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
别墅里一声“集合”久久回荡,春娜站于一楼大厅,周围空气层层叠加、扭曲,厅内温度急剧下降,墙面、地板、桌椅上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他的紫发在自身气流的带动下飞扬,脸色平静却带动着身旁的波涛汹涌。
寒冷!真正的寒冷,不是气势上的寒冷,而是真正温度上的寒冷,充斥着整栋别墅。
在盈盈离开的一个月里,她一直用一种不为人知的方法观察着盈盈的一举一动。分别一月,这个集合纯粹只是迎接。
很快,七个人及时集合,分别是安羽天和尼雅、胡虎儿、方可、苏千千和蓝草,最后是蔡则灵。
他们都清楚,脚底的冰层和空气中的寒冷不是针对任何一人,她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呢。
“李竹和冰儿……”春娜看着他们七个皱起眉头,黄碧楚也就算了,两个最不应该缺席的人缺席,就像习惯了看到眼前的某样景物突然消失,很快就会被发现。
大伙分别开口。
蔡则灵打了个长长的酒嗝,神态迷糊道:“李竹?他不是出去办事了吗?”掏了掏耳洞,“这几天都没见到他。”
以蔡则灵的酒鬼精神当然不会知道昨晚的事,自然也不会知道李竹在昨晚就回来了。
方可平静道:“用不用我叫它们通知一下?”
胡虎儿自顾自担心,“遭了遭了,春娜要发火了!”
安羽天扯了扯尼雅衣角,低声萌萌地道:“尼雅姐,冰儿好长一段时间都神志不清了。”
尼雅同情地:“是啊。”
苏千千道:“刚才经过冰儿房间,听到她在哭。”
一向不爱说话的蓝草也开口:“我下来时看到李竹从冰儿房间出来,他……很不开心。”
春娜眉头紧锁,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他带着沉重的脚步,咳到近乎沙哑,这种咳嗽不是普通的咳嗽,它让人听起来每一声都像是临死前的挣扎。
黄碧楚从楼梯上一阶一阶缓慢走下来,脸色白如死,虽然体型并不消瘦,但还是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加上他那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咳嗽声,见者震惊,听着颤抖,这样居然还死不了!
最该来的人不来,不应该来的人来了。
看到一个个人目瞪口呆,齐刷刷地盯着自己,黄碧楚挑了一下眉毛,只不过他这个动作缺乏生气。
“大家怎么都这样看着我?”问完还不忘咳了两声。
蔡则灵随意说了句,“你再不出来透口气,大家都要以为你死掉了。”
黄碧楚虚弱的脸上勉强微笑:“哪那么容易死掉?这病一直拖着,就差一个治病的人,你帮我?”
“乐意奉陪!”蔡则灵酒鬼精神猛然亢奋起来。
“既然来了,入队吧。”
黄碧楚点头,看了看周围,脱口道:“陈……”意识到不对又改变了称呼,“您还是别再动用这种力量,对现在的您而言,伤害太大,咳咳咳咳……”
一口气说了这么对,就又开始咳嗽起来。
他说的没错,春娜也明白,自己在情绪失控的时候能量就容易失控,对现在的自己而言是很致命的。
在收回寒气的同时,周围冰冷退却,温度慢慢回升,墙壁、地面、家具上的冰层快速融化,出现了一个个小水洼。
黄碧楚入队,李竹、冰儿除外全员到齐。
“大家,这次集合的目的主要是正式迎接盈盈归来。”
……
房间里的女孩身躯瑟瑟发抖,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哭泣和梦呓。
李冰小小身躯蜷缩在被褥里,止不住颤抖,重复着几句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
“救我们……哥哥……冰儿害怕……坏人……坏人……”来来回回无非就是几个字词和残句,从声音里听出了恐惧,她在挣扎,却无论如何摆脱不掉噩梦,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恶魔之手将他拽入黑暗深渊。
梦里,无穷无尽燃烧的熊熊烈火向自己逼近,火焰的高温烘烤着她,呛鼻的浓烟无处不在。
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抱膝坐在角落里,怀里还有一个染血的粉红熊娃娃,眼前大火中两具焦尸……耳边回响着绝望的哭喊和惨叫,混乱的脚步声……
火光四起,无情的大火将她吞没。
哭喊、惨叫、冰冷、黑暗……
大火、浓烟、鲜血、尸体……
染血的粉红熊娃娃、自己……
“啊——”
一切的一切涌上大脑,泪如泉涌。
砰!
听到叫声,李竹第一时间轰开门,见到的李冰双手捂住耳朵,不断发出痛苦的叫喊。
“冰儿!”
李竹手里抓着一个粉红熊娃娃,两步冲到床边。
抱起李冰,李竹紧紧咬唇,咬破唇角都浑然不知。
“哥……冰儿怕。”
“哥在,冰儿不怕。”
他将怀里的人搂紧了几分,李冰越是这样,越是提醒他那段血淋淋的惨痛记忆。就算死,也不会忘记!是谁将冰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又任冰儿哭了许久,李竹拿出熊娃娃,强自微笑道:“快看,这是什么?”
他这个妹妹,以前就很喜欢布娃娃,不知如今……
冰儿噙着泪睁开眼,一动不动盯着熊娃娃,正在李竹担心发生反效果时,熊娃娃被接了过去。也就是因为这个娃娃,冰儿不哭了,身子不颤了,还没高兴几秒,冰儿身子一沉,软软地靠回李竹怀里。
“怎么了!”李竹异常紧张,他可不忍看着妹妹刚刚有所好转又出现其它状况。
“哥,冰儿累了。”李冰张开眼皮,随后缓缓合上。
在确认无恙后,李竹将李冰重新放回床上,小心翼翼盖好被子,微微一笑,“累了就睡会吧。”
要是早知道一个熊娃娃就能使情况好转,早该这么做了。不过,能恢复就好。
房间里弥漫着烟草的香味,李竹站在窗户边,香烟一根根抽着,不知抽了多少根、多少口,依旧不停地抽着。虽然开着窗,房间里的烟草味还是越来越浓,闻着这些味道,冰儿却越睡越沉,抱着粉红熊娃娃,眉宇间安逸、祥和,嘴角还挂着笑意。
这一个月来的阴霾总算过去了,冰儿累了,他也累了。冰儿可以放松,他不能放松,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咚咚……
李竹抽掉身上最后一根烟,将烟头狠狠按到窗台上,转身去开门。
“随便叫一个人都行,不用每次都您亲自来。”
春娜眉头紧皱,门才刚开