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苏伊除了抽空去找了一趟李秀才之外,其余时间都在离王身边打转。端茶送水,鞍前马后,不可谓是不恪尽职守,兢兢业业。一有机会,她就有意无意地提起之前和离隐在一起时发生过的事。
离王起初觉得她话多,加上小海也经常在他耳边“呦呦”叫个不停,打扰了他看书与批阅公文,令他一度觉得不胜其烦。
警告过她后,她却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絮絮叨叨个没完,专讲一些她与一名叫作“离兄”的男子的故事,讲得神乎其神,夸张至极。且将那人描述得简直犹如神人一般:什么冷静理智地从莲花池水怪的手中救下过她,又勇敢帅气地击败了发怒的黑熊精种种。
后来离王便权当做故事来听了。
苏伊能成为离王的贴身侍女,李秀才的“终极大招”功不可没,然而苏伊作为当事人却一直不知道终极大招的那张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
这天,苏伊特地告了假来感谢秀才,才终于得知了那纸条上的内容——“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今夜阁楼顶,风中待君子。”
这不是“楼顶风好大,我好害怕,你若再不来,我便要跳了”的意思吗?原来是以死相逼,怪不得他会来呢。
苏伊这样感叹时,李秀才却道:“也不全然是‘终极大招’的功劳,若不是姑娘怀抱真心,持之以恒,用先前的努力打动了那位冰霜美人,那么就算是再厉害的‘终极大招’也不会奏效的。”
“我打动了他?”苏伊喃喃,觉得好笑:要能打动早就打动了,还用等到现在?
……
近日,沐雪城边境动乱不安。先是传来了游牧民族骚扰边境百姓,成群结伙打家劫舍的消息。这倒是不足为惧,因为一到凌冬季节,游牧民族缺食少粮,饥寒交迫下骚扰沐雪城的百姓,是常有的事。但是,令群臣真正担心的乃是与沐雪城休战十余年的临风城最近又蠢蠢欲动起来。
沐雪城君王不喜征战,认为不论何时,武力都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他本人有些轻视武官,连带着朝中的臣子也大都是文官,武将很少。于是一到需要挑选将领时,朝中的大臣便推三阻四,谁也不肯带兵上阵。
皇帝面对这种情况既愤怒又无奈:这还没打仗呢,就一个个畏头畏尾,若是真的交战了,还不定把这群空有满腹经纶,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吓成什么样!
在这种情况下,太尉举荐了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离王。诸位大臣一致赞同,朝堂之上,硬是将离王夸成了天选之人。而离王也没有出言拒绝。皇帝虽然心疼自己的儿子,但确实觉得没有比离王更好的人选了。于是,大手一挥便把去边境视察的任务交给了离王。
接到圣旨后的这几日,无厌无醉整日忙里忙忙外,为离王准备着出行要用的东西。而苏伊却没有接到什么额外的任务,除了端茶送水,磨墨递笔外,几乎可以说闲的发慌。
一日,苏伊正在一边磨墨,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和离隐在树岛上经历的事,一向惜字如金的离王突然问道:“此次去边境,你可要跟着?”
苏伊停下手中的动作,理所当地回道:“那是自然!我是殿下的贴身侍女,殿下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当然要跟着了,还没有唤起你的回忆呢……
“呦呦~”我也去我也去!本在一旁吃坚果的小海妖,扑了扑翅膀积极地附和道。当小海在离王府中发现坚果这种东西后,便一发不可收地爱上了它,常常吃得肚皮滚圆,难以飞行;正如苏伊一发不可收地爱上离王府的烤鸭一般。
对于这主宠二人的吃穿,离王倒十分大方。由是,一人一兽自从进了离王府后,身体都比之前健康茁壮了许多。
离王眸色深沉,看向她被火盆烤得粉扑扑的脸,沉吟许久道:“此去危机重重,若遇到危险,不会有人分神来救你。”
苏伊接道:“奴婢不怕。殿下放心吧,您忘了奴婢会驭兽之术吗?带上我说不定还能帮到您呢!”
看到她如此坚决,离王便没有再阻拦。
去边境的日子越来越近,苏伊也开始收拾行李了。收拾来收拾去,无外乎都是一些吃的穿的用的,不多时便收拾好了。
苏伊听说边境苦寒,便多带了几件厚衣服,又托顾姐给小海缝了几件合身的小衣服;又听说那边缺粮少食,便为小海储了好些坚果,也为自己物色了好几只鸭子。
一去边境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苏伊打算找机会跟楚钰和李秀才辞别一番。
李秀才所在的地方就在菜市场边上,苏伊陪顾姐买菜时就能找到机会跟他说话。但是楚钰——好像自己很难再有机会去太尉府找他了。
思来想去,苏伊最终决定找无醉帮自己写一张辞别纸条,再让小海带过去给楚钰。
苏伊跟无醉说完此事后,无醉表现出几分惊讶。问苏伊何时和太尉府的公子如此要好了?
苏伊回答说,自己是上次随殿下去太尉府的时候结识的楚钰,当时与他相见恨晚,相谈甚欢,约好有空再聚。如今自己就要去边境了,最近没有时间赴他的约,需要写封信告诉他一声,莫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不守信用的人。
无醉考虑片刻,最后还是帮她写好了信。信的内容如下:
“楚钰公子,见字如晤。
前些天在太尉府多谢你的款待,过两日我就要随殿下去边境啦!尚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段日子就不能赴你的约了!对了,殿下说要顺路去一趟昼光镇。听说那里的夜明珠很出名,如果有时间也有银子,我就帮你带几颗,算作给你的谢礼。
苏伊敬上。”
装好信封后,苏伊谢过无醉,从他那儿出来便交给了小海。
不多久,苏伊就收到了楚钰的回信。楚钰说让她照顾好自己,另外,等着她的夜明珠。
如此,一切准备妥当,苏伊便静等着出行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