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咣当”马车在路上颠簸,颠地阮凝在车里摇摇晃晃的,玲珑见状忙扶住了她。阮凝还是感到胸口闷闷的,头也晕晕的,自从来着古代,坐车的次数很少,况且路程也短,如今坐着马车来回绕,还真是受不了,“唉……”,阮凝不禁叹了口气。
“妹妹,你没事吧。”一个女声传了过来,阮凝抬头一看原来是同车的一位小姐。
阮凝勉强一笑说:“多谢这位姐姐的关心,我……”话未说完,阮凝就忙扶住额头,轻揉了几下太阳穴。
那姑娘一见阮凝的样子,转过头对身边的侍女说:“子怀,快把我那瓶清油拿过来。”
“哎,知道了。”那叫子怀的姑娘应了声,接着把清油递了过来,笑着说:“小姐,给您,”
这丫头和玲珑真像,也是个爱笑的丫头呢。
那小姐接过清油,打开瓶塞,递给了玲珑,“把这清油给你小姐闻闻,会舒服些的。”
玲珑谢过了那个小姐,把清油放到了阮凝的鼻下,阮凝一闻,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舒服多了。
阮凝慢慢的抬起了头,说:“谢过姐姐了。”
那小姐看起来也豪爽,不拘小节,像大部分满洲人家的小姐,没有读过书的,看着阮凝轻声的谢过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那个,这也没什么,没什么。”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不知姐姐是哪家的小姐?”阮凝出于礼貌的问。
“我姓阿巴亥博尔济吉特,叫若茵,我阿玛是台吉布达希布,不知妹妹呢?”那小姐简单的答道。
“我是叶赫那拉家的,名叫宛秋。”阮凝答道,说来惭愧,虽说和老爷夫人相处几个月,却还不知老爷的真实姓名和职位,只知夫人好像是梅勒氏。
(插曲:阮凝同学称自己是宛秋嘞,穆然也改口嘞,宛秋即阮凝,阮凝即宛秋,嘻嘻)
“宛秋?真好听的名字。”若茵将窗帘拉开,探了探日头,怕是要到中午了。
“姐姐过奖了,姐姐的名字也甚是好听呢。”宛秋微笑的答道,随后将自己昨日买的首饰盒子拿出来,递给若茵,“姐姐,今日还是谢谢姐姐的清油,宛秋神清气爽多了,妹妹今日也没带什么表示谢意,还是将首饰盒子赠与姐姐,往姐姐收下。”
若茵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会心的笑了,“妹妹送的,自然是要收下,子怀,将我的玉珰拿来,送给宛秋小姐。”
“是。”子怀将那玉珰取了出来,宛秋见了也大为吃惊,果真是好东西,玉的成色极好的。
“当”一声,马车停了,只听外边传来了京瑞嬷嬷的声音,“各位小姐,到地儿了,咱们该下车了。”
听完京瑞嬷嬷的话,宛秋和若茵这才互相搀扶着下了车。
下车后,所有秀女站成了几排,只听京瑞嬷嬷说道:“打今儿起各位就不是小姐了,奴才们就称各位为‘小主’,一会儿各位先休息,晌午就不学规矩了,都先歇着吧,下午学规矩时再让公公去叫。”说罢,京瑞嬷嬷又把头一转,对着身旁的一位小太监说:“吉公公到了没?”
小太监低着头回答:“应该一会儿就到。”
京瑞嬷嬷刚刚点了点头,就只听一个小太监嚷道:“吉公公到。”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年纪稍长,笑容狡黠的大太监就来了。
“哎呀,京瑞嬷嬷,好久不见,向来可好?”那大太监说。
“托吉公公的福,好着呢。”京瑞嬷嬷笑答,虽说二人是在打招呼,却也看不出二人关系不错,皇城中人各怀心思,宛秋还参不透。
打招呼的话毕后,大太监转过身,一本正经的对秀女们说:“各位小主,咱家是这名兰苑的总管,各位就称咱家吉公公就得了,从今日起,各位就是正式的秀女了,以后的日子,都要在这名兰苑过,私自走出这钟粹宫的,都要受罚,得了,现在分配屋子,从南面第一间开始,叫到名字的对上号就行了。”说着,吉公公就叫了一大串儿的名字。
“科尔沁博尔济吉特凌祺、佟佳贞如、浩齐特博尔济吉特昀兮、董鄂叶浔、叶赫那拉宛秋、阿巴亥博尔济吉特若茵……”
“妹妹,原来你住我隔壁!”若茵毫无收敛的大叫起来,引得其她秀女面面相觑。
吉公公不满的轻咳了一声,幽幽说道:“不知这是哪家的小主,这样不懂的规矩,该罚!”
子怀在一旁听着,一听吉公公这话,这才站出来大声说:“公公此言差矣,这是一等台吉大人家的格格,公公则能说罚就罚?!”
子怀这话说的很重,吉公公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听闻此言,立刻转变态度,赔笑道:“奴才不知是台吉大人家的格格,不知小主是若菁格格,若莞格格,还是若茵格格?”
