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主人，”听着文常宣语气有些不耐的叮嘱，吟锋剑灵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回答着，“那一剑之威虽然是由我发出的，但却不是由我凝聚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跟我说那样的一剑，是一个流气境小弟子发出的不成？”文常宣话里话外所说的流气境弟子，那自然就是欧阳谭了。
“主人，确实是由那小子凝成的！”
“哈哈哈，”听着吟锋剑灵的话，文常宣自顾自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走到它面前，狠狠的伸手杵了一下，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到，“老伙计，可以啊！几天没见，还学会开玩笑了！真是越来越有些人的模样了！”
“主人！我没开玩笑！”吟锋剑灵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了起来，“我是绝对不会和主人开玩笑的！那一剑的确实是在那小子体内凝成的！”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
“主人！我当时只是从旁引导他汇聚灵力，想要查探一下他体内灵力的情况而已。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小子所凝集的灵力居然如此雄浑！”不等文常宣开口，剑灵又连声解释到。
“好了好了，”文常宣一抬手，大袖在空气中抖动的呼啦声打断了吟锋剑灵的言语，“早说了私下里你我不必拘泥于主仆之礼，怎么你一跟我见面就是这个样子。”
“主人待我恩重如山，以自身灵力饲育于我，对这主仆之别，我不敢僭越分毫。”
“此事我知道了，”文常宣见吟锋剑灵一副视死如归的顽固样，心里也是大感无奈，“你回去吧，有事情记得知会我一声就可以了。”
“遵命！”吟锋剑灵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不知主人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要吩咐？”
“没有了。”
“那我这就回去了。”
说着，吟锋剑灵本来就飘忽不定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文常宣的房间里。
“能吸收五种属性的灵力，并且还做到大量、快速、均衡……”
“在流气境就能凝出如此霸道的剑威……”
“看来这小子五行天脉的体质怕是跑不了了！”想到这里，文常宣不禁喜形于色。没想到捡到了柳婉霓这个小宝贝，还顺着路子带了欧阳谭这么一个大宝贝！
虽然自己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欧阳谭就是五行天脉，但是文常宣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等自己百分之百确定之时，再向邵毕合禀明也不迟！毕竟五行天脉现世，这件事放在整个内域也算的上是惊天动地的爆炸新闻了！这种事情，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思忖间，文常宣紧闭着双眼，白须下的嘴角略微翘起了一丝弧度。
截云殿后山的清晨安静的很，也不知道是因为山周结界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缘故，以山脚为界，山脚下的树林中虫鸣鸟语、溪水潺潺，但是自山脚而上却是一片死寂。
就在一片朦朦的死寂中，一个屋子中传出的声音显得与周遭的气氛格格不入。
“啊……”欧阳谭闭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嘴里的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感觉到了大腿上传来的一丝痛楚。
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一刺激，欧阳谭立刻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跳了出来。
“醒了？”没出意外的，欧阳谭脑海里第一时间响起了小焱的问候。
“嗯。”欧阳谭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除了腿上的那道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
欧阳谭回忆着昨天的事情，记忆在文常宣出现、自己晕倒以后断了线索。
“昨天是我师父带我回来的？”欧阳谭在脑海中盘问着昨天的情形。
“不是你师父带你回来的，难道还能是我不成？”
“那我师父后来和陈师叔……”
“没起什么冲突。”小焱似乎早已经猜到了欧阳谭想要问什么一般，不等欧阳谭问完，就先回答了出来。
“哦……”显然是听完了小焱的话，欧阳谭猎奇的心理没有得到满足，只是悻悻的应了一声。
见欧阳谭如此模样，小焱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那个叫陈肆的却是让你那个土老帽师父给吓跑了。”
“吓跑？”欧阳谭一听小焱山回路转的话锋，顿时眼前一亮，一扫之前的郁郁之色，满脸期待的问到，“怎么吓跑的？”
“先是显露了五重天的修为。”
“五重天！”小焱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的欧阳谭已经惊呼了起来，之前欧阳谭在外门的时候听过李贯提过一嘴，说文常宣是四重天巅峰的修为，没想到就收自己为徒没几天的功夫就突破了四重天！
