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
4岁的殷缡抱着玩偶走进母亲的房间,轻声对母亲撒着娇:“妈妈,陪我玩好不好?就一会儿?”
然而母亲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紫,脸上布满了冷汗。
见母亲不回答,殷缡白净的脸上突然多了几滴泪水。
“妈妈,”殷缡握住母亲的手用力摇晃着,“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殷缡抿着嘴委屈道:“就一会儿而已...”
母亲难受地皱紧了眉,低声道:
“妈妈给你生个小妹妹,让她陪你玩,好不好?”
“不要!”殷缡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她扔下玩偶,哭腔着跑出了房间。
“唉……”母亲叹口气,望着自己的大肚子,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是怕她的小妹妹夺走原本属于她的爱。
母亲抿唇,不会的。她暗暗地想着。
殷缡双手抱团蹲在地上,她将头埋在胸口。她浑身都在颤抖,眼眶也红了许多。她害怕,有了妹妹,母亲就会不爱自己。她更害怕,有了妹妹,所有人都向着她。自己的漂亮衣服,许多的零花钱,会不会都要分给这个妹妹一半?甚至,全部?
不,她不要!那是属于她的!别人休想抢走!即便是她的亲妹妹也不行!
就在一个月后的第二天晚上,殷缡的妹妹诞生了。
殷家的老老少少,亲朋好友都来看这个新生的婴儿。她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短短的睫毛很弯,圆嘟嘟,白胖胖的小脸,很讨人喜爱。她与其他婴儿不同的是,她不像那些婴儿十分吵闹,她很安静,睡得也很香。
“这孩子,多可爱啊!”
“是啊是啊,跟殷缡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你看看这孩子多安静,以后一定是个淑女!”
“老爷子,你可有福了!”
大家都十分喜爱这个孩子。唯独躲在房门后的殷缡,抿着嘴,小手悄悄握紧成了拳。
果然不出殷缡所料,她曾经从来不珍惜的东西,全部都给了她的妹妹。她的一切,都给了自己的妹妹。
家里的女仆一个二个都因为她的妹妹而忙碌。哪怕是妹妹的一个笑脸,大家都会喜笑颜开。见到殷缡都不会这么开心。
很快,妹妹就已经5岁了。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水灵灵,温柔善良的小姑娘了。而殷缡,虽然嫉妒着自己的妹妹殷冉冉,但她毕竟是个孩子,嫉妒心没有那么强,所以后来通过殷冉冉对她的理解,两人便和好了。
就在两姐妹在家里玩耍的时候,家中被父亲称作最贵重的传家宝的花瓶被打碎了。
“天哪,”离姐妹最近的女仆叫着,“小姐们!这可怎么办哪!”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脸色苍白地望着正下楼梯的夫人,嘴唇颤抖着。
“发生了什么?”洛颜缓缓下楼梯,走到女仆面前。
女仆摇晃着头,慌张道:“夫人!夫人,这…这不是我干的!”
两姐妹并排站在女仆的旁边,望着自己的母亲。
洛颜埋头看见地上的花瓶碎片,她捡了一片起来。“是谁干的!”她几乎是吼出的这句话。
两姐妹都听出了母亲的愤怒,都不敢回答她的问题。
“知道这是什么吗!”洛颜拿着碎片颤抖着手在女仆和两姐妹面前晃了一下,“这是殷家的传家宝!”她吼着。
也许是她声音太吵,把殷逸从楼上吼了下来。
“怎么回事!”殷逸阴着脸,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洛颜,女仆和两姐妹。
洛颜气冲冲地指了指地上的碎片,撇头看着两姐妹。
女仆们一般都很听话,所以不可能是她们干的。殷冉冉还小,又矮,根本够不着花瓶。唯独殷缡,又调皮,身高也够得着花瓶。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殷缡。
殷逸冷眸凝视着殷缡,“你干的?”他冷冷地问着。
殷缡摇摇头,背上全是冷汗。她微微转头看向殷冉冉,殷冉冉却丝毫不害怕,一脸冷静地直视着殷逸。
“你知道,撒谎是什么样的下场吗。”殷逸上前,手掐住殷缡那白嫩的脖子。“你知道,毁坏传家宝是什么样的下场吗。”说罢,殷逸手上的力度加重了。殷缡满脸通红,皱紧眉头,愤怒地看着殷逸。
“明明就不是我干的!”殷缡使出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叫着。
