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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憨求救

蒙受了天大冤屈已经将无穷怨念深深埋藏于心的大平国龙虎卫大将军唯一幸存的后人留下了,这使得一直在试图追求小富即安不愿招惹是非的鱼寒很是有些担忧。只不过考虑到玄心老道很少会这么慎重且坚定地做出一个决定,再加上几番反对无效之后也只能提心吊胆地开始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风吹草动。好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除了一家由京西南路前往开州的路人借宿之外鹤鸣观依旧不受关注,而借口运送肥皂回城打探消息的王翗也证实了官府里的那些个差役还是跟以前一样在混日子并未出现任何异样。

似乎在短期内都不用再担心会因为恩师的善举就让自己丢了小命,按道理说鱼寒这个时候就应该在王翗的催促之下继续为了劣质肥皂的生产而忙活,即便是有些空闲也还需要琢磨出点新的生财之道。可谁也不知道这个糊涂穿越而来的小屁孩那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破烂,居然会杞人忧天似的又给自己寻来了新的烦恼。

当然了,说是新烦恼其实也不算太新,若是真要追根问底的话也依旧和钱财有那么点关系。原本寻思着既然大平国的千古奇冤被扣到了龙虎卫大将军的身上,那个同样出现在了这个时代的岳飞怕是有了出头之日说不定还会因此彻底改变人生轨迹成为能够寿终正寝的朝廷重臣。毕竟这年头骁勇善战的猛将可实在找不出几个来,皇帝既然可以为了保住皇位而灭掉倪家,就完全有理由重用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的岳飞。

仗着自己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见识捣鼓出点什么神兵利器,糊弄得那个成天琢磨着要下江南去坑骗富绅们的小纨绔帮忙抱住很有可能飞黄腾达的岳飞那条大粗腿,这好日子还会远么?要说这想法也不算太离谱,甚至还有那么点可行性,但真等鱼寒绞尽脑汁地试图旁敲侧击出岳飞的下落时,那还真是恨不得能立马跑到同样被改做临安的大平国都城里去狠狠啐那位皇帝一口唾沫!

金军南侵,兵围开封府,大平国龙虎卫大将军倪垚烎千里驰援在城外与敌血战,虽是全军覆灭却也重创敌寇为宗泽大学士赢得了调兵遣将重新部署防御的时间,这些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倪大将军入城之后接连收到了三封来自朝廷的最高指令,是的,三封,而且里面就说了一件事,严命其将奉军令招募青壮重夺通津关并守得金军无法越雷池半步可称战功彪炳的岳飞捉拿下狱!理由?没有任何理由,只有命令!

要说抓就抓吧,就算是给那个被斩了不少狗腿子的大平国皇帝叔叔一点面子,借口问罪把勇冠三军的岳武穆调回京城去充当皇室最后一道屏障其实也不错。但当月下狱次月问斩,这大平国的皇帝又是抽哪门子风?人家岳飞才刚闹出了一点小动静,就这么着被自家朝廷给收拾了?说起来这可比他在另一个时空中的遭遇还要冤!

大平国的龙虎卫大将军冤,大平国的岳飞更冤,而鱼寒有足够的理由说明自己的冤屈其实也不少。不就是想为发家致富谋一条捷径么,结果这大粗腿还没找到就没了,话说这些个大平国的皇帝干嘛非要跟穿越者过不去?改了国号,断了捷径,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毕竟类似的两宋虽是名臣猛将辈出但能够让鱼寒记得住喜好的实在没几个,更何况谁又能确定那些名人都会出现在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当中?

靠着族人们讲诉的先祖功绩而做出了回忆,或许难免与事实有那么点出入,却是实实在在地击碎了鱼寒试图偷懒的梦想。除此之外,那位在鹤鸣观疗伤的忠良之后还顺便通过自我介绍给某个小屁孩带来了另外一种忧愁。

倪姓乃是祖先所传,轻易不可更改,更何况根据那个忠良之后所言他们还是盛唐尚书右丞汴州刺史倪若水所遗旁支也算得上是大有来头。因每每思及先祖所蒙受之冤屈有所伤感,故而取徊肠伤气之徊字,虽说很有可能因此触及到朝廷的某些禁忌却也说不上太坏。“石韫玉而山辉”以韫字做警醒,告诫子孙要懂得藏锋守拙,这更是无从指责。但这三个字连起来作为一个人的姓名那可就实在有些……

倪徊韫?那个忠良之后怎么就被取了这么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名字?话说自己怎么就如此倒霉啊,前不久刚认识了一个连名带姓再加上家中排行可以被称作王八壳的小纨绔,如今居然又碰上这么个……猛地摇了摇头,鱼寒突然觉得在这个似是而非的异时空当中还是那些山野草民更有文化,至少到目前为止也就莫小憨那名字显得最正常。

莫小憨?提到这个名字,鱼寒才猛然想起那小子可是有好些天没在鹤鸣观内出现过了。难道那小子真拧着猎弓陪他爹上山去了?或者说是嫌运送肥皂前往大昌城的工钱太少,干脆就闹起了情绪?

