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九歌和苏子恒同时一愣。
“咕咕~咕~~”捣乱氛围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某种抗议。
这次轮着九歌尴尬了,一阵羞赧,小妮子低头往旁边移了一步,隔开与苏子恒的距离。
“九...歌?”苏子恒蹙眉,“你...是饿了么?”九歌僵直着身板,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
两人坐在街道旁的一家面馆外,已过了晚膳的时辰,馆中仍然座无虚席,只能坐到外面的临时小摊上。苏子恒一手撑着额头,看着桌对面的九歌狼吞虎咽,几碗面才端上来,不一会儿就风卷残云。这丫头是有几天没进过食了吗,像是刚从饥民营里放出来。
汤汁还挂在嘴角,九歌眼巴巴地望着苏子恒,眼神意味不明。
“小二,再来一碗。”
“好嘞!客官稍等。”
苏子恒抢在九歌正要抬起袖子擦嘴时,递过去一张布手帕——打杂活做多了,习惯携带。九歌接过去,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蛮惊讶这小丫头看起来柔弱,食量既如此之大。小二将新出锅的面条端上桌,热气升腾。苏子恒别过头避开看到她非淑女的吃法,不想让九歌感到难堪。
小妮子注视着面条,两眼放光,眼里写满“好人好人”二字;在吃这碗面时有意放慢了速度,意识到先前的吃相的确不雅。九歌边“哧溜哧溜”的吸着面条,边抬头看着苏子恒,街道上的橘色灯火将他侧脸轮廓的线条衬得柔和温暖,漆黑深邃的眸子幽谭一般,深不见底。再仔细看看,他脸上好像还有几处淡淡的伤痕。这少年身上覆盖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颓废,但眼里有不曾磨灭的坚定。
吃完嗳了口气,九歌将筷子轻轻搭在碗沿,注视着桌对面的苏子恒,好奇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有什么身份,不禁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衣襟的左胸口有银白色的花纹,准确来说是某种图印。
“吃好了?”苏子恒余光瞟到,转过头来。
“嗯...”
........
苏子恒拎着快要干焉的钱袋,此时他已经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想象着钱币长着翅膀一个个飞走,不是说吃好了么.......九歌走在前面,扫荡手里的食物,吃在碗里还盯着锅里,几乎把城中的小吃尝了个遍,当然不忘分点给“做东”的也尝尝味道。虽说用的尽是小孩的套路,但对付苏子恒这种老好人性格足够了。
“这个白松糕不错,很甜啊,子横你要吃吗?”
“千层饼?这个也好好吃!外脆里酥...”
“子横子横,快看这是糖藕哎!”
“子横,那个是什么?”
苏子恒的心早已被几万头羊驼践踏而过,这丫头毕竟帮过自己,忍忍好了。“我想吃这个!”噩梦般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苏子恒硬着头皮抬头看去——糖葫芦。
九歌眼里闪着金色的小星星,她已对这酸甜的,晶莹剔透串成一串的红色小珠子窥视已久。
满载而归,九歌牵着苏子恒的袖子弯弯拐拐地走在街上,步伐不稳。她满足地舔舐糖葫芦,刚才偷喝了杯米酒,现在脸颊早红成了海棠果,脑袋也在发晕。
苏子恒低头看了看,如果就此道别.......呃,把一个小姑娘甩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太不道德了,而且街上还这么多人,九歌好像是说过她只是在此城歇一宿,明早还要走,好吧,那先给这丫头找个地儿就宿。
衣袖猛地被攥紧,九歌迷迷糊糊地挽住苏子恒的手臂:“嘿嘿,城中心还有表演可看呢,有...嗝,有好多好多美女姐姐!我们,我们去那儿看看。”苏子恒一脸懵逼,反应迟钝的他直接被九歌拖着往返方向走。
舞台上的乐团尽心为这一年一度的节日表演庆祝,九歌站在苏子恒旁边,没脑子地挥舞小手,鼓着掌,嗨得完全不顾形象。
........
尽兴后走在路上,九歌稍清醒了些,但已经疲倦了,被苏子恒扶着,半瞌着眼睑默不作声,像是睡着了。
洛州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到了子时,热闹声也分毫不减。苏子恒走了几段路,找到个稍僻静的客栈,走里进去。
里面的人不算多,都各自谈论、吃菜,喝着酒划拳。大家见一个少年扶着位小姑娘进来,眼神怪异的盯着他看。苏子恒拭了拭脸上的虚汗,自己会不会被当拐女童的怪人了?
掌柜的戴着账房帽,从柜台里绕出来走上前。“客官需要点什么?是要吃饭还是留宿?”
“留宿。”
掌柜笑着点头,朝楼梯上喊了句:“空间客房出来。”
扶着九歌上了客栈二楼,走到房门前,小妮子脸还是酡红的,眯着眼,笑着回头挥了挥手,关上了门。苏子恒走近立了一会儿,听到重物甩在软垫上的声音,如释负重地呼了口气,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