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叶羽凡一如往常的去村头给孩子们上课。村子里的孩子并不多,大都是父母外出打拼将孩子留在村中,还有的则是无父无母,被好心的李大爷收养下的孤儿。叶羽凡的课生动形象,不仅孩子们爱听,连大人们都乐而忘返。叶羽凡正讲的投入忘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孩童哭闹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原来是武婆婆的小孙子闹着也要上学堂,他拽着武婆婆来到叶羽凡的面前。
“我说他年纪太小,还不到上学的时候,他非是不听,吵着闹着要来听你讲课,叶先生,你说这……”武婆婆无奈的抱怨道。
“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看来小虎虽年少却有壮志啊。”
叶羽凡说。
“可……你看……”
见奶奶又要推辞,小虎哭闹起来:
“呜~我也要上学堂~我也要读书~呜呜呜~”
“武婆婆,你就放心的把他交给我吧,我会教小虎习字读书的。”
“那可就麻烦你了叶先生,如果他敢在课堂上犯浑,你就告诉我,我非打他的屁股!”武婆婆说。小虎躲在叶羽凡背后,朝她做了个鬼脸。
“来,小虎,你就坐在最前面。”
孩子们看着小虎,觉得学堂里来了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不禁嗤笑他。
叶羽凡又开始津津有味的继续他的课堂内容。
袁小乔做好了几件绣活去镇子里送货了,只留若诗一人在家,她实在闲得无聊,便也溜达到村头,去看叶羽凡上课。她远远的便听到孩子们有说有笑的声音,觉得稀奇,在她的印象里,私塾这种地方应该是充斥着孩子们哭声或是静的鸦雀无声才对,因为先生总是会拿戒尺打他们的手,孩子们总是怕极了先生,一言不发。她走近一看,叶羽凡正在一张纸上写字来教孩子们认字,这时,叶羽凡正写下一个“婚”字,他问学生们:
“谁能给我说说,这个‘婚’字为何左边是一个女字,右边是昏了头的‘昏’字呢?”
大家开始苦思冥想,没有一人能回答。若诗也跟着思考,绞尽脑汁也没想出答案。这时的叶羽凡才笑着说: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子昏了头,怎么可能会答应嫁给你呢?”
这个说法,令课堂上又是笑声一片,若诗也不禁跟着笑出来,她感叹到,叶羽凡不仅风趣幽默,又这么聪明有才,真是难得的人才,他的方法不仅让孩子们有效的记忆,还让孩子们感受到学习的乐趣,他真是比很多名门私塾里的先生都优秀多了!
“大家说,为什么‘愁’字为何是心上面一个‘秋’字呢?”叶羽凡又提问到。见没人能回答,他便告诉大家:
“秋天多冷清悲凉,心都凉了,能不‘愁’吗?”
孩子们又很快的记住一个新字。从未上过学的若诗也收获颇丰,她就这样呆呆的倚着门框望着叶羽凡,出神的忘了时辰。
快到晌午时,叶羽凡说:
“大家先回去吃饭吧,我们下午再接着学。”
这时候若诗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竟一上午过去了。孩子们一溜烟的都跑了,收拾打点完书本以后,叶羽凡才发现若诗。
“若诗,你在这里做什么?”叶羽凡叫住她。
“我……我闲着没事,来看你上课。”她显得有些拘束。
“我们一同回去吧!”
他们一同走在篱笆小道中间,路太窄,若诗和叶羽凡一靠近,就令她紧张局促,一路上她不敢说一句话,还是叶羽凡打破了沉默:
“若诗,你今年多大?”
“我……我十五岁了。”
“你只有十五岁?这么小?正是读书的好年华,以后你也来一同上课吧。”
“我?我也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你喜欢读书吗?”