“白雪小道,白雪小道……”鱼寒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说曹操曹操到”的俗语,但他非常清楚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听到这种熟悉的呼喊声。

“干啥!”非常愤怒地站起身,还没等想好该如何收拾那个憨货却已经被眼前见到的一幕给惊得浑身哆嗦。刚才还被鱼寒念叨的莫小憨已经冲进了道观内,只见得他浑身上下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好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停往外冒着血。

奉旨追杀倪徊韫的朝廷官差发现不妥,沿着那倒霉蛋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鹤鸣观来了?早就告诉了师傅不能随便做好事嘛,就自己原先生活的那个年代扶个老人都还会被折腾得倾家荡产呢,更何况是在封建社会救下了朝廷钦犯?瞧瞧,这祸事可不就来了?跑,赶紧跑,甭管什么忠良之后,也甭管什么发家致富了,赶紧趁官差还没出现就带着师傅一起开始逃亡生涯!

“快!快!快救救我爹……”已经是犹如惊弓之鸟的鱼寒刚准备转身,莫小憨却已经急吼吼地冲了上来,扯着这小道士的衣袖就开始连哭带嚷了起来。

“我爹?”一时间还没能回过神,鱼寒甚至还在琢磨着这世道是怎么了,为啥每个人的名字都如此稀奇古怪?前两天刚从天上掉下来个倪徊韫在观内养伤,如今突然又跟着冒出这么个怪人来等待救治。这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是我爹!我爹在山上狩猎被野猪给伤了,赶紧去帮忙救救啊!”如果知道鱼寒那个荒唐的想法,莫小憨怕是能直接把这小混蛋给撕成八瓣。但很显然,已经急得泪如雨下更有些恍然不知所措的他没这个心思,连滚带爬地赶了好几里山路,来到距离事发地最近的鹤鸣观就是为了求助。

“野猪?你小子穷疯了啊,敢去打那畜生的主意?”几乎是在咆哮着,只因进过一次大昌城的鱼寒很清楚在大平国买菜刀虽然不需要登记,但或许是出于维护社会治安的原因官府对于民间拥有武器也制定了非常严格的标准。

有多严?根据与这个时空类似的南宋《CW先生北征录》明确记载,实战可用的的步射弓最多不过九斗,骑射弓顶了天也就八斗的拉张力,但别忘了这可是正规军的制式武器,寻常百姓能轻易拥有么?三斗猎弓,这还是朝廷考虑到猎户们穿梭于山林之时经常要面临各种致命威胁才特别恩准的最高指标,而在大昌城这种穷地方能买到足份量的一斗弓就算是运气不错了!

一斗弓能干嘛?说得不好听一点,若是眼神不好打个兔子都没办法做到一箭毙命!拧着这破烂都敢去招惹在愤怒时比豺狼虎豹都还可怕的野猪?就算莫小憨他爹身强体壮又还偷偷摸摸地自己打造了一把似模似样的开山刀,可这不还是同样无异于自寻死路么?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天的遭遇,心急如焚的莫小憨猛地跪倒在地,一个劲地朝着鱼寒吼道:“快……快救救我爹!”

“那你还不赶紧起来,前头带路?”咆哮只是为了表达心中的愤怒,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让莫家父子遇上了这档子倒霉事,救人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已经没功夫再跟那憨货废话,鱼寒朝着正匆匆赶来的王翗就嚷道:“赶紧的,叫上你那群吃闲饭的家伙,挑观里最粗的柴火棍,跟着一块儿救人去!”

“都没听到鱼大哥的话是吧?还不赶紧的跟上!”就在不久之前鹤鸣观的师徒二人还是连饭都吃不饱,哪有什么功夫去私藏武器?柴火棍已经是在短时间内能找到的最趁手最有威胁的家伙什,王翗当然也知道就这么赶过去会面临多大风险,但这个时候也实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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