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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山

风吟山庄里萧笠正看着窗外背手而立。缓缓开启的大门外走进来的正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萧思樵。他记得小时候思樵最喜欢到风吟山庄度假,那时候他骑在爸爸的肩头,一会儿指着往西,一会儿又要往东,把萧笠累的直喘气,而思樵总是乐得哈哈大笑。他这时候总是趁机问他:“现在爸爸背你,将来爸爸老了,你会不会背爸爸?”思樵立马讨好的搂住爸爸,奶声奶气地说:“会的!我不光会背你,还会帮你治理国家!”萧笠抱着思樵亲了又亲,笑的泪都流出来了,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小孩子的戏言,可仍然觉得很安慰。这个小人儿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他的生命得以延续,他肩负的使命和重任从此有了依托,他的孤独和难以言说的痛也有了栖身之所。上阵父子兵,他不再是一个人战斗。然而......

萧笠听见思樵喊了一声爸爸,他转过身冲他点了点头。

“把你找来,你应该知道什么事!”萧笠的眼光直逼到他心里,“示威者都到晨曦宫门口去静坐了,你还打算坐以待毙吗?“

萧思樵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只嚅嚅地说:”我不是坐以待毙,我只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把他从岛上找出来的秋慈国王后,萧思樵的母亲薛葵珠声音颤抖地质问他,”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无能为力?就算真的无能为力也应该跳起来拼一拼搏一搏,而不是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头白发仍要忧心煎熬,你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却躲到岛上去侍花弄草不务正业!普通人家的孩子尚且知道孝敬父母,你一个贵族子弟仰仗着自己的父亲过着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不肯拿出半分心思为父分忧,你不觉得羞愧吗?难道伊俨贵族学校就教会了你忤逆父母,推卸责任,玩物丧志吗?你这个混帐东西!”王后越说越气,胸脯不断地起起伏伏。

萧笠摊开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自己的妻子稍安勿躁,“你不是没有能力,你只是不想尽力,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为什么不想尽力?”

萧思樵抬头迎向父亲的目光,缓缓说道:“这些年我看着你与罗胜霖明争暗斗几乎到了心力焦悴的地步,但你却没有占到半点上风,我们手中仍然没有一点实权,秋慈国的国民大多数都不知道皇室的存在。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不是你能力差,而是因为......因为我们气数已尽。“

“放肆!”薛葵珠怒喝道。

“让他说下去!”萧笠摆摆手制止她。

”与其被罗胜霖步步紧逼诚惶诚恐地活着,不如把皇位禅让给他,让他去争去斗,去尝尝坐上这把位子的滋味是什么样的,这样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们也可以解脱了。“

“真要像你说的那样简单,三十年前我就解脱了。三十年前,罗胜霖的父亲罗懿打着还政于民的幌子也曾发动过一场政变。那时罗懿与掌握着军权的将军胡青山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妄图把我拉下台。而我刚登基不久,无权无势,空有一个国王的头衔。为了不受罗胡二人的迫害,我逃到邻国巴申国。巴申国本就是个贫弱的国家,一向缺吃少穿,我常常饥一顿饱一顿,还要提防罗懿派来的杀手的追杀,过得如丧家犬一般。”萧笠嘴唇噏动着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是一段痛苦的往事,如果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但是为了让萧思樵重拾皇室信心,他不得不揭开血淋淋的伤疤,让原本有些平复的伤口再次梦魇决堤。其实萧笠说的只是身体上的皮肉之苦,而心里上的伤他没法向萧思樵说,那种孤独,落寞,恐惧与无望,他此生不愿再体会,更不想让他的后代去体会。

“后来胡青山突发疾病猝死,军中为争夺军权发生了内讧。你外公趁乱四处奔走活动,贿赂了几个朝中大臣,经过多方斡旋,才把我从巴申国接了回来。回来后虽然我仍无实权,但罗氏失去了胡青山这个左膀右臂方寸大乱,为了把军权揽过来他想尽了办法,一时也顾不上我,我才能继续当我的傀儡皇帝。罗懿死后,他的儿子接替了总理之位。罗胜霖和他父亲一样,甚至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登上权力的顶峰,这些年他笼络军事,经济上的大人物和社会名流,不光打着为了人民利益的旗帜转走了大量皇室资产,还四处散播皇室威胁论,妄想制造舆论逼我下台。如果他真的一切为了人民,我宁愿放下所有让他去折腾,可他是个野心家,独裁者!”萧笠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旦我下台,他一定会赶尽杀绝,我不能让三十年前的悲剧在我的下一代身上重演,绝不!所以我苟延残喘到现在!“萧笠看着萧思樵英俊的脸,眼神中流露出一个父亲应有的慈爱。

萧思樵望着父亲凝重的脸和鬓边的白发,觉得自己像闯了祸的小孩。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罗胜霖是治国之能臣,取消君主制是大势所趋,而父亲不肯让出皇位是恋栈权位,为此还一度鄙薄过父亲,如今想来不免觉得是一种讽刺。原来父亲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他,拳拳父爱却被他一再忽略。萧思樵想到这里,悔恨的无以复加。

”你说我们气数已尽,其实不然,我们只是没等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萧笠神情肃然地说,”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重塑皇室威望?“

”当然愿意!我能做什么?“萧思樵迫不及待地问。

”罗胜霖为了掌控军权,贿赂大量军中高官,如今军营腐败滋生,人才凋敝,买武器的钱全都进了贪官的腰包。要想搞政变必须拿钱买武器,可钱从哪儿来,只有靠有钱人的赞助。他现在已有了一个目标,就是秋慈国神秘富豪叶孤子。叶孤子有个孙女叫叶玉狄。“萧笠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思樵一眼。

”你想让我怎么做?“

”下个月是叶玉狄的生日,你去接近她,最好能跟她们家联个姻。这样一来,罗胜霖要发动政变就很难了。”

萧思樵呆住了,这是要他施展美男计?且不说万一不成功他们的心思就白费了,万一成功了他就要面对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政治婚姻吗?他所设想的浪漫婚姻,灵魂伴侣还没体验过就要结束了吗?

“万一失败了......?”萧思樵不敢细想自己的事,向父亲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绝不能失败!凭你的相貌和智商,我相信你一定能拿下她。“萧笠拍拍他的肩膀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

萧思樵茫然的望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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