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l已经在孤儿院待了一个星期了。这个星期除了一日三餐,我们在一张共同的餐桌上吃饭,其他时间并没有什么交集。我照常打理着孤儿院的日常事务,而他则像一个义工一样地忙着孤儿院的各种小事,有时候陪着孩子们到农场劳作,有时候处理些杂物,似乎他就是这里的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他并没有向我提起他来孤儿院的目的,也没有说明什么时候回去。他没有刻意找我,也没有刻意回避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你什么时候回去?”Karl正在修理着坏掉的木桌,我走过去,我应该要问问他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回哪儿?”他并不看我,仍然埋首于自己的工作。
“公司怎么办?奶奶怎么办?”是啊!那么大的公司,还有生病的奶奶,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公司有Mary,奶奶有Lee照看着!”他拿起锤子,有节奏地捶打着钉子。
“Mary在公司啊,她好吗?”好久没有听到Mary的消息了,原来她已经是公司很重要的人了。
“我知道你心里在瞎想什么!”Karl放下手中的活儿,转过头,看着我,“Mary现在是Tomowell的总经理,我来之前已经将公司的行政工作全部交给她。在工作上,她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公司交给她,我放心。但是,在感情上,我和她永远不可能。对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你也不要再瞎想!”说完,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继续说道,“我来孤儿院是为了和你生活在一起,但是我不会逼你,你也不要赶我走。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我无言以对。这个我深爱的男人,抛弃了一切来到我身边,我怎么忍心赶他走?但是我也不忍心让他这么优秀的人在这样的地方浪费时间。
“Karl!你不应该留在这里,这个乡下的小地方,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呆着的。你回去吧!你继续待在这儿,我会不自在!”每天面对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但是又不能爱着,真的很痛苦。
“不想让你不自在,但是我更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我曾想过,如果你不爱我,我就放了你。但是没办法,我还是没办法放弃你。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开始你的新生活,但是请你让我待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看着你生活,知道你很幸福,我就很幸福了!”
“你待在我身边,我怎么开始新生活?”我激动地质问。Karl,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每天见到你,我怕我会忍不住地冲向你,投入你的怀抱。
“我让你这么难受?”Karl的声音开始哽咽,“好!我搬出孤儿院,住到村子里。这样,你看不到我,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Karl真的搬到村子里住了。他搬走的那天,我没有送他,是孤儿院的孩子们和Jane阿姨帮忙收拾的。我一直站在书房的落地窗旁,看着他的离去。
“Karl先生搬到村子里Ali先生家去了!”送完Karl,Jane阿姨告诉了我Karl的新住址。
农历新年过后,我收到了院长和John叔叔的明信片,他们现在在法国,生活得很幸福。这个冬天异常寒冷,春天也来得特别迟。立春过后,我们照例开始翻动农场的土地,准备种植。这天,我正在农场松土,Ali叔叔来到了孤儿院。
“Sarah!Sarah!”我见到Ali叔叔时,他正激动地冲向我。
“怎么啦?Ali叔叔!”Ali叔叔差点摔倒,我赶紧去扶。
“Karl……Karl……”还没等Ali叔叔说完,我已经冲向了村子。
Karl,你怎么了?你不会出事吧?是之前的流感还没好吗?是在这里水土不服吗?是胃又疼得受不了了吗?你到底怎么了?一路上,我都胡思乱想着,我想赶快冲到Karl面前,希望他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
“你怎么来了?”当我气喘吁吁地冲到Ali叔叔家时,Karl正在整理着房间的书籍,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他赶紧放下书,再次问道。
我的眼睛已经模糊了。
“你怎么哭了?”他轻柔地抹去我的眼泪,“孤儿院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扑向他,紧紧地抱住了他。他先是一愣,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然后,我渐渐地失去了知觉,只听到耳畔温柔的呼喊声,“Sarah,Sarah……”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躺在壁炉边的地毯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壁炉的火温暖地燃烧着,而Karl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着。
我慢慢起身,Karl觉察到了动静,他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快速地走到我面前。他轻轻地坐下来,让我靠在他的身旁,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递给我茶杯。我双手捧起茶杯,喝了几口。我喝完,他接过我的茶杯,帮我擦了擦嘴。然后搂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柴火在壁炉里时不时发出霹雳吧啦的声音,我们就这样相偎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Karl。
“我想你!”我喃喃低语。
“我知道!”他轻轻地附和着。
“我爱你!”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