看着欧阳谭一副震惊的模样，小焱也没多说什么，继续道：“再然后，就是那把破剑。”
“剑？”欧阳谭眼睛扫过被文常宣放在自己床边的吟锋，“你是说它？”
“难道你还有第二把剑吗？”小焱没好气的反问道。
“这剑怎么了？对了，听陈师叔说这把剑好像叫做‘吟锋’？”
“你先别管他叫什么了，这剑你以后就尽量别用就是了。”
“尽量不用？”欧阳谭长大了嘴巴，完全不能理解小焱提出这样建议的初衷，“这么好的一把剑，为什么不用？”
“当时看那个陈肆的模样，对这把剑好像忌惮得很，至于是什么原因，他和你师父二人支支吾吾的打着哑谜我也听不太懂，”小焱的声音显得有些忧虑，“听你师父的意思，你那一剑的威力并不来自于你，而是来自于这柄剑！”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怎么可能发出那么霸道的一击，原来是因为这柄剑……”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长点心……”看这欧阳谭“恍然大悟”的模样，小焱已经无语到了极点，“当时你我都身临其境，那一击的威势是由你凝结的这件事情毋庸置疑！”
“你的意思是，师父他有意的帮我隐瞒了下来？”
“不只是这件事，就连那本《追星剑诀》，你师父都是一言揽在了自己的头上？”
“连《追星剑诀》的事情师父都扛下来了？”听小焱这么一说，欧阳谭也是皱起了没有，“这事……有点蹊跷！”
“岂止是有点蹊跷！简直就是蹊跷至极！”小焱又在旁边加了把火，“那剑邪门的很，感觉你那个土老帽师父是故意把它留在你身边的，你以后都要多加防范着点。”
“还有就是你师父，”小焱又继续说到，“虽然你师父对你不错，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感觉你师父对你隐瞒了不少事情，你自己多加留心才好！”
“嗯！”欧阳谭点了点头，这就和小焱达成了共识了。
若是此时文常宣身在一旁，怕是要被这两个人硬生生的给气死过去。敢不敢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谁对谁隐瞒了不少事情啊……
“呼……”欧阳谭推开房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一股舒畅的感觉涌遍了欧阳谭的四肢百骸。
今天欧阳谭总是隐隐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知在哪里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似乎和以前不太相同了。不过当他仔细的去辨识的时候，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是奇怪……”欧阳谭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徒儿在奇怪什么呢？”
一听招呼，欧阳谭心中一惊，向旁边定睛一看，文常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师父！”欧阳谭恭敬的行了个礼。
“哎，”文常宣吧欧阳谭扶住，“不必拘礼，要说你师父我啊，是最讨厌这些规矩礼仪的。”
欧阳谭心说不用你明说我也看出来了，不过嘴上却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这是弟子的本分。”
“呵呵，你们怎么都一个样……”
看着文常宣摇头苦笑的样子，又想了想文常宣口中的“你们”，欧阳谭一时有些理不清思绪、摸不到头脑。
见欧阳谭疑惑不解的表情，文常宣开口岔开了话题：“怎么样，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昨天多亏师父……”
“切，”文常宣撅起嘴吹了吹嘴角的白须，“其实本来没想帮你的，只不过你那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让为师颇为感动，一时不忍心让你在陈肆那老小子手下吃太多苦头，才鲁莽的出了手。”
“嘿嘿……”文常宣这么说，倒是让欧阳谭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只能是一边挠着头，一边讪讪的傻笑着。
“但是不得不说，你小子的确有两下子，”说着，文常宣脸上流露出了一抹赞许之色，“真是不知道你一个流气境的弟子是怎么在他手下撑了那么久的。”
“哦，对了，还有你那个《追星剑诀》的事我已经帮你圆了场了，我就说是我传给你瞎练的。陈肆这老小子整个一个食古不化、冥顽不灵，以后他要是再敢找事，你就稍微顺应着点就行了，反正你是我的徒弟，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其实就在之前不久的时间里，小焱已经以旁观者的身份给欧阳谭把事情讲了个遍了。只不过，文常宣哪里知道这些，还在自顾自的对欧阳谭说着。
“徒儿？徒儿？你在听吗？”
见欧阳谭走了神，文常宣连忙招呼了两声。
“啊！”欧阳谭看着一只大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想不醒神都难！赶紧连声回应道，“听着呢、听着呢。”
“那行了，为师也要回去闭关一段时间，并且沉淀一下最近炼化的灵力了。悄悄的告诉你，为师就在前天突破了凝神境，达到了通玄境的修为了。”
听着文常宣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跟自己挨个说明，欧阳谭突然觉得眼前的文常宣或许对自己真的没有隐瞒什么，自己和小焱可能误会这个满面慈善的老人了。
“师父！等一下！”欧阳谭才反应过来了文常宣要走，连忙出声将其叫住。
“徒儿，还有什么事情？”
