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尧和乔艾在剪纸店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他们却找到了孙姐的手机。
就在广场的石阶上,人来人往的也没人多看一眼,姚尧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细看,乔艾却一把抢过了,很认真的道:
“孙姐一定有什么秘密,不过女人的秘密男人你别猜。”
“我猜来猜去也猜不出来。”姚尧摆摆手表示无奈,路过巷子口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坡上的墙根,那是昨晚孙姐惨死的地方,如今还留下几片红色无人打扫,姚尧止步了,站在那里,忽然有些惆怅,一个人就那么死了,不声不响,仿佛从来没来过,她有什么遗憾么,是否还有未了的心愿,忽然间他觉得有些事可以放下了,有些事要赶紧去做,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是这样的下场,那时怕也没人会记得他,只是自己能不留遗憾么?
乔艾回头时看见还立在那里的姚尧,于是有些落寞又略带戏谑的道:“你觉得我们还能活着回去么?”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姚尧一瞬间想起很多人,他摇摇头,“能吧?”
两个刚步入社会的少男少女谈论人生尚且过早,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然而不幸的是他们已经聊到了末路。
“如果你死了,会有人为你难过么?”乔艾问。
“至少家人朋友会,不过那时怕是没人会记得我的存在。”
“哦。”乔艾答应了声,不说话了。
姚尧有些奇怪,他见女孩儿要走,开了句玩笑,“你不会没朋友吧?”
乔艾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才没朋友。”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姚尧笑着追上去,冷不丁来一句,“我会记得你的。”
院子门口,安德智正和程宣明小声商量着什么,两人看见姚尧他们,嘻嘻哈哈的打着招呼,“呦,小两口回来了。”
乔艾没理他们,姚尧也视而不见,进门后瞧见康宁正和大家商议什么,乔艾简单说明了一些情况,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至少证明孙姐遇害前确实去过剪纸店。她把孙姐的手机给了康宁,康宁来来回回看了半天,最后调出一段录音:亚其虎膺,曲其松根。以蹲鸱间虎膺之下,以钩戟差玉柱之旁。潜虬阔玉柱三分……
姚尧听到这些心中一顿,想了想他记起来这不就是那群孩子游戏时的说词么,孙姐录这个干什么,难道这其中另有蹊跷?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得到大家的认同,只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甚至没人听懂这些话是什么含义。
姚尧拿过手机,翻看了录音、留言、甚至上网记录,果然孙姐查询过这段话,根据网上的说明,这是一段描写古人猜拳的诗词,名为招手令,作者不详。看到这里,姚尧心有所动,又是和猜拳有关,是了,这个镇子不就叫招手镇么,交易方式也是猜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一时说不清。
不久,赵老头又带回一些消息,他重新查阅了县志,找到些零星的过往,一段十年前的案子浮了出来。
招手唤亲朋,把酒尽言欢。招手镇的猜拳大会如期举行,今年不同于往届,一匹黑马脱颖而出,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决赛,三年卫冕冠军迎来了最大的挑战。荣誉与机遇,代表了两个年轻人的心态,全镇的人都来捧场,卫冕冠军在曾经的三局两胜制中未尝一败,然而此次却输给了势头正盛的黑马,三连冠转手让与他人,不甘心的卫冕冠军大闹颁奖典礼,甚至破口大骂黑马比赛中作弊,裁判以无理取闹与不尊重比赛结果为名将卫冕冠军赶了出去,没想到第二天,黑马一家被人杀害,主人公双手被砍,脑袋被砸变了形,其妻被扒了皮吊在房梁上,小儿子溺死在浴缸里,一时间轰动全镇,声讨声不断,群情激奋的镇民甚至围堵了卫冕冠军家,不久,未免冠军被带走,很快以故意杀人罪处以极刑。
之后,很多人起夜的时候都会看到漆黑的客厅里坐着一个不停猜拳的人,没人知道是谁,但很多人猜测卫冕冠军回来复仇了……
很多人陆续搬走,镇上从此再没举办过猜拳大赛。
