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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玄阴绝地

“真是造化,居然没死,不可思议!”

老人伸出双手将林羽抱起,缓步而行,走到一个山洞里,将林羽放到石台上,自己退后两步,席地而坐,手中结出一道道复杂的印法,最后一束白色光芒涌向林羽,将他的身体包裹在内。在白色光芒的滋养下,林羽身上的伤口缓慢愈合,一股股黑色的阴气也从体内逼了出来。

忽然白色光芒仿佛被黑洞吞噬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老人眼神微微一凝,再次打出一束白光,情景与上次相同,光芒接触到林羽身体内部时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原来如此。”老人长出了一口气。

林羽睁开眼的时候,只见一点亮光在半空中漂浮着,暗淡的光芒映衬下,是一个身影虚幻的老人,正捋着胡须,含笑望向他。

“多亏了你体内的生死符,”老人笑道,“不然早死多时了。”

“生死符?那是什么?”林羽问道,他从乔逊那里听到过生死符,也是因为他体内的生死符才令乔逊状若疯狂,对他杀机必露,他甚至怀疑,冷宥谦之所以会与乔逊联合起来杀他也与此有关。

“怎么?你不知道?”老人惊道,随即面色缓和下来,“那我便讲一讲,一般只有屹立武道顶端的宗派或家族才会给重要弟子生死符,在生死之际,能够催动生死符保住性命,除非对手极其强大,不然很难打碎。你能在极阴之地活下来,也是因为生死符阻挡了阴气的侵蚀。”

“那为什么看到我有生死符便要杀我?”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种情况很少出现,身怀生死符的人都有很深的背景,极少有人愿意下杀手,因为会惹上一些大势力的疯狂报复。不过,你的生死符确实很特别,竟然完全不需要催动就可以自动苏醒,能做出这种符印的人绝对不一般。”

“老人家,我这又是在哪里?”

“小子,你听说过冥河么?”老人含笑问道。

“什么?我到了冥界?”林羽失声道。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道:“离你不远的这条河便是冥河的源头。”

林羽听着距此不远的流水声,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冥界,亡魂的归所,无论生前地位高贵低贱,最终都要到此,变成孤魂野鬼,只有极少数强大的灵魂,才能够打破天道限制,回返阳间。林羽沉默了好一阵,才道:“老人家,既然这里是冥界,难道我已经死了么?岂不是回不去了?”

“那倒不见得,你现在还不是灵魂。更何况,就算是普通的灵魂体,我也一样能把他送到人间界。”

“能把普通的灵魂送回人间界?”林羽感到难以置信,“老人家你是何人?”

“哈哈!不过一个老头子罢了,不过一万年前很多人都叫我这个名字,冥帝卡蓝。”

“冥帝卡蓝?”林羽惊讶道,“你是冥帝?”

“以前罢了,现在你看我哪里像冥帝?”老人笑道。

林羽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老人身体虚幻,明显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即便如此,一位曾经的神祇就在面前,林羽依然禁不住精神战栗,有一种不自禁想要跪拜的冲动。

卡蓝打量着林羽突然说道:“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林羽怔住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曾经的冥帝想要收自己为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他根本不敢想像会有这样一份机缘。

老人见林羽没有说话,脸色阴沉下来,低声道:“怎么?你不愿意?”

以老人为中心,一股恐怖的威压弥漫开,林羽浑身瑟瑟发抖,骨节在这股压力下咯吱咯吱作响。

林羽心中惊骇,连忙道:“弟子愿意!”

威压悄然散去,林羽赶忙爬下石台,跪倒在老人身前,叩首道:“师父在上,弟子林羽参拜。”

老人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道:“我至今日共收了两个弟子,皆在冥河之源,也是天意。”

“师父,我还有一个师兄么?”

“嗯,你师兄叫公孙明翰,很多年前来到这里,不过他不像你一样有生死符加身,我找到他的时候,仅剩一副残破不堪的灵魂了。”老人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一千年来能遇到你们两个却也不算寂寞了。”

“师兄现在何处?”林羽问道。

“他现在人间界,是一个亡魂,正替我寻找脱困之法。”

“师父如何才能脱困?”

“天鉴。”老人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

见林羽一脸疑惑,老人又道:“天鉴是上古神镜,为生命女神奈芙祭炼的神器,可逆天改命。”

林羽点点头,又问道:“那岂不是要找到生命女神才可以么?”

