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我大姑眼看着抽了过去,我二姑急的跪在地上磕头,我妈和我婶子更是吓得躲在一边不敢说话。
我爷却搬了椅子坐在炉火旁,接着从腰上取下了旱烟袋。那旱烟袋有胳膊长短,一头是玉嘴子,一头是红铜烟锅,中间是乌木的烟杆子。烟锅后面挂着粗布烟袋子,装着公社送他的虎皮烟叶。我爷从烟袋里捏出一些烟叶子,放到了烟锅里埋好,接着捡起地上的火钳子,夹起一块木棍子,伸到炉火里点着了,然后嘴里砸吧着把烟锅给点着了。
土烟呛人,我爷的旱烟袋咂巴了两口,就哐哐的咳了起来。
这时候突然听见我三叔在门外喊了起来:“大,六婆来了。”
我爷在地上重重地敲了敲烟锅子,然后披着军大衣走到屋门前开了门走了出去。雪越下越大,我三叔的三蹦子停在院里,阎岁婆站在我三叔旁边,穿着一整套黑色的棉衣裤,两只手互插在袖口里。
我从小就怕这个阎岁婆,总觉的她那模样吓人,尤其是她那只狗眼,看起来特别渗人。
阎岁婆进了我家院子,却没有进屋,而是从三蹦子上取出一个麻袋布,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把扇子和一个旗棍。接着一手拿了一把锅灶台大小的扇子,另一手抓着个插了旗子的棍子,站在院子里的雪地上,一边敲打一边转着圈跳了起来。
她一边跳,一边嘴里还振振有词:“鬼拉竿子船头现,马王爷长了三只眼;黑白无常鬼门关,阎王爷收人不言传;仙人崖(ai)上住仙人,死人沟王八土里钻;地母娘娘显真身,鬼怪妖魔退一边,啊,退一边……”
阎岁婆跳大神唱到一半,突然听见一声猫叫。一只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窗柩,接着又顺着窗柩爬到到了屋檐上。那只猫长着一双绿色的眼珠子,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叫声,听起来就像是坟地的野猫叫萶。
阎岁婆看着那黑猫,竟然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那黑猫眼里突然闪出一道寒光,接着从屋檐上一下子冲着阎岁婆扑了过去。地上的雪刚才被阎岁婆跳大神给踩实了,阎岁婆脚底打滑,结果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看阎岁婆倒在地上,那只黑猫伸出利爪就要挠阎岁婆,幸亏我三叔眼疾脚快,一脚踢过去,那只黑猫被踢飞了出去,惨叫了一声便跑没了影子。
我三叔扶着阎岁婆颤悠悠地从雪地上爬起来,阎岁婆脸皮上被划拉了三道血印子。
这时候,听见我二姑在屋里喊了一声,醒过来了,醒了醒了。
我三叔扶着我阎岁婆进了屋子,我爷冲她点点头说了声劳烦嫂子,杨瘸子和我奶婆家里有亲戚关系,所以我爷喊她嫂子。阎岁婆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跟着走进了屋里。
此时,我大姑虽然醒了过来,但还没有回神,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前面,嘴里不停地说着:“猫婆子……猫婆……子……猫……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