殷逸一怒,更加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仿佛再用力,就要被掐断了一般。
殷缡试图用手挣脱,却没有任何用处。
果然,在父亲面前,自己恐怕连人都不算是吧?殷缡不屑地想着。
猛地,殷逸松手,用帕子来回在自己手上擦了几下,冷冷道:“来人,把殷缡锁在房间里。”转身上了楼梯,“你给我好好反思三天。”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谁都不敢打破。
直到旁边几个女仆将因缺氧而晕厥倒地的殷缡扶进房间后,殷冉冉才忽地松了一口气。她的肌肉在刚刚一直处于紧绷着的状态,“砰”地一声,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殷冉冉脑子里还浮现着被殷逸几乎要掐断的红彤彤的脖子,和他那冷得吓死人的气场。
洛颜白着脸,“我明明知道以殷逸的性子,殷缡会怎么样,”她哽咽住了,“却还是要…”唉…总该舍掉一个。
洛颜后悔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着。
殷冉冉抚摸着自己母亲的背,安慰着她:“妈,会没事儿的,等会儿我去拿药给姐姐。”说罢起身问女仆外伤药在哪。
旁边不知情的女仆不满地说出了药的位置。
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殷缡抬眸无精打采地望着门逐渐打开,只见殷冉冉小心翼翼地走到殷缡面前。
“姐姐,”殷冉冉把趴在阳台窗边的殷缡扶坐在床上,“你别乱动,我给你抹药。”殷冉冉把药瓶打开,准备为殷缡抹药。
殷缡冷眼凝视着面前的殷冉冉,抬手把药瓶拍开。
殷缡见殷冉冉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姐姐!你别乱来,你身上还有伤!”话末,把药瓶从地上捡起来,慢条斯理地扭开盖子。
她冷笑一声,“殷冉冉,你有必要装好人吗?”
殷冉冉怔住了,低头躲避殷缡的目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姐姐。”殷冉冉克制住内心的恐惧,佯装冷静地给殷缡抹着药。
殷缡猛地抓住殷冉冉细小的手腕,那狠度,仿佛想将殷冉冉的手拧断。
“啊…姐姐!”殷冉冉痛得哭了起来,殷缡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便松手了。
三天后,原本以为殷冉冉已向父亲认罪,心底开始原谅她的殷缡,却因为殷冉冉没有向父亲承认,花瓶的确是她打碎的,现在更加憎恨这个妹妹。
殷冉冉由于愧对于自己的姐姐,每天都到殷缡的房间里给她抹药。
像往常一样的早晨,殷冉冉带着药箱去殷缡房间里给她抹药,女仆带着早饭到走到殷缡门口。
“小姐,吃饭了。”女仆敲了敲房间的门,叫醒了房间里还在睡觉的殷缡。
“陈姨,把早饭给我吧,我给姐姐送进去。”
“是。”陈姨把早饭递给了殷冉冉,转身走下了楼。
看见陈姨走下了楼,殷冉冉敲了敲门:“姐姐,我来帮你抹药,还带了早饭。我们先吃饭再抹药,开开门让我进来吧。”
见房间里的殷缡不应,殷冉冉又敲了敲门:“姐姐..姐姐...”
“吵死了你。”殷缡猛地一拉门,看了看门口的殷冉冉,一副纯洁无害的表情,纯净的眼神直勾勾地望向殷缡:“那我进来咯,嘻嘻。”
殷缡厌恶地撇了撇嘴,一个邪恶的想法在她心底慢慢滋生。
等到殷冉冉走进了房间,刚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殷缡锁住了门,殷冉冉却毫不知情。
“姐姐吃饭,凉了就不好了。”殷冉冉伸出小手想去拉殷缡的手。殷缡往门口退了一步,目光冷冷的盯着殷冉冉。
“你为什么不向父亲承认花瓶是你打碎的?亏我还一直把你当我的好妹妹,原来背地里你就是这样捅我一刀。看我在父亲母亲面前出丑你就开心了是不?殷冉冉啊殷冉冉,你把我给你的信任全扔掉了,现在又用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来假惺惺的恶心我,殷冉冉你真的是够了!”殷缡咬牙冲殷冉冉吼道。
“我....我没有.....!”殷冉冉摇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殷缡继续说下去。
殷缡一脸嫌弃地看着殷冉冉。
“殷冉冉...你怎么脸皮这么厚!”殷缡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