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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善良的妖人

“虬龙道人!”魔龙毒君大声的叫道。这时,魔龙毒君很是愤怒,因为这个虬龙道人虽然和魔龙毒君同属于天豪大陆九大妖的人物,但平素就不对付。那虬龙道人隐居于天豪大陆西南的云梦大泽山里,平日难得在大陆上露一次面。但他每回出现也必然会掀起一阵波澜,其声名绝不在魔龙毒君之下。

要提到和魔龙毒君结怨,还是在二十六年前,因为血色肉芝的出现和魔龙毒君有一次不小的冲突。虽然最后血色肉芝还是到了魔龙毒君手里,但是他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虬龙道人又出现坏他好事,魔龙毒君能不愤怒吗!

要说这个虬龙道人的功夫倒也平平,唯独那土遁神技为当世一绝,只要让他双脚踩在地上,就是大罗金仙也奈何不得。他的为人虽然有些古怪,但真正坏事倒也干得不多。因为生性木讷,又天生带点口吃,经常被人笑话。因此虬龙道人极少在大庭广众下露面,在天豪大陆正魔两道对他的恶评也不算多。万万没有想到虬龙道人居然也赶到这儿来,还趁三人你争我夺之际出手抢走两个小孩。那个不知名的那少年也就罢了,那女孩可是冰涵真君夫妇唯一的掌上明珠,竟然被虬龙道人破了净魂灯抢得先机,魔龙毒君不由得恼恨不已。

魂研一跺脚嗲声道:“都怪你们,这下如何是好?”魔龙毒君狠狠道:“找虬龙道人算帐去!”靳公子冷笑道:“他用土遁远飙,你到哪去找?”魔龙毒君道:“他跑不远,虬龙道人夺了那女孩,必然要找冰涵真君夫妇谈条件,绝对不会离开本城。”

魂研泄气道:“就算这样,也无异大海捞针。”

魔龙毒君哼道:“难不成我们三人直接找冰涵真君夫妇讨要那东西。灵云山出动了九个高手也未必奈何冰涵真君夫妇,我们三人就算联手,只怕不够冰涵真君一个人打发。”靳公子不满的冷笑道:“那也未必!”说罢转身走出客房,也不知道他是否真要去找冰涵真君夫妇。

魔龙毒君的脸越加阴沈,在这三个人里他是吃亏最大的一个,自己的金杖被净魂灯打得不成形状,到头来还是落得一场空。“虬龙道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你!”魔龙毒君狠狠唾了口浓痰,屋子里刮过一道阴风,人已去了。魂研抬头看了眼净魂灯,幽幽叹了口气,身影也在屋中消失。原本热闹无比的客房里顿时沉寂下来,只有净魂灯依旧悬在半空悠悠发着红色的光华,但是床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轩铭被虬龙道人夹在肋下,像是上了铁箍一样半点动弹不得,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四周“沙沙”的声音不断。他本还想张嘴骂人,可是迎面一把泥沙直灌嘴里,只呛得半天喘不过气。那边的冰玉柔也没了动静,想来也是一样的。虽然眼睛看不清楚,轩铭心中明白自己是被人拽进了土里。可是为什么自己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却没有气晕的感觉?而那人又怎么可能在地下穿梭?短短的半个晚上,轩铭已经见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比很多人一辈子见到的怪事更多。

传说里的剑仙还有各色妖魔鬼怪纷纷亮相,他们的目标,无疑是冰涵真君夫妇手里的什么东西,但除了灵云山的人敢正面对撼外,其他人都把主意打在了冰玉柔身上,自己也就跟着受此无妄之灾。此时,轩铭心中倒不是害怕,但一想到抓住自己和冰玉柔的虽不知是何人,也必定是冲着冰涵真君夫妇来的。若当真对冰玉柔不利,自己便有负所托。脑筋急转之下,不停的动着脱身的念头。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轩铭眼前一亮,呼吸顿时感觉顺畅许多,跟着被人一松手扔到地面。人在地中穿行良久,此刻出来本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但好在外面尚是夜晚,只能借着月光依稀可辨是一座黑漆漆的土地庙。爹、娘,快来救我啊——”冰玉柔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轩铭没觉得怎样,倒把虬龙道人吓了一跳。

