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冒昧的问一下,你多大了?
q:30了,你不是也30吗?
k:是。你和你父母都怎么相处的,你们有时候吵架?
q:有时候吧,吵架很正常呀,也不是有时候吵吧。
k:你会听你父母的话吗?
q:这个怎么说呢,如果是我自己的事我做了决定对他们不会有什么伤害,我想我会坚持我自己的意见的。
k:你和你朋友吵过架吗?
q:有啊有一次吵得很厉害,好像就初中的时候我们互相甩了对方一个巴掌…这个算吗?
k:好暴力啊,算!
……从6:00下班吃到9:00,他们约在了某西餐厅牛排双人餐,k穿着白色T恤衫,外罩钱蓝色西服,指甲剪得干干净净。q到的时候,他起身点头示意:您是q吧,我是k,许悦阿姨介绍的,请坐!……
吃完饭外面的细雨还没有停,他们相伴走出咖啡厅。k说:我送你吧,我的小电驴停在那边。q说:不麻烦您了,下雨不方便,我喊滴滴出行,最近送券,自己几乎不花钱的,而且车主接单很快。
过了2分钟,一辆君威便驶过来了,他为她的车门,然后和他说了再……
10分钟后她回到了家,发了短信谢谢他。长舒一口气一家人还在吃饭,父母和弟弟弟媳正在聊着白天上生意上的一些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最近家里帮忙贴墙布的浮雨,最近觉得越来越差劲了,客户经常会抱怨,这次户主跟在他后面看他贴了厨房,边不整齐,墙布不平整。主家还有两间都不想给他贴了,他每天忙死了不知道接多少家的单子,忙不过来。每次都要成湖帮他擦屁股。乌市空是乌市清的弟弟,弟弟结婚五年,女儿静灵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你今天在店里说什么了,说我怕浮雨,你在外面说什么,问我是不是不敢打电话给浮雨,我是你的老公!”他突然瞪圆了眼睛,拿起桌上的一个东西,打在艾美的额头上。不锈钢之家间瞬间在艾美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她下意识捂住额头,眉角红肿高起。大家惊诧。父亲喝了一声,拿桌上碗扔过去,碗掉在地上,响声震耳。父亲又扔过去一只碗。碗从乌市空的额顶擦过,打到电视柜,在地上碎了一片。胡林枣,是她母亲。“怎么就成这样子了呀,家里谁对不起你啊,你到底想怎么样了,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你是不是要我们都去跳楼啊……”她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碗,一边重复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看到弟弟打艾美的时候乌市清哭了,握着艾美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是一个冬日的早晨,一家人坐着车回老家,乌市清早忘了当时在聊什么了,但是当时乌市空的眼神,她永远不会忘记就跟今天一样,他简直像一个疯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弟弟。而乌市空却依然理直气壮:我在教育她,我的婆娘我自己管!
这种无止境的争吵,乌市清有时会呵斥他弟弟,但过不了一个月,这种争吵又会上演。晚上只要乌市清在自己的房间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那种乌市空带着质问的声调,艾美的惨叫,甚至只是他们大声谈论的声音,都会让她本来困倦的身体慢慢紧绷,神经紧张,尽管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管,你赶紧睡你自己的。但她还是会失眠,然后起来听书听歌写日记。经常是后来他们都睡了,而她却醒着。
上完大学,回到这个小城,看到家里发生的一切,仿佛她对这些人都不熟悉,她看着,只是看着,她不知道是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想她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是掩住小静灵的耳朵,是呵斥弟弟,是替艾美在眉角上药,还是拉住自己的父亲?
没有争吵时,他们就像普通人家一样,但是所发生着的一切都在他们心里,掩藏不了,也都刻在了她们脸上。
乌市清是个孤独冷清的人,她不爱任何人,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任何人爱她,或者有任何人会爱上她。他相信就算曾经有人是爱过他的,但那也是曾经。但他相信别人的友善,他会对别人友善。但并非所有陌生人,只是那些受病痛折磨的人,她是名所谓的医生。
对于熟悉的人,她总是本能地保持距离。她好像有很多朋友,而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朋友讲出她的事情。她可以想象跟别人说他自己是怎么可怜时,别人会是什么反应。不相信或者有礼貌地表示同情,也可能努力想帮忙去因为帮不上什么而作罢,又或者把她的事当作一个八卦或者故事讲给别人。哎,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想像而已,而事实上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况且她最不擅长表达了,尤其是谈论别人或者自己。其实,他多希望能有一个朋友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啊。没有。其实就算给她一个拥抱也许她也感觉不到温暖。除非这个拥抱来自真正懂她的人,或者另一个她自己。
她自从学以后就会给自己看病了。从头痛脑热胃痛腹泻,都失眠心悸以至于各种情绪心理问题,给自己开药吃药。并且她尝试着给家人治病。
她也曾经一次又一次想逃离,但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和合适的机会。她可从没想过要以自杀的方式离开。虽然她一直想逃,但是她总觉得会有办法的。
她为什么还没结婚呢?朋友们都和她说:你别太挑了。她总是说:我不挑啊,知道,知道。
对,结婚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个天大的难题,只有天知道为什么。她其实早就想过要放弃解决这道难题了。可是每天都会有对话框蹦出来:您尚有一道题未完成,您应该要结婚了。偶尔她也尝试着去解解看,可是总是夭折,而她自己也不相信她能做出别人满意的答案。她总说:这道题我就是做不出来,不做不可以吗?“你非要这么坚决吗?”无数的声音在周围回荡。对话框一九每日蹦出界面,而她只能不停的点击关闭按钮,除此之外他毫无头绪。她用两年的时间买各种书籍学习摄影,她用半年的时间学习素描和色彩的,花一年的时间学习心理学,她学习跆拳道,她每天跑步,五年来她到处旅游,她花钱去学英语,她在努力忘记那个对话框。
乌市清多希望自己是个哑巴啊,因为她本身不爱也不想说话。他多希望每天这是眨眨眼睛就好了。其实他也可以没有耳朵的,周围的一切他不想听也不需要听。很多时候那些事他只要看一眼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真的太吵了。经常他都懒得看一眼。好一段时间他的手机突然坏了,他却一点也不着急,他觉得这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他终于可以不看不听,也没有人会找到他了,他似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