说实话,她并不爱读书,也厌恶极了那样的氛围,她觉得先生们都是严肃凶狠,会体罚学生,让他们受尽耻辱,而今天,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先生,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她当然愿意让这样一位先生受教,于是她轻轻回应了一声,心里乐开了花。
回到家中,袁小乔已准备好了一切等他们归来。叶羽凡不顾身后的若诗疾步走近家门,拉着袁小乔说:
“我今日在村子里发现一片桃园,正值桃花开放的季节,我带你去看,可漂亮了!”说完便拉着她跑去,留若诗一人,袁小乔体贴的对她说:
“若诗,你先吃饭吧,不必等我们。”
看着他们欢快跑去的身影,若诗又心生醋意,叶羽凡这样好的男子,袁小乔你不配!她忍不住好奇也跟了去。
果然,桃园远远的看上去像天上的云雾,白的似雪,粉的似纱。微风一吹,飘来几瓣碎花,像鹅毛漫天飘扬,楚楚动人。袁小乔不禁踏入园中,细细的去看每一枝微小的花朵,白的像婴儿的肌肤,粉的像娇羞的少女。她着一身浅蓝色丝绸罩衣,细纹罗纱,与这番景致相映成辉,秀发如云,她笑着,齿如含贝,绛唇映日。令叶羽凡痴迷沉醉。她走到叶羽凡跟前说:
“果真好美,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可惜这句诗只赞美得了花,却赞美不了人。”
袁小乔不解他的话,仔细一想,羞愧不语。叶羽凡叹口气继续道:
“唉!最遗憾的是,我画工不好,你不知道,你站在这园中,与飘零的花瓣相映有多美!”
“那……不如我来试试。”袁小乔说。叶羽凡快速跑去临近的家户里借来笔纸。袁小乔坐下,开始在纸上描摹,她不喜浓墨重彩,只用了黑色或浅灰将山与树交织,那飘零的花瓣只是简单一撇,树下一对恋人,衣襟飘摆,发丝被风吹拂,也只给了背影。天色微青,烟雾迷蒙。画风极其简单明了,就是这样一幅画,叶羽凡捧在手心观摩许久。他又将画放在画板上,在左上方写下:
花飞花舞花满天,
园中丽人笑开颜。
后两句诗他有些踟蹰,袁小乔接过笔继续写下:
要问君子为谁痴?
此生相伴唯我愿。
叶羽凡看这诗对的完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袁小乔说:
“你曾赠我一首诗,我就还你一幅画吧。”
“这怎么够?我要你还我生生世世,你不许抵赖。”叶羽凡孩子一般任性的说,他又拿起笔,在诗的尾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把笔递给袁小乔。袁小乔只好由着他,在他名字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叶羽凡得意的拿着画背出合婚庚帖的内容: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袁小乔几次想夺走画打断他,叶羽凡却高高的将画路过头顶,让她够不到。
“你在胡说什么,把画给我!”
“哎,你怎么说话不算数,说好了将此画赠给我!”叶羽凡赖皮到。袁小乔无奈的不理他走开了。
叶羽凡还沉浸在画中,不料袁小乔喊了他一声,他一回头,袁小乔手握满花瓣扑他一脸,转身笑着跑开。
“好啊你,看我抓到你不好好收拾你!”叶羽凡恐吓道,两人愉快的在这桃花园中嬉笑打闹,心似这花儿一般怒放。
园子外的若诗窥探到这一幕,见两个人玩的这样欢快,自己像个局外人一般,何时这份幸福能落到自己头上,此时的她更加下定决心要拆除这一对,争取自己的幸福。
夜里,若诗悄悄出了村子上了山,她和销魂蚀骨约好在这里会和,枝头上的两只乌鸦便是她们所变幻,销魂问她:
“袁小乔居然找到了心爱之人,并要与他在这里共度一生?”
“是。”
“你打算看着她在这里逍遥快活?”
“当然不!”若诗愤恨的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
“哎呀,人家怎么那么厉害?有的男人愿意为她死,又有男人要和她过一辈子,怎么比咱们做妖的还狐媚?”蚀骨添油加醋到。
“你们放心,我当然不会由得她这么兴风作浪,她杀人无数,就凭这个也足以让她死千百回,现在全村的人都不知道她是妖,就连那么深爱她的人都不知道,她真是太有心机了!可惜,我是不会这么纵容她下去的!”
“是呢,你不说我都忘了,她是怎么成的妖,若诗啊,她可厉害得很,你要小心哦!”蚀骨装模作样安慰。
“若诗?是你在那里吗?”远处传来袁小乔的声音,销魂蚀骨立马化作一股黑烟逃走了。
“哦,我在这里!”
“这么晚了,我找你半天,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出来多危险,快跟我一起回去。”
“嗯。”若诗跟着她下山,眼神犀利,不怀好意,她的如意算盘正在心里悄悄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