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离离了束木山，一路向西南而去，待到得昆仑天墉城，随仙兵进了安金台，恭敬行礼道：“见过父君。父君，玉凌军由两位仙将住持训练，由白泽仙将举荐司香宫莲萦为阴象。”
天帝君点点头，道：“既然是白泽仙将亲授，便让莲萦暂为阴象罢。若她难当大任，再换若水主事也不迟。况且，白泽仙将做事一向胸有成竹，此节自不必担心。”
“可是父君，”鸿离看看远处的东华大帝君和紫微大帝，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儿臣先是在寿宴上邀若水姑娘舞剑，再请她入玉凌军，都是为拉拢司香宫。阴象之事不成，怕是对之前的计划有所影响。”
天帝君道：“阴象之位关乎玉凌军前程，更关系仙兵战力，自是马虎不得。让若水主事作阴象、你作阳象，也不过是你接近她的手段。司香宫掌仙界仙兵生死，必要收入囊中。”
鸿离道：“本来，我以为让若水姑娘倾心于心并非难事，不想她早已有心上人。”
“白泽仙将，”天帝君叹道，“他风姿绝伦、武艺超凡。你若想取而代之，殊为不易。”
“不过，两位仙家颇有嫌隙，我自可趁机而入。可是，这般行径，有些卑鄙。”鸿离皱眉道。
天帝君道：“既为王者，身不由己。善恶黑白，不是不辨，只是所需，未曾滥用便好。东华大帝君，荡云之死查得如何？”
东华大帝君上前几步道：“我已往司香宫查看荡云尸身。尽管若水主事以灵物供养，尸身仍是有腐变迹象，该是身中剧毒而死。这毒，上古之时被禁，不知为何此时出现。幸好小辈仙家不识毒状，还不至引起慌乱。”
“天帝君，琼草宫不死草和玄芝宫五芝消失，许是与此毒有关。”紫微大帝补充道。
天帝君脸色阴沉道：“此毒只有经历过上古鬼仙大战的仙家晓得。看来，这些日子的怪事，并非鬼族怀恨为乱，而是有些仙家蠢蠢欲动。”
“他们，可是要重提上古秘事？”紫微大帝小心翼翼问道。
天帝君看向鸿离，目光意味深长，久久不言。
入夜，毒窟湖边，暗红身影望着湖心为云雾缭绕的香炉，道：“天帝君寿宴上，你适时挑起南栖宫、琼草宫和司香宫的争端。虽然，这些事暂时平复，到底让仙界不得安宁，自是达到目的。”
墨霖摸摸腰间的暗绿色圆形坠子，道：“天帝君下令调查，怕是不久便会查出有仙家下毒。这该如何是好？”
“他们知道了又如何？”暗红身影道，“会使这毒的仙家甚多。如今仙界遍地是毒，不待他们查出，我们便可引发毒性、掌握主动。没能拉拢司香宫，真是可惜。”
墨霖忙行大礼道：“都是弟子无能，无法博得若水主事芳心。”
“罢了罢了。仙界之中，敢于少君争抢若水主事的，也只有白泽仙将了。这怪不得你。若你执意相争，才会让天帝君起疑。他在明，我们在暗，再好不过。你最近收敛一些罢。”
“是，弟子明白了。”墨霖答应着，又道，“我着手下在流洲、祖洲和凤麟洲各处下了沉虫之毒。不知，这金蚕毒，何时可炼好？”
暗红身影长长叹息，道：“众虫相噬、毒性供养，想来，该是快了。对了，今日清晓灵仙同逸羽真人在清静地逗留。这几日，你来毒窟察看金蚕毒，定要多加小心。”
墨霖道：“他们可有发觉异常？”
“应是没有。不想逸羽真人仙质敏感，对玄芝宫的毒性竟然有感，才会在天帝君寿宴上晕过去。清晓灵仙当是在此中了毒窟之毒，大约快发作了。这样，金蚕毒炼成后，就从清晓灵仙所居的清静地引发毒性罢。”
墨霖面露喜色，谢过师父，看向香炉，颇为期待。
几日后，若水忙于指点玉凌军，却不忘看望兄长己希。清晨，才要上青洺峰，若水就见重明一如往日来接凌水，看到他身后的白泽，定定心神，有些焦急道：“两位仙将，兄长的尸身腐变加剧，该如何是好？”
白泽同重明交换眼神，神情严肃道：“快快带我们去看看。”
到了青洺峰，白泽仔细察看荡云尸身，看看担忧的若水，似是犹豫。
重明道：“白兄可是看出端倪？”
白泽掩好花草，看着若水，道：“荡云，并非流血而死，而是中了上古的……沉虫之毒致死。”
“这是何毒？”凌水扶住若水摇晃的身子，问道。
“沉虫是一种曾在仙界出现的毒虫。由此提炼出的毒性，可消解仙力、夺取性命。”白泽认真答道。
凌水道：“消解仙力？如此说来，玄芝宫和琼草宫之事也可能与此毒有关？”
“应该是。只是不知究竟是谁下此狠手。”重明接道，“若水姑娘，在榴香谷中，你解出己希遗言指向《邶风?燕燕》。也许，这也是线索。”
若水站直身子，为难地看看白泽，别过头去，道：“我再三回想远嫁齐国那日的情景。若说兄长有何异常，该是他执意要将《老子》送与我。”
“妹妹出嫁，哥哥相赠道书，还真是不同寻常。”白泽有些阴阳怪气道。
若水看向白泽，理直气壮道：“兄长他，兄长知我喜读《老子》，也为强行让我嫁入齐国感到愧疚，才会赠书求得谅解。他还叮嘱我，要多读此书。”
若水忽然停住，神情疑惑惊奇，又道：“我向来勤于读书，从未让兄长费心，他为何偏偏要我多读老子？”
“难不成，他要说却不便直说之言，皆在《老子》中。”白泽一改方才不悦神色，关心问道。
“这，我，不知。”若水答道，看着白泽，似有委屈似有祈求。
重明见状，道：“待忙完玉凌军，我们再细细研读此书，必会找到己希留下的蛛丝马迹。白兄，今日要验看玉凌军训练成果，莫误了时辰。”
凌水道：“不知白泽仙将如何安排我们几位仙家的对阵？若我对重明调教的西方义部，定无胜算。”
“你猜得真准，”重明笑道，“你对我的西方义部，若水姑娘对阵白兄的东方仁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