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入城。
神兵侯府的府兵,骑着战马跟随在江离等人身后,原本热闹的大街,只要是通往侯府的必经之路,顿时间变得安静。
玉凝笙心里还在纳闷,这几条大街好歹也是大周京都中有名的繁华之地,天还未变黑,再说也没有夜禁,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清?
不过从街道上遗留的东西来看,这几条街道上的百姓,肯定是在不久前,短时间内离开。
就连酒馆青楼还有妓院,这些晚上该是热闹非凡的场所,竟然也关上了门。
奇哉怪哉!
“在江湖上就听闻,信阳城是大陆第一城,此番看起来,倒还不如明清时期的北京城气派。”高坐在马背上,江离打量着周边建筑,暗暗地说道。
在别人看来,江离甚至有些好奇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建筑,应该是长时间没有回来,有些睹物思情,在追忆着三年前的潇洒时光。
孰不知,这位江离,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初次进入大周的京都。
半个时辰之后,神兵侯府遥遥在望,巍峨的府门,就像一只猛兽屹立在街道旁边。
神兵侯府的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六名全副武装的府兵,身上带有一股凌然之意握刀而立,守卫着侯府的第一道大门。
今日与往日不同,原本安静的侯府门前,有两男一女。
其中一位年纪约莫六十,表情刚毅,不怒自威,他的眼睛深邃,望着不远处,正缓缓而来的人。
他就是神兵侯府的老爷子,神兵侯江飞羽的父亲,原本的大将军,如今赋闲在家的江焱。
换一句话,就是说这位老爷子,就是江离的爷爷。
江焱身边的男子,安静地站着,此人嘴角带着微笑,可是身上隐隐地露出一股杀伐和铁血之意。
一位妙龄少女站在两人身边,有些好奇的望着越来越近的侯府府兵,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老二,你眼睛看不见,还一直盯着前方看做什么?眼睛不酸不痛了是吧?”江焱似乎能够看到坐在马背上的孙子,脸上顿时掩饰不住的笑容,却又忍不住打击旁边的儿子。
“江离来了。”江飞廷微微一笑,眼睛也不眨,没有反驳江焱的话,而是淡淡地说道。
他的眼睛,在一次战斗中失明,然后便在家休养,可是虽然看不到,他的其他感觉还在。
随着马蹄声起落,一阵清风吹来,他便知道,离家三年的侄儿,回来了!
江焱的嘴角微微抽搐,眼睛里露出一股期盼之意,朝思暮想的孙子,侯府中的唯一一根独苗,在流浪江湖三年之后,终于要回到家。
不知道江离长高了没有,吃胖了没有,变帅了没有,也不知道那股花花公子的德性改了没有,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给老江家找到孙媳妇没有。
江焱心里想着,眼睛看着,不过随着侯府的府兵越来越近,他看到了安立鸣,看到了程峰流,看到了玉凝笙,却怎么都没有看到江离。
这是怎么回事?
江飞廷想了想,感觉到江离飘散在空气中的气息消失,随即笑了笑,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公子哪儿去了?”江焱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胡子都张了起来,他看着安立鸣,大声问道。
安立鸣赶紧下马,半跪在地上说道:“启禀老爷,公子刚才说不愿意看到与家人相逢的情景,害怕承受不住,于是刚才独自下马,翻墙进入了侯府,估计现在已经在府内。”
“混账小子,老子在这里等了他半天,可他倒好,一个人溜进了侯府,害得老子酝酿了半天的情绪一点都没用上。”江焱闻言,脸色一青一红,然后瞬间火冒三丈,大怒。
“把鞭子给我拿过来,我看到他非得把他的皮抽下来,敢放老子的鸽子!”他猛地转身,冲着身边的一位府兵冷喝道,然后气汹汹的走进侯府。
“老爷子依然生猛啊!”程峰流下了马,看着江焱刚才表情,一脸的惊愕。
“峰流,你不是外人,有客人到来,还不请姑娘进府。”江飞廷淡淡一笑说道。
“是,江叔叔。”程峰流然后对玉凝笙说道:“姐姐请!”
玉凝笙下马,随着几人一同走进侯府,他们还未走到大厅,就听到旁边院子里传来了江焱的大骂声,还有江离嬉皮搞怪的声音。
紧接着,江离逃命似的跑了出来,样子十分狼狈,在他身后,江老爷子手中紧握着一条鞭子,气冲冲的紧追不舍。
两位府兵紧跟在老爷子身后,生怕老爷子一怒之下,当真下了狠手。
江离正好跑到几人身边停了下来,然后对着江飞廷笑了笑说道:“二叔!”
江飞廷微微点头,“很好,成长了不少。”
江离深吸了口气,说道:“那是!”
话还未落地,一只有力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江老爷子气喘吁吁的等着江离说道:“臭兔崽子,你还跑不跑?”
随着一句话说完,手中的鞭子朝着江离狠狠地抽下,不过他又收了回来,把眼睛一瞪,冲着身边的府兵呵斥道:“你拿这么结实的鞭子做什么?想抽死人啊?换一条!”
这位府兵有苦难言,接过老爷子手中的鞭子,然后又换了一条。
江焱试了试,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还是这么结实,你不会拿一条不太结实的?”
府兵冒出一身冷汗,这已经是侯府中最差的一条鞭子,可以保证抽几下就会断掉,如果这还结实,那可去哪儿里找?
“你去把那一条存放了十几年的鞭子拿过来,就在柴房。”江飞廷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于是笑了笑说道。
府兵领命,快步如飞,生怕晚了一会儿,会惹得老爷子生气。
不一会儿,一条锈迹斑斑,看上去不知道多少年了的鞭子递在了江焱手中。
“兔崽子,我让你跟李家的杂碎打赌,离家三年不归,你娘你奶奶的祭日都不知道回来祭拜一下,我抽死你......”江焱一鞭子“狠狠”的落在了江离的身上。
但是,玉凝笙分明看到,在这条鞭子落在江离身上之前,已经被江焱的内力震成了两段。
一条存放了十几年的鞭子,早已经不知道腐朽到了什么程度,然后又被内力震成了两段。
这要是落在身上,不是和挠痒痒差不多?
岂料,江离十分夸张的痛喊一声,“啊,疼...”那模样,那神情,看上去当真是痛入骨髓。
江焱嘴角微微一撇,想不到江离比自己还入戏,看起来这小子三年江湖没有白混,于是他把手中的鞭子往地上一扔,向他投过去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疼就对了,老子今天高兴,去找老程喝酒去,非得把他喝趴下不可!”
程峰流闻言,嘴角剧烈抽搐,仿佛自己的屁股又肿了起来,因为江焱口中的老程,就是他的爷爷程三斧。
每一次程三斧喝醉,都会把程峰流叫道身前,先是数落一番不争气,然后破口大骂,最后再对着他的屁股踹上几脚。
最严重的一次,程三斧踹了程峰流一脚,结果程小侯爷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