虽然这里已经是城外十里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周围也没有人家。但如此动静万一落在同道耳朵里,岂不给自己招来大大的麻烦。他一声低喝道:“不,不许哭!”哪知道冰玉柔却哭得更加响亮,他自然不明白冰玉柔从小被娇生惯养,偶有顽皮太过遭爹娘斥责,但只要哭声一起必然万事大吉。今夜连遭险境,看家本事岂有不用之理!虬龙道人无奈,肥手捂住冰玉柔的小嘴,恐吓道:“你再——哭,我,我就把你给——宰了!”轩铭的身子被摔在地上,原先得无忧丹神效愈合的伤口差点再次断裂,只疼得他冷汗淋漓。但他硬忍着不吭声,听虬龙道人吓唬冰玉柔反而笑道:“你连话也讲不明白,居然还敢出来混?”虬龙道人像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猫,一跳多高叫道:“谁,谁说我,不、不、不会说话的?啊唷!”原来一个不留神,手上被冰玉柔狠狠用小嘴咬了一口。他的手一松开,冰玉柔便叫道:“你这坏蛋快放开我,不然我叫父亲来揍你屁股!”似乎在她心目里,打屁股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了。轩铭吓了一跳,怕虬龙道人拿冰玉柔出气,于是朗声道:“不要欺负小姑娘,有种冲着我来!”虬龙道人像拎小鸡一般拽着冰玉柔,朝轩铭嘿嘿一笑道:“看,看不——出,你小小,小小年纪,还——挺讲、讲义气。”轩铭仰起脸望着虬龙道人,虽然对方伸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但那又如何?反正自己是贱命一条,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亲人。即便死了,天豪大陆也只不过少个无名小混混而已。

谁会为自己流一滴眼泪呢?活着又有什么好?轩铭不知道。自从失去了母亲,他混迹市井,尝尽各种辛酸,从未有一天真正开心过。这样的活着,没有任何渴求的赖活着,对于轩铭来说其实亦无丝毫留恋。他不过是因活而活罢了。他毫不相让的回敬道:“我也看不出,你一把年纪了还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虬龙道人的圆脸涨得通红,梗着几乎没有的脖子道:“我虬龙道人活了一百五十多岁,杀过人,放过火,但从不干鸡鸣狗盗之事!”他情急之下,长长一句话居然说得十分顺溜。轩铭轻蔑的哼道:“算了吧,就你?躲在人家床底下,趁大人不在就把人家女儿偷来,这又是什么?”

虬龙道人憋得脸更红了,却说不出话来。他为人虽然怪僻,但也绝不肯昧心而言。轩铭虽然年纪不到虬龙道人的一成,但伶牙俐齿又占着有理,硬叫对方说不出话来。轩铭反倒不着急了,慢条斯理道:“你若真的有种,不妨把小姑娘送回去。等她爹娘回来,真刀真枪拼个痛快。”“不,不行!”虬龙道人这次却回答的痛快。“为什么?”虬龙道人“我”了半天才小声道:“我打不过他、他们!”轩铭见他的样子不觉好笑,心中感到这个家伙虽然脑筋直了一点,但也不全是坏人。如果自己设法打动他,说不定可以救下冰玉柔来。冰玉柔听虬龙道人亲口承认不是爹娘对手,不由得心中得意,说道:“大坏蛋,你若再不放了我,等我父亲找来,小心把你屁股打开花!”虬龙道人嘿嘿一笑道:“有,有你在我——手上,我、我不怕、怕!”轩铭故意嘲笑道:“原来你这人连当恶人都当得没种,要靠人家的孩子,才敢和冰涵真君夫妇叫阵。”

