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她,是在机场。
她转身,眼神落在我的身上,小嘴微微张开,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
我已经一年多没见到她了。
我看到她抱着一个几个月的小孩子,笑了笑,
“苏歆。”
我念着她的名字,抱着她,感受她的温度。
身边所有都褪色了,我深吸一口气,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自从懂事之后,我就再也没哭过了。
我调查了许久关于她的消息,似乎有人捣乱。
花费了不少时间。
我知道她叫苏歆、她是私生女、她被当成替身、她被送出国、她中了毒、她失忆了、她怀了我的孩子、她被一个人圈养着、那个人很爱她、她……
我收紧了手臂,语气有着失而复得的颤抖,“歆儿。”
我知道有个人一直守护着她,我知道那个人很爱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那个人。
但没关系,余生那么长,以后的以后,苏歆一定是贺瑾的妻子。
可是……
当我看到她蜷缩在角落,血染红了白雪的时候。
我知道,我的心脏快停止运作了。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是,曾经的陌生人,突然之间成为了我的整个世界。
现在,世界快崩塌了,可是崩塌的还有活在世界里的人。
季、长、乐。
我想,除了苏歆我应该是记得这个名字最清楚了。
亲手杀人,这可不像是季家的作风。
我看着她被那个人关在不见光的地下室,我看着她被一群男人羞辱,我看着她被小刀一块一块地割下肉来,我看着她被喂着吃下她自己的粪便,我看着她的脚站在一箱饥饿极了的老鼠、毛毛虫里,我看着她每每坚持不住的时候又会被那个男人救回来。
日复一日,我看着她一点点的绝望,看着她一点点的颓废,看着她一点点的暗淡无光。
我没有什么感觉,这点小打小闹不至于死,只是在一点点磨掉她的希望。
要不是还能折磨她,那个姓陈的人恐怕就坚持不住了。
还好,我没事。
没什么大事。
只不过心死死的揪在了一起,它在狂叫,在身体里乱窜。
“真的,没什么事儿。”明明嘴里这样说着,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它疯狂的从四面八方涌到了眼眶里,然后迸射了出来。它糊住了我的眼,我不再能看清躺在病床上的面容。
但我知道,那是一张苍白秀丽到极致的脸,
是一张我爱的,
爱到极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