赵老头说,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以前的居民区。
一石激起千层浪,事情似乎要水落石出了,大伙也来了兴致,关于卫冕冠军的讨论越演越烈,然而卫冕冠军是谁还不知道,被杀的黑马又是谁也没人清楚。大家又是分头行动,重点查找与十年前有关的一切。
乔艾也提起一件事,镇子中央的广场不是有三座雕像么?一个断裂的人形雕像,两个动物的,而且似乎动物雕像年代要久远的多,然而,其实有四座雕像。乔艾的话引起大家的注意,她继续说道,“我之前就有些奇怪,为什么广场的雕像看着很不协调,似乎缺少什么,四条街,三个雕像,于是我试着在地上挖了挖,果不其然,这条空巷子相对处的地下还埋着一个雕像,或者说是个雕塑,两掌大小的一只石老鼠。“
姚尧这才记起,怪不得上次出去时乔艾一直围着几个雕像转个不停。
乔艾道:“象、老虎、老鼠,不也是三方博弈的猜拳游戏么?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招手令、招手镇、交易法则、雕像、猜拳大会,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猜拳,而十年前的那场血案嫌疑最大,看来现在的关键便是搞清楚当年案子中的杀人凶手与被害人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正在商议着,郑盼盼忽的跑了出来,脸色很难看,焦急的喊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陈蓉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
一听“出事”二字,几人不及犹豫起身飞奔到陈蓉的房间,打开门,大家又愣住了,疑惑的看着后面跟上来的郑盼盼。
陈蓉正坐在窗户下面,阳光洒进来,照在她光洁的脸上,映出一片清纯,惹人怜爱。乔艾走近了,伸手抚向那瀑布般的秀发,小声问道:“陈蓉,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手还伸出一半,陈蓉像触电一般跳开,然后连滚带爬的躲在角落里,低头抱膝,小声嘟囔着:“剪刀、石头、布,我输了,输了……”
乔艾吓了一跳,还想再试试,却换来陈蓉惊恐的尖叫,康宁拉住她,摇摇头,然后询问郑盼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她没吃早饭,刚才我给她送了些吃的,她就坐在那里发呆,我过去跟她说了几句话,她没反应,然后就像这样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郑盼盼也是一脸惊吓,说话时还拍着胸脯。赵老头沉声道:“看来是疯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要抓紧时间了,久了谁也熬不住,我再去图书馆看看,你们最好去治安局问问,当年的案底如果还留着或许就容易多了。”
赵老头说完便转身出去了,也许他说的太直白,再加上陈蓉的疯样,有人斗志又消磨下去,不过他说的是实话,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完。
康宁安排郑盼盼照顾好陈蓉,便与大伙出了门。
安德智与程宣明整日里游手好闲,什么忙也不帮,自然少不了怨声载道,只是没人敢挑他俩的刺,于是众人渐渐地便不理他们,除了康宁,似乎也没人和他们主动说话。两人倒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吃喝玩乐,唯独有时会避开赵老头的霉头。
众人走在前面,他俩远远的吊在后面,出了巷子,各奔东西,两人这才悠闲的晃着步子,叼着烟向美食街走去,他们或许觉得这是一种幸福,不用花钱就可以吃喝玩乐。
路过广场的时候,程宣明不经意的看了眼那几个雕像,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有些年代的石料似乎也在阴森森的盯着他,很不舒服,于是加快了脚步。走出一长段,他才吁出口气,吐着烟圈盖住脸上的失态,向旁边询问道:“哥,我们不会出事吧?”
安德智挑挑眉毛,嗤笑道:‘怎么?你怕了?“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就这样吃吃喝喝?不会耽误大事吧?”
“所以你可以跟着他们,任劳任怨,那样就可以心安了。”
“哥,看你说的,我还能不信你,让那群傻帽为我们探路去吧,哈哈哈哈……不过,哥,康宁那妞挺不错的,是不是可惜了。“
“可惜?呵呵……”
安德智意味深长的笑笑,好像想到什么,他吐掉嘴里的烟头,搂住程宣明的膀子向一个烧烤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