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回来了，你歇一会，我来干。”
我撸起袖子，二话不说从孙姐手里夺过漏勺和盘子。
“半斤饺子三十个，盛两个一斤盘，一个半斤盘。”孙姐嘱咐完，就出去招待食客去了。
我听到前面有人开玩笑。
A:老板娘，你这馆子生意这么好，也不雇个人，你小心身体吃不消呀。
B:怎么，牛二你有想法啊？
A:我能有什么想法啊，就是看着一个娘们抛头露面有些不忍。
B:牛二，你想当老板娘的男人就直说嘛，兄弟我给你撮合。
C:牛二，你个生牛蛋子还好这一口啊，小心被老板娘吸干了。
听着那些粗人的下流笑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除了狗哥那个流氓之外，大多人是有色心没色胆，就是口头上占个便宜。
只怕孙姐每天都被他们用下流话儿撩拨吧，虽然孙姐当着什么都没听见，可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受。
我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听他们几个用下流话儿骚扰孙姐，我一下就怒了。
我冲出后厨，吼了起来，“麻痹的，以后谁要敢骚扰我姐，我打烂他嘴！”
来这里吃饭的，都是下苦人，下苦人可怜，可是有时候有很可憎。
他们见我穿着校服，都没当回事，就听一个满嘴黄牙的家伙笑道，“哎呦，老板娘啥时候找了个小姘头，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学生，这品味不一般啊。”
坐他旁边一个丑陋的汉子笑道，“养个小学生还不如养我呢，白天能干，晚上也能干。”
“二牛，就你能干呀，我们比你还能干。”黄牙大声说。
这两个无赖的下流话，把其他人都逗乐了，我见孙姐满脸通红，她眼圈红红的，坐在柜台里面，低着头不说话。
我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
“你妈个逼的，能干尼玛啊！”我将手里的盘子直接摔在黄牙脸上。
啪一声，盘子碎裂。
黄牙满脸是血，躺在地上惨叫。
那个叫二牛的没想到我突然出手，有点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抓我。
我躲都没躲，直接用右眼给瞪了回去。
二牛手臂一折，右手抓住自己肩膀，而我趁势抓起桌上的饺子汤，顺着他的头浇下去。
饺子汤不是很烫，却也让他吃尽了苦头。
当时我有些失控，抄起板凳，对着牛二狂抽。
一边抽，一边骂，“麻痹的，让你们欺负我姐，抽死你丫的！”
我的狠劲着实把其他人吓着了，竟然没有人敢来劝架。
直到孙瑶跑过来，紧紧抱住我，不让我动，我才冷静下来。
“阿柯，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孙瑶抱着我哭。
经过这么一闹，那些食客都灰溜溜的走了。
“小子你狠，敢惹我们南岭的人，你小子死定了，我明天就叫人来砸了你这破馆子！”
黄牙撂下一句狠话，扶着奄奄一息的二牛走了。
南岭？我似乎有点印象，出城向南走三十公里，翻过三道梁，就是南岭。
南岭属于落后的山区，这几年搞经济开发，赶上农民工进城的热潮，南岭的山民也来城市里打工。
南岭的民工在我们这儿很有名，可以说毁誉参半，他们吃苦耐劳，活干得漂亮，只要那个工地有南岭民工，甲方都很满意。
可是南岭民工喜欢抱团，爱喝酒爱惹事，我们这有句顺口溜叫“南岭出宫殿，南岭出刁民”
意思是说南岭民工手艺好，连宫殿都能造，可是人也刁，不好相处。
“阿柯，你太冲动了，那些南岭民工刁得很，你打了他们……”
孙瑶见我面无表情，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姐，你竟然认我这个弟弟，那我就不能让人欺负你，南岭民工咋了，他们赶来，我就让他们哭！”我说。
“阿柯，你饿了吧，我给你煮饺子去。”孙瑶擦干眼泪，向后厨走去。
“姐，今天咱们去外面吃，我请客。”我拉住孙瑶的手，不让她去。
“花那冤枉钱干啥……你……你是不爱吃姐的饺子么？”孙瑶说着说着低下了头，我看到她眼神有点黯然。
“姐，你想多了，姐的饺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你累了一天了，还要给我做饭，我心里过意不去。”我说的是心里话，我刚进后厨的时候，看到孙瑶湿漉漉的发丝，很是心疼。
在我的坚持下，孙瑶最后还是妥协了。
“姐，你喜欢吃麻辣烫吗，老城口有一家麻辣烫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吃吧。”走在路上，我说。
可能一天到晚守着饺子馆，突然出来走走，孙姐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微笑。
孙姐虽然三十岁了，但是身材保持的很好，她上身穿着一件浅绿色短款羽绒服，脖子上围着浅红色的围巾，下身穿着一件深蓝色紧身牛仔裤，再配一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很年轻。
当时天已经黑了，天空飘着雪花，孙姐站在路灯下，抬头看着雪花，脸上洋溢着笑。
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或者是孙姐天生丽质吧，她白净的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腮红，看上去迷人极了，就如同一位清纯的美丽少女。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突然跳了一次，是那种猛烈的跳。
呵呵，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是心动的感觉。
我之所以去老城吃麻辣烫，其实另有目的，我想去找龅牙！
龅牙是老城的人，他爸死的早，他妈在开了家裁缝铺。
说起来，龅牙跟我也算发小，我们一起玩大的，上了高中后，龅牙开始学坏，加入了虎团，成了王小虎的狗腿子。
那天在学校小树林打我的人就有他，我这次找他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收服他！
“十年前老城多繁华啊，现在你看，破败不堪，都快成贫民窟了。”
吃完麻辣烫，我和孙姐漫步在老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我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老城虽然没落了，但是生活娱乐设施还是很齐全的。
我见孙姐脸色有点白，发现她穿的有点单薄，就带她去开泰大厦。
开泰大厦是老城的高档卖场，我想给孙姐买件长款羽绒服。
“这件怎么样？今年新款，绝对适合你，孙姐，要不你试一下？”
我们上了三楼女装卖场，走进一家品牌店里。
孙姐知道这里面的衣服不便宜，一个劲说不好看，说不试。
可是我从她的脸上看得出来，她喜欢这件衣服。
我让服务员找个孙姐能穿的号，服务员是个长相尖刻的年轻女人，浓妆艳抹，气质风骚，她斜着眼打量了一下我，眼神里流露出不屑，又打量了一眼孙姐，眼神里多了一丝嫉妒。
她应该看出来了我们是穷人，呵呵，有时候就这么神奇，有钱没钱是写在脸上，能看出来的。
“这件羽绒服是我们的主打款，标价八百，不打折扣，你要是买我就给你取，要是不打算买，我就不取了。”
孙姐知道我脾气不好，急忙拉住我，说，“咱们还是走吧。”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没钱怎么了，没钱就不能试啊，你卖衣服不就是让人试！”
我和那女的吵了起来。
“没钱就不要来装逼，有本事你买啊！”
我一听怒了，麻痹的，买就买，以为我买不起啊。
我身上还有三千多呢，一件衣服还是买得起，让我囧的是，掏了半天只掏了四十几块钱。
坏了，我的钱放在屋里了，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靠，这次丢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