“师父，徒儿确实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一听说欧阳谭有问题要问，在文常宣心里也是乐不得的事情，开口没有丝毫迟疑：“讲！”
“第一件事，就是那个《异域见闻》的作者，叫做严玖央，不知道师父认不认识……”欧阳谭话刚出口，便想到严玖央写到自己三十七岁便达到五重天的境界，想必并不是跟自己一个时代的人，于是当下又改了句口，“或者说，听没听说过……”
“严玖央？”文常宣在脑海里幽搜苦索了一番，结果并没有一点跟这个严玖央沾边的人事，一边摇头一边说到，“不认识，也没听过……”
“可是他在书上写着自己三十七岁就已经达到了通玄境，并且独自一人穿过阻隔内外两域的裂峡，将其外域和裂峡内的见闻写成了这本见闻录，这种能人宗门里会没有记载吗。”
“三十七岁通玄境？还穿过了裂峡？”文常宣瞪大了眼睛看着欧阳谭，那副表情并不是惊讶，而是，忍俊不禁……
“你还是太年轻啊，亏你还真的相信这些奇闻异录上写的东西，”文常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反正为师也要去闭关了，这闭关前就听你给为师讲讲那本奇闻异事里都写了些什么样的见闻吧，就当是给接下来的苦修提前放假解闷了。”
“这个……”欧阳谭老脸一红，双眼瞟向湛湛长空，鸟声鸟气的说到，“那个见闻录里，刚一写到见闻，就……”
“就怎么了？”
“就没有了……”
“哈哈哈！”文常宣听完以后旋即大笑了起来，满脸都是果不其然的表情，“都说了这些奇闻杂志不可信，他自己都没去过，又如何能写得出来呢，想来那什么严玖央应该也是化名而已。”
“当初在藏经阁还特意叮嘱你不要拿这本书，你偏不听，现在心疼也没用了，”文常宣一边挑着眉头，一边耸了耸肩膀，“吃一堑长一智，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初亏在眼前啊！怎么样，以后是不是决定要好好听师父的话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欧阳谭答对着文常宣的话，脸上的尴尬还没有完全褪去就听文常宣又问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
欧阳谭一听说问别的事情，思维顿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了……”
“真的没什么了？”文常宣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他总觉得欧阳谭此时正憋着一肚子的话呢。
“真的没什么了！祝师父修为精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小马屁精，”文常宣听着从欧阳谭口中迸出的珠玑词句，嗔怪了一句，“不过比何涛那小子强多了，我喜欢。”
“最后再问你一遍哦，有事情，赶紧问！要不然等你下次再见到你师父我，可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喽。”
其实此时欧阳谭心中也是复杂矛盾得很，见文常宣真的要离开，欧阳谭也只好一跺脚，大声说道：“师父等一下，徒儿还有一事想请教！”
“嗯，说吧。”文常宣见欧阳谭发问，表现出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徒儿想问……徒儿想问……”欧阳谭一咬牙，“徒儿想问关于炼化灵力之事！”
“我知道，其实你已经在尝试着炼化灵力了对吧！”
“师父你居然知道？”欧阳谭用手托住了快要惊掉的下边，满脸的惊愕。
“这有何难，”文常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样，“上次你在房中运功过度导致气血逆流之时，我就发现了，你在以一种悉数吐出然后再将精华纳回的方式对体内的灵力进行提纯。”
欧阳谭一听文常宣开口分析的架势就知道要有戏！赶紧跟着竖起了耳朵。
“但是这种方法对灵力的提纯程度有限，所以提纯灵力的过程要在体内进行才好，”文常宣很耐心的威欧阳谭讲解着，“在体外提炼真元，只有修为达到凝神境，可以完全将神识外放时才能做到。在未达到凝神境时，修士神识外探的程度还是远远比不上内窥来的更加直截了当一些。”
“话虽如此，”欧阳谭眉头一皱，“那以我这种方法提炼灵力有什么弊端么？”
“要说弊端的话，”文常宣捋着白须想了想，“也就应该只有提纯程度不够了……”
“那为什么每次我提炼完灵力以后，都会有浑身脱力、虚弱的感觉？”
“脱力、虚弱？”文常宣摇了摇头，“没道理啊，就算是提纯的程度不够高，但是整个周天过后也应该是舒爽的感觉，怎么回事虚弱的感觉？”
见文常宣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这次欧阳谭彻底沉默了。目前看来，只有自己在提炼真元时遇到了这种事情！自己的这种独一无二的情况状况，就注定了自己要面临的一个严峻的局面——无解！
无法提纯灵力，无法炼化真元，就意味着欧阳谭永远不可能踏进真正修士的门槛。
看这欧阳谭满脸的阴郁，文常宣心里也是没底。毕竟五行天脉是绝世的传说，世人都在传颂它的如何的强大、如何的逆天，但是当欧阳谭真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文常宣发现，自己无法给出关于这种体质任何的解释，因为他自己本身对之就是一无所知！
想着，文常宣拍了拍欧阳谭的肩膀，展露出了一副慈祥的笑容：“徒儿别担心，只不过是你对灵力的操控还不够熟练，等你对灵力的操控达到极致的时候，一切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你也可以顺利的踏入化元境了。相信到时候你对炼化灵力又会有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