的一切?”

“才诗情是她最好的朋友,我相信她们之间肯定会有联系的。”林秋但愿能够说服他。

又是短时间的沉默,林秋真害怕范进会拒绝他的请求,那样的话,他真就无法了解温如夏的过去,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好吧,兄弟,我答应你,”范进有点无可奈何,“不过你这又是何必呢,就算她回来了,你们终归是两种人,你这般执着,小心会越陷越深。”

林秋苦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忠告,明天电话通知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已是深夜,他竟毫无睡意,点开灯,拾起枕边的一本诗集,十年过去了,这本书依旧如当年她送给他时的那样,毫无变化。翻到某一页: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然后将你一笔抹去。

林秋突然叹了口气,将诗集合上,轻轻的抚摸着,“这是你最喜欢的诗,我已不知读了多少遍,曾经幻想与你相遇,但绝对不是今天这样,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我希望能按照我的剧本。”

相见不如怀念,或许你我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我会努力走向你,走进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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