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齐大人,你们觉得此人可信么?”待半刻后,寂静的屋内,子烨淡淡的声音响起。
虽然说这几天九娘告诉了他们不少,甚至对于那么隐秘的仓库,九娘都对他们知无不言,反而让他们觉得有点过于刻意。
仿佛九娘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传递消息,由于太过于轻易得到他们想知道的,子烨更加生疑。
“目前所表现的痕迹来看,青衣姑娘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来人底细我们并不了解,九娘奉她命而来,不得不防,”蔺蒙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齐大人觉得呢?”
“迷香楼行事向来诡异,做事也基本不留痕迹,九娘虽是迷香楼执事,却是对少阁主青衣唯命是从。”齐渊在这边任职六年,迷香楼一夜之间平地而起,不可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齐渊这话却说错了,青煜阁可以说是行事诡异,青衣这个人也可以说是行踪诡异,但迷香楼从建成的那一刻起,在合阳就只有一个主要目的――搜集情报。
这是再也明显不过的问题,可能也是因为九娘等人太过于配合,反而让人觉得居心叵测,不可相信。
他暗中的密探早已摸到青煜阁与迷香楼的关系,所以他对迷香楼现在的规模不感到奇怪了。不过倒是对他们的行为方式感了兴趣
也可以说,他是对某人比较感兴趣。沉静了四年的心脏似乎突然间有了继续活跃下去的欲望。
“齐大人可曾与青衣姑娘有所交往?”蔺蒙无意间看到了齐渊脸上充满了兴味,不由得好奇,突然话锋一转。
“微臣愚昧,青煜阁向来神秘,又怎么会让我轻易见到少阁主。”撇嘴一笑,似是有点自嘲,细听似乎还有点别的意思。蔺蒙不想细追究。
两人在一旁交谈,许久没听到主子的声音,不由得禁了声,同时向子烨看去。
“师傅,您别总是盯着我瞧啊,我压力很大的,”沉浸在自己思维世界里的人突然被打扰,注意到两人的眼光,子烨突然就出了声,又可能是觉得气氛不对,改了话题“师傅,你看看这绶印。”
蔺蒙其实有点懵,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的九皇子了,带着孩子般的笑容,还有点调皮。
其实也对,他不过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太多的恩怨,或多或少的压在他的身上,不敢松懈。
蔺蒙也并没有多想,只有解决掉眼前的一切,才可以毫无顾忌的笑出来。他走到子烨身旁,把那块玉拿了起来,一时间又陷入了沉思。
“九皇子可知当初沁阳公主是因何获罪的么?”当时的子烨不过也就十一二岁,对于这件事,蔺蒙并没有多向他提起。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不是说我皇姐谋反么!”子烨随即拍案而起,他这辈子最敬爱的皇姐,竟被扣上了最被世人不耻的罪名。当时他小,没权没势,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只知道当年七公主被急招进宫,不多久便回到了亲王府。”蔺蒙不由得又回想起了四年前的情景。
四年前,沁亲王府。
“王爷,您回来了。”府门口传来总管永安的问候声音,院子内正与九皇子说兵书的蔺蒙便前去寻找沁阳,他有东西要交给她。
“公主,这是您去年向我询问的药,初有成品。”在沁阳闺房外的花架下,找到了坐在石凳上的她。
“师傅,辛苦了。”沁阳随手拿过药品放入自己的袖口里。当时的沁阳脸色并没有太好,语气虽无异常,蔺蒙却已提起了心。
“今日皇上宣公主进宫所为何事?”已近日薄西山,她这次出去了差不多快要两个时辰。
“师傅,以后就靠你多多辅佐小烨了。”沁阳望着天边那将落的夕阳,缓缓开口。
“公主……”
“师傅,绶印没了,父王也不会见我了。”还没等蔺蒙的话说完,沁阳说出来的话更加使蔺蒙大惊。
绶印的重要自不用说,那是权利的象征,不过对于景仁帝来说,那是万万比不过这么一个女儿的。
“奉皇上旨意,沁阳王府意欲谋反,全面搜查王府,近日来,不允外出。将沁王爷带到靖律司,接受审查!”
蔺蒙的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庭外就传来内役司侍卫的声音,紧接着大批官差跑了过来。七七八八的把他们两人围了起来。
“王爷得罪了。”
沁阳并没有反抗,在宫里的时候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我跟你们走,父皇还没有下令,你们不许为难我的家人,。”夕阳笼罩下的少女一身华服,腰秆笔直,跟在官差的身后,虽是阶下囚,说出的话仍旧凌厉无比。
“师傅,谢谢。”这好像是沁阳被带走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句话,蔺蒙直到现在都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错觉。不过他也知道那不是。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七公主,那般让人仰望的女子,自那次以后,生命已是灰色。
“绶印应是皇姐随身携带之物,为何出现在此地?”正当蔺蒙深陷于过往而感到忧伤时,子烨有点迫不及待的对印绶产生了好奇。虽然不了解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却也明白绶印对于一个手持重兵的亲王的重要性。
“当年先帝去世之前,七公主曾前往王宫,大概几个时辰以后回到王府,然而不到一刻钟就被人以谋逆罪论处,随即就被带走,她当时对我说的是绶印没了,至今我都没想明白是因为什么。”蔺蒙没有告诉子烨当年的情况到底是怎样,一方面是他也并不算是太了解,另一方面最近的事情有点多,他需要理理思绪。
“那也就是说,皇姐不在的时候,印绶并不在她身边?师傅可曾记得父皇可曾有下过让皇姐上缴印绶的诏书?”印绶乃是权臣之物,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轻易离身的。
“似乎并没有,我记得在公主被押解入牢的前两天,先帝似乎还赐了一对玉虎给公主。”如此看来到不像是收印绶的意思。而且如此看来,皇姐那时候也不知道印绶到底被弄在了那里。
子烨听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印绶为何无端出现在这里,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皇姐直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印绶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