虬龙道人急道:“你,你这娃娃懂——什么?我,我这叫智取!”“智取?”轩铭哼道:“你这方法愚蠢透顶。就算一时要挟了冰涵真君夫妇,等人家要回孩子,回头再找你算帐,你一样完蛋。”“我,我会叫他们——立下、下一个、个毒誓,”虬龙道人说话自己吃力,听的人更加吃力:“冰涵真君——他素来,讲、讲信誉,我——我不怕,他反悔!况——且,我、我只要——钻进土里,他也拿——我没、没办法。”虬龙道人虽木讷,但也认死理,一旦认准的事情,牛也拉不动。轩铭心中暗暗焦急,也不知道冰涵真君夫妇是否能打退灵云山的人,又是否能够找到这里来?冰玉柔小嘴一撇,不服气的道:“会像老鼠一般的钻洞就好了不起么?要是我父亲来了,就算你钻进地里,他也能把你揪出来。”

虬龙道人显然对自己的土遁极有信心,闻言反驳道:“吹——吹牛!”“小孩的话是最真的了,你的那点微末功夫又怎么是冰涵真君的对手?”土地庙里又多了一人的声音,听起来无限娇媚,却偏偏出自男人的嗓音。“我劝你还是把人交给我吧,虬龙道人。”虬龙道人脸色一变,叫道:“灭天行!”这三个字念念得又难得的清晰,可见他对来人十分忌惮。不等轩铭冰玉柔说话,虬龙道人一手一个夹起他们,身上黄光一闪,口里念念有词,人又往土里钻。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不顾轩铭死活,方才在客栈因为猜不准哪个是冰涵真君夫妇的小孩,故才两个一起抓来,如今已经明明白白了,完全可以只带着冰玉柔一人逃生。可是偏偏虬龙道人就是死脑筋,既然抓了两个来,也就要带着两个一起逃。轩铭的身子刚刚沉下地面,就听见耳畔“轰”的一声闷响,眼前绿光一闪刺得眼睛生疼,人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回地面。

此刻虬龙道人自身难保,手也松开了。轩铭与冰玉柔一左一右在半空里翻滚几圈,那冰玉柔竟然迅速稳住身形,轻飘飘的落地,原来是情急之下用上了母亲传授的“水天一色”身法。

虽然她年纪幼小,身法不怎么到家,但保证屁股不先着地也还够了。苦的是轩铭,他重重摔在地上,四肢朝天,险些疼昏过去。如果不是体内无忧丹化解成的真气护着他,就这一下已经要了他半条小命。冰玉柔一声惊呼,脚一落地,也不管来了什么恶人,冲到轩铭身边叫道:“轩哥哥,你没事吧?”

那边虬龙道人亦是稳住身形,梗着几乎没有的脖子叫道:“小子,你没死吧?”轩铭心头一动,暗想那小姑娘也就罢了,这虬龙道人似乎也并不是恶人。但嘴里却只哼了声算作回答。虬龙道人听见轩铭的哼声也放了心,不知道为什么他颇喜欢这两个孩子。也许是多年隐居十分寂寞,有这么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和自己斗嘴也是一乐。耳里就听那灭天行得意的“娇笑”道:“我说你逃不了的,虬龙道人。”虬龙道人双手握住三棱梭,口中喝道:“两个——娃娃闪、闪开!”灭天行一身花枝招展的彩衣装束,在夜色里看起来十分刺眼。他的容貌颇为俊俏,可惜媚气太足,全身都散发着比女人还浓的香味。从年纪来看,灭天行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单凭容貌绝对不能用来推算年龄。事实上,灭天行的岁数早逾百岁,与冰涵真君乃是同一辈分的人物。他的右手握着一把白玉折扇,正在轻轻摇晃着。那扇上画着九个极尽妖娆的女子,神态妩媚却透着一股股鬼气。

虬龙道人如临大敌,目不转睛的盯着灭天行。尽管从年岁上说自己比灭天行高出一辈,但论实力,灭天行却在自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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