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笔墨的清香,还有微微的清风,这一切都让钟绘不愿睁开眼。
“给我起来!”既然好好地说话你不听,那就乖乖的吃我一巴掌吧。
“啊,疼。妈的,是谁打的我?!”钟绘瞪开双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位美丽的宫装女子。
淡淡的红唇,飘飘的长发,虽然称不上是国色天香,但也让钟绘眼前一亮。
“就是你妈我打得你!”宫装女子向钟绘喝道,虽然音量不小,却是不见有多生气。
“妈妈?”钟绘迟疑地说道,他并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但眼前的女子带给他的温暖感觉不比阳光差多少,这大概就是母亲的感觉吧。钟绘的眼中有泪光回荡,母亲是你吗?
宫装女子看到钟绘眼中的泪光,却是会错了意。只见她手忙脚乱的,又是用手轻拂钟绘的后背,又是拿着手帕帮钟绘抹眼泪。“绘儿是不是为娘打疼你了?你倒是说话啊。”
钟绘没有说话,他也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他所渴望的。简单却又难以得到的母爱。
看着一句话都不说的钟绘,宫装女子也慢慢的回过了神。
“你这小子居然还装哭!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混蛋。”
这样的母爱还是算了吧。
隔天的早上,钟绘正在从自家的丫鬟那里了解这个梦中自己的情况。
“绘少爷是青舞夫人和大将军的独子,能文善武,是难的一见的文武全才。将来一定能当大官发大财,一定能比大将军还厉害。”丫鬟把八岁的小钟绘抱了起来,带着他在到处飞。
看丫鬟的样子应该是在哄小孩,不过钟绘还是从丫鬟那里了解到了不少。
梦世界中的母亲依旧叫做钟青舞,自己还是钟绘,还是不知道父亲的名字。父亲是魏国的骠骑大将军,常年领兵在外镇守边关,终年无休。这个世界没有灵力,而且还是乱世,五国乱战狼烟不息,烽火不灭。
“至少还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身份,该知足了。”钟绘拿着手中的笔在纸上慢慢的写着字,自己虽然是个武二代,但是母亲却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出身。所以钟绘不但要继承父亲的武业,还要学习母亲的书画。
时光飞逝转眼就是又是八年,钟绘也已经成了二八年华的少年。
钟绘看着眼前刚刚完成的一贴字,轻轻的出了口气。虽然钟绘在从真实中从没有拿过笔,但不知为何却能够写出一手好字,可能这是因为他本身修炼的涤尘笔法的意在作祟吧。
“字虽然写得漂亮,但还是练武有趣啊。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上战场,好让我去看看那个大将军是个什么样子。”
“娘,字写完了啊。”钟绘向着院子外喊道。母亲好像在自己写字的时候总喜欢盯着我看,而且还偏向于躲起来偷偷看。
“那就陪为娘去墨家看看,听说他家的闺女出落的不错。要是配的上我家绘儿,就把她娶回来。”钟青舞的声音果然从院子外传来,脸有些于话题不符的微红,可能是因为被钟绘抓到了自己的偷窥。
“可是我下午想去练武啊。”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灵力,但是钟绘还可可以修炼一些不需要灵气的功法,比如涤尘笔的意和七杀的攻击方式。年仅十六的钟绘因为长期练习七杀的关系,他可以轻松的击败一些体型远远大过他的彪形大汉。
“练什么武啊,早点儿娶媳妇,然后让我抱孙子才是你该做的。”
“我才十六啊。”
“不小了!”
两人说着笑着,走出了院子。
母亲,多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
钟绘的想上战场的愿望终究还是实现了,不久后他就上了战场,不过他是被迫的。
“禀告少爷,我军已经成功摆脱越国的追击,只是···”
漆黑的雪夜,钟绘和他的亲卫好不容易才从被越国攻打的城池中逃了出来。就着火把上阴暗的火光,钟绘只能看到亲卫被火熏黑的脸。这个亲卫不久前还在城墙上为了争取平民逃离的时间而奋力坚守,但终究还是在数万越军的面前选择了逃避。
“别只是了,有话就说。”最后的逃离指令还是钟绘下达的。拼死抵挡一座孤立无援的也不是办法,再者说那座城对越国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补给点罢了。
而且钟绘在离开的时候还放了一把火,他的脸上有一丝悲哀,显然亲手燃烧自己成长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只是没有看见夫人的身影。”亲卫总算是一口气的把话说完了。说完后他就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钟绘一眼。谁都知道自家少爷有多恋母,为什么要让我摊上这种事,少爷不会杀了我吧。
“没看到母亲?”钟绘呆住了,他是和钟青舞分开走的。钟青舞先走,而钟绘带兵断后。如果一切正常的话,钟青舞应该是在钟绘的前面,但是现在你居然跟我说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母亲他不会还在城里的。不会的!!!”
虽然坚信钟青舞不会还在城里,但钟绘却没有继续逃离,他转身向熊熊烈火中的那座城飞奔而去。
不可能的,母亲她可是比我还早出的城,她怎么会在城里?她怎么会在城里!!!
“你到底为什么还在城里啊?!!”
“因为我把你外公留给我的琴忘记了啊。”
母子二人隔着数万越军,目无旁人的交谈着。
“你不是从来不弹琴的吗?现在这么又想起这东西来了。”钟绘横枪挡开刺来的刀剑,反手一撩,扫开了眼前的越军。他身后的亲卫紧随而上,如果钟绘死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他是大将军的独子。
“就是因为从不弹,所以才忘了嘛。你也不提醒我一声。”城主府前的越军已经突破了第一层的防御,他们涌进了城主府。钟青舞却视而不见,依旧可以和钟绘开玩笑。
“那你怎么又突然想起来了。”钟绘舞枪成轮,挡开了不少的箭,却还是被射到了肩头。背后跟随而来的亲卫也是又少了一些。
“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一直忘记的啊。”自己的家人,终究是放不下的羁绊。
“一直忘记的你还好意思说?”多忘一会儿也没事的,虽然我也没资格说这些话。
“想起来了,没办法啊。”
钟青舞用手扶着脸颊,把身体靠在阁楼的窗户上对钟绘摇了摇手。“好像就到这里了呢。”
“那你就被抓住吧,我会让父亲来赎你回来的。”枪尖连点,每一次点击都带起一缕鲜血、一条生命。
“还是不要了吧,那太麻烦你了,而且我不喜欢俘虏这个词。绘儿我先走了,你可不要来找我啊。要活下去啊。”钟青舞在越军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翻出了窗口。
“不!!!”钟绘吼道。他的身后已经只剩寥寥数个亲卫,而且每个都是遍体鳞伤,随时有可能倒下。
她从窗口跳了出去,衣裳带着她在空中飞舞。
一只美丽的蝴蝶落在了枪林里,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