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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想念你在天之涯,海之角(5-6)

5

张静雯刚回广州没多久,建国以来破坏力最大的地震——汶川大地震发生了。

那天正值周一下午,我们还在上专业课,某个在课堂上睡觉的同学突然在梦境中焕然一醒,环顾四周:“同学们,刚才是不是地震了?”

我们班其他同学面面相俱,异口同声:“好像是!”

过了一会,身上带有手机的同学查看一下最新新闻:“对了,刚才四川有地震。”

“四川地震,在三亚都得感受得到,那得多严重。”另一同学感叹地说。

下课后,我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确保身边的朋友都无恙,打到张静雯的手机时候,却一直在通话中。

我的心却越加着急。

这一等到傍晚的时候才接通了张静雯的电话。

“你没事吗?静雯。”我在操场上,松了一口气。

“没,我没事。”电话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看到新闻了,这次地震连广东也有余震,下午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我很担心。”我紧张地问。

“下午一直有朋友打来电话询问,所以电话一直在连接中。”张静雯解释说。

“地震那时你在做什么?怎么连信号都没有呢?”

“我们那时在上实验课,导师要求我们手机都要静音,所以没有留意到。有同学说人站着有点恍惚,我们才意识到可能地震了。”

“没事就好!”

“地震的孩子真可怜,又有很多家庭要被拆散了,我们班已经组织同学开始捐款。”

“嗯嗯,我们社团也有学生开始着手,捐书、捐生活用品、捐钱的都有。”我环视学校周围,各处挂有捐助的横幅。

“我们学校听说会派一些医学生去现场帮忙,我要去忙了。”张静雯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好,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我再三叮嘱。

“恩,你也是,再见。”张静雯匆匆挂了电话。

汶川地震后,我们这群被称为垮掉一代的80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责任感,被推到舆论的前端,诞生了一幕又一幕感人的瞬间。

大眼睛女孩乐刘会在废墟下大声笑着说“我现在活着,我很高兴”;

“傻瓜”陈坚坚持了73小时不言放弃,却在被抬上担架那一刻终止了呼吸;

女民警蒋小娟用自己的奶水喂养了孤婴;

护士陈晓泸为了背着病人转移地震前,却导致自己流产;

爱美的女教师袁文婷用自己的躯体去护佑孩子们的安全;

郑广明和埋压在废墟中的女友讨论婚礼形式;

张琪和左婷帮助了空军找到降落场;

15名伞兵更是写好了遗书,然后从超出平时训练高度5倍以上的5000米高空纵身跃出;

无数的列兵、上等兵和士官冒险挺进灾区、在余震不断的废墟上救出一条条活鲜鲜的生命。

2008年,那是一个喜悦与痛苦共在的一年,北京奥运与汶川地震并存的一年,同时也是我跟张静雯人生中距离最遥远也是最亲近的一年。

6

大一暑假的时候,我们广告学专业安排了学生要开始准备实习,为毕业后的工作做好经验储备。我在老师的介绍下,在三亚当地一家报纸找了一份实习记者工作,每周只需跑两三次的采访,其实也就是帮记者跑跑腿,所以也就没有回家去。其实最大的原因是想一个人有点时间搞创作。

在高中毕业后,因为没读大学的缘故,姚远一开始也没有找到工作,最后姚父只好委托他人在物流公司里边找了一份仓库管理工作。

姚远依旧保留自己爱好读书的习惯,早上跟随工人做体力活,晚上拿起喜欢的小说看得津津有味。身边尽是些不爱读书的粗汉,劳累一天之后,不是在打牌,就是看电视,姚远对这些却没多大兴趣。那时网络小说刚刚兴起,《鬼吹灯》在网络上风行,姚远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等待作者的更新。随后,《盗墓笔记》的后来崛起,让姚远也动了写探险小说的念头。

于是,他搭建了故事框架,从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找到灵感,一群人为了寻找桃花源的世界,经历了人生诸多悲欢离合的考验。小说发表后,最早并没有读者欣赏,每天观看的人寥寥无几。姚远又一想自己从来就没有做好过一件事,大学也没有读,就把这次小说当做一次对自己的历练。

慢慢的,姚远在网络上创作的《再见桃花源》小说开始受到网民追捧,赚的钱比他现在的月薪还多。在他的鼓舞下,我也开始构思故事情节。选来选去,还是看重我从小熟悉的玄幻武侠的题材。

不料过了两年,姚母因为工作操劳过度,早早患上肺癌,一家人为治疗肺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最终还是回天乏力。姚远一时想不开,在没有告知其他亲人朋友的情况下,一个人离家出走。

他一个人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去了路遥的故乡榆林,隐姓埋名两年多。那部在网络上被寄予厚望的《再见桃花源》写了一半也停更了。我孤军奋战的小说,因为没有动力,最终也没能完成。

张静雯听说我已经开始实习了,为了不表示落后,也向专业导师申请了去医院当实习生的要求。

“你也不用那么着急去实习吧,现在正是好好玩的时刻!”我在网上跟她说。

“你都去实习了,我怎么能落后呢?”

“你跟我不一样,我中学时太懒了,考不上好的大学,现在是盲羊补牢的时候,更何况我有更重要的事想完成。”

“什么事呢?说来听听。”张静雯在网上好奇地问。

“先不告诉你。”我故作神秘地说。

“连我都不能说吗?”张静雯撒娇地说。

我迟疑了片刻,写道:“我在写一部伟大的小说,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看。我会把你写进我的小说里边。”

“哦,那我更想看一看,在你的眼里我是怎样的?”

“会的,以后我写完了,第一个读者就是你。”其实张静雯一直不知道,在我所有的小说和诗歌创作中,她是我所有创作灵感的源泉。

那个暑假,北京奥运的捷报一个又一个鼓舞着每一个被压抑多年中国人的心,赛场上几次感人的瞬间,我都落泪了。在相距千里之远的三亚和广州,张静雯也跟我一直关注奥运的动态。

我对她说:“以后我要永远记住这个时刻,无论过了多少年,你当年跟我一起看北京奥运,看中国人第一次拿到最多的奥运金牌,互相鼓励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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