“不必,奈芙已经死了。”

“什么!?”林羽失声道,“神怎么会死?”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老人淡淡道,“如果你足够强大,也可以杀神。”

强大到可以杀神?林羽不敢想那将是怎样的存在,不过还是不禁问道:“师父,生命女神是被谁所杀?”

“这就不是你能问的了,”老人显得有些不耐烦,“总之,你可愿意替为师找到天鉴么?”

“弟子愿意,”林羽道,现在他才恍然,卡蓝之所以会收他为徒原来是为了找天鉴脱困,仅仅是利用的关系罢了。林羽久经世事,城府极深,表面顺从,心中却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其中的事情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嗯,”老人轻捋胡须,微微点头,“不过你现在太弱了,我会教你武道,至于你能学成什么样子,看你的天赋了。”

老人轻飘飘的站起身,道:“随我来。”便在前面引路,林羽在身后紧紧跟随,空中的一点亮光悬浮在老人头顶,四下显得一片惨淡,林羽发现这里似乎会阻挡人的视线,几米外便看不真切了,若是在人间界的暗夜里,绝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这地方让人很难受吧!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困了一万三千年了!”老人边走边道,走了一会冥河水声渐渐远去,一股腥臭气息迎面扑来,令人作呕。林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在这种气息里,他感到了无尽杀意向他挤压而来。

“就是这里。”老人停下了脚步。

林羽借助着微弱的亮光打量,隐约可见前方有一湾湖水,水面平静无波,雾气升腾。

老人手指轻轻划动,掌中出现了一缕苍白色的火焰,向地面一掷,火焰绕着湖边剧烈的燃烧起来,四周陡然光明。

林羽再看湖面,不由慌退两步,骇道:“血湖!?”

湖面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林羽心中却是惊涛万丈。赤红的湖面上隐隐有结痂的趋向,血雾升腾,戾气弥漫,在苍的白色火光映衬下分外妖异。

“冥界有四条河,分别是羽沉河,哭河,火河,守誓河。”老人悠悠的道,“其中以守誓河最为神秘,神若渡河会失去神性,常用以发誓,誓言不可违背,但同时守誓河还有另一个作用,河水也可塑金刚不坏之身。”

“这湖水便是守誓河的水么?”林羽问道。

“这湖水是我昔年取守誓河水凝化而成,洗炼神体之用,只不过如今神体已失,却也没什么用了。”老人看了看自己略显虚幻的身体,微叹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道:“我会暂时封印你体内的生死符,之后替你守住神识,以助你塑金刚之体,这样不但可以强化你的肉身,也能够将体内的阴气驱除干净。”

说罢,老人双手结印,一道流光打入林羽体内,同时一副阵图出现,将血湖笼罩在内,湖水瞬时沸腾起来,气浪翻涌,血雾磅礴,一张张血脸在湖上浮现出来,冲着两人嘶吼,让林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下去吧!”老人道。

林羽望着翻腾的湖水,咬了咬牙,解掉外衣,迈步走入湖里。

“哧!”林羽一只脚刚踏进湖水,一股灼热的剧痛便从脚底传来,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稳了稳心神,才缓缓的向湖中心走去。

嘣!

林羽身体刚刚浸入血湖,便彻底崩碎成一团血雾。如果不是有卡蓝的守魂大阵,此时早已魂飞魄散。

强忍住痛楚,林羽一边嘶吼着,一边控制灵魂重组金身。

嘣!

刚刚重组的身体再次崩碎,林羽再次以灵魂之力聚合身体,这种过程就好似一个人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反反复复的在无数个轮回中挣扎。

转眼之间已经度过了两个月,这段时间里,林羽不断进行着身体的崩碎与重组,其中艰辛可想而知。肉身遭难而灵魂不灭,绝对是难以忍受的灾难。不过在这番苦痛之后,林羽的肉体也越发强大。

湖中血气缭绕,林羽静静盘坐在湖底中央,浑身血光流转,煞气冲天。紧闭了两个月的双眼陡然睁开,仰头发出一声长啸,血红色的湖水掀起滔天巨浪,一道浑身赤红的人影闪掠而出。

林羽一落到岸上,便感觉一阵眩晕,不由苦笑,这两个月的修炼对灵魂的压榨实在是太重了。但当他低头俯视自己的身体时,脸上还是不由得扬起了笑意。浑身血光已经隐进体内,皮肤也恢复了白皙,淡淡的血色在皮下流转,此时他轻松的一拳便可崩山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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