“哟!”子怀不屑的瞥了一眼,“公公是宫里的掌事,怎哪家格格入宫都不知道,现下竟还在问是几格格,也不知公公是否有脸面敢问?”
子怀好伶俐的口齿!宛秋大惊,没想到蒙古来的格格的丫头都如此厉害,可见马背上的日子并非能立刻想象的。
吉公公脸上有些挂不住,皮笑肉不笑的转过头去,先吩咐着其她秀女入住,随后才给若茵赔不是。
“若茵格格,奴才怎会记不得您,奴才今日里琐事颇多,竟然还忘了格格您,奴才真是该打了。”吉公公一面说,一面环顾四周,宛秋不知他在看什么,不过若茵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行了行了,若菁姐姐早已出嫁,若莞姐姐也已联姻,怎能由得你这奴才在这儿胡说八道,若是被太后皇上听见了,瞧不好好惩治你!”若茵无趣的看了吉公公一眼,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吉公公见若茵走了进去,重重在地上啐了一口,嘴里说了些什么,宛秋没有听到,不过见吉公公转身,正好四目相对,宛秋觉得尴尬,连忙躲避目光,吉公公并没有讨好似的走上前来,宛秋这才明白,其实老爷并非高官,自己家也并非名门。
宛秋正冥思苦想老爷的身份地位,,却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冷笑,“哼哼。”
宛秋抬头一看,原来是在内务府看到的那个小姐,宛秋微微地冲她点了一下头,但那小姐却只瞥了宛秋一眼后就回屋了,宛秋的目光一直随着那小姐移动到她的屋口,果真,那是宛秋的隔壁屋子,宛秋刚刚扭过头,只听那小姐大叫一声:“啊!”
宛秋不以为意,或许是娇小姐住不惯比家里小的屋子吧。
“真是冤家!”一个声音传来。宛秋扭头一看原来是子怀。
宛秋转过头,笑笑,道:“子怀,你怎么没在屋里伺候,跑到院子里来了。”
子怀福了福身,回说:“宛秋小主吉祥,奴婢这是去给格格拿行头,格格方才被那老太监起得头疼,若不是说算了,那老太监定不会好过。”
宛秋摆了摆晃动的流苏,将袖中的香囊取下,递给子怀:“这是我自家的花制成的香囊,让你家格格挂在床头,自然就不会头疼了。”
子怀笑着福身,“劳宛秋小主牵挂。”
宛秋点点头,子怀回了房中。
“小姐。”玲珑走上前来,示意她屋子已经收拾好。
宛秋点点头,走回了屋子。
“小姐,您不开心?”玲珑很聪明,宛秋佯装的快乐,逃不过玲珑的眼睛。
宛秋摇摇头,坐在凳子上,自己将茶壶里的水到入杯子里,果真,没有茶叶,“也并非不开心,只是今日初入宫,便就遇到了与自己不合之人,恐怕那内务府的娇小姐,不会轻易放了我呢!”
玲珑见宛秋的失神,安慰道:“小姐,您何必担忧,方才内务府遇见的那个小姐,是董鄂府上,长史喀济海大人之女董鄂叶浔,从小锦衣玉食,难免会骄纵了些,不过瞧着她的样子,也并非可掀起多大波浪来,小姐且放宽心就好。”
宛秋当然知道这只是玲珑的安慰之辞,若是说起以后的日子来,当真是难以预料,何况叶赫那拉家的荣耀寄托在自己身上,她又怎能掉以轻心?!
“啊!!!”隔壁一声大呼,将宛秋从思绪中惊醒,玲珑慌忙跑出去看,宛秋也要后脚跟出去,却见若茵嬉笑着跑了进来,让宛秋安生坐下。
“若茵姐姐,这是怎么了?”宛秋大疑。
若茵坐在凳子上,端起宛秋方才倒的水,却见里面没有茶叶,还是放下,“妹妹不必担忧,那董鄂家的娇主儿不是无故横了起来吗,今日我算是帮妹妹教训她了。”
若茵意气奋发的说着这些,宛秋听得心惊,慌忙问:“姐姐如何教训?”
若茵左顾右盼看着屋子,随后摇摇头,“只是刚才意外听说这丫头怕小活物,不过是将些蟑螂虫子什么的丢了进去。”
宛秋看着若茵,二人虽然仅仅认识不到三个时辰,若茵却为她出头,这个情分,恐怕是不好还了,“姐姐何必这样做,妹妹与董鄂小姐的不合,怎能让姐姐替妹妹出头,若是为姐姐惹了麻烦,这可让妹妹如何是好?”
若茵不以为意,说道:“妹妹不必忧心,我与妹妹有缘,出头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那嬷嬷太监也并不敢面上违了我的心意,妹妹大可放宽心就好。”
宛秋木讷的点点头,思绪纷飞,恐怕,她和董鄂叶浔这个梁子,要结的很深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