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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苏城的夜

苏城的夜,浮躁而喧嚣,霓虹刺眼,车马奔腾。商店轰鸣的音响,却隔不断人潮中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而我站在街头,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绿灯亮起,我逆着人潮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酒吧。推开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烟草香水混杂的味道将我包围,七彩转动的霓灯下,红男绿女们扭动躯体,发泄着心中的欲望。

舞台上,一头长发的青年伴随着节奏,嘶声怒吼,他看见了我,微微一愣,又继续歌唱,我四处张望想找个安静的位置,等待这个唱歌的青年。他叫李安好,我的生死好友,一个名字柔弱,性格豪爽的东北爷们。

“健哥,你来啦。“我身后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我转过头,手捧托盘的少女惊喜的看着我。

“果果啊,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唔,好像长个了。“我看着果果笑成月牙的眼睛,心情也开朗了些。

“健哥,你先找位置坐,安好哥很快就唱完了,我送完酒就去找你。“果果笑着说完,像个欢乐的蝴蝶落入人群。

我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好,不一会李安好提着几瓶啤酒到来,坐在位子上,递给我一瓶啤酒,笑道:“稀奇啊,某个贱人竟然敢出现在酒吧,不怕你家小雪罚你跪搓板吗?”

小雪!我的心微微抽搐,也没有了准备调侃的心情。拿起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瓶盖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苦涩冰凉的酒水下肚,让我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我装作不在意的笑道:“分手了,哥们现在自由自在,想干啥就干啥。”

“分手?为什么?”李安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吃惊的看着我。说来颇为讽刺,当初为了劝他和果果在一起,我没少拿我和小雪举例子,给他做正面教材,却没想到,他们成了,我们反而分了。

我实在不想再跟他提及小雪,从口袋掏出U盘摆在桌上,无所谓的说:“我明天要出差,可能要一段时间,有空帮哥们拿到出版社看看。”

李安好识趣的接过U盘,问道:“就是你那特酸特矫情的小说?”

“嘻嘻,什么特酸特矫情啊?”果果笑嘻嘻的来到桌前,手里的托盘上放着四个点心果盘。我忙起身帮她接过来,摆在桌上。

李安好老神在在的靠在座椅上,随手拿起一瓣西瓜嚼了起来,一副旧社会剥削农工的老地主模样,指着我说:“你贱哥哥闲来无事,写了本小说,就那种骗女孩子眼泪的小酸文。”

“哇,健哥,你还会写作?”果果惊叹的看着我,一脸崇拜。

“是啊,反正已经写出来,至少要试试看能不能发表。”我强颜欢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心里清楚,这是因为小雪说了让我去试试。我安慰自己,这就算是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一定可以,到时候我一定去买一本让你帮我签名,嘻嘻。”果果笑着安慰我。

“哼,花那冤枉钱,到时候让你贱哥哥手抄一本送给你。”李安好翻着白眼又消灭了一瓣西瓜。

我气的指着他对果果说:“瞧瞧你把他惯的,当初刚见他的时候,身上臭的不能闻,那头发油的都打结了,恨不得从垃圾箱里刨食吃,这才几年,都养出地主阶级的臭毛病了。”

“我人苯有没有什么文化,就只能勤快点一点了。当初要不是你和安好哥,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为了我,安好哥还被砍了一刀......”果果说着说着声音哽咽,眼圈也红了。

“哎,怎么又哭了,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我现在不好好的吗?”李安好坐不住了,把烟头一掐,手忙脚乱的安慰她。

回想我们三人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也感慨不已,那时候果果才十六岁,和父母闹掰,独自一人来到苏城投奔男友,结果被那小孩的父母当成不良少女赶了出来,一个身无分文的小丫头硬是在桥洞里饿了三天,也不愿意回家。

那一天我刚下班,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几个流浪汉正抬着她,口中污秽不堪。当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安好这小子不知道从哪个垃圾箱后面跳出来,照着前面的流浪汉就是一拳,我想也未想就冲了上去,最终我们两人打跑了这几个流浪汉,李安好也因为保护我胳膊被砍了一刀。

“唉,你傻笑什么呢?口水都留下来了。”李安好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的思想勾回现实。

我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哪有什么口水,没好气道:“你管我,哄你的果妹妹去。”

“少废话,还有事没事,没事你可以滚蛋了,每次来果儿都要哭一鼻子。”李安好翻着白眼瞪我,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我走我走,光天化日的,当着单身狗的面打情骂俏,考虑下我的感受好不好。”我装作恼怒的笑着,起身离开。

“喂,你和小雪真的?”李安好在身后喊道。

我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摆了摆手,离开酒吧。

深秋的夜晚,潮湿阴冷,我裹紧衣服,来到广场上,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孤零零的吹着冷风。我不想回家,或者说不敢回家,我害怕面对那个遍布她足迹,而她却不在的地方。

“混蛋,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精美的脸庞充满冰冷愤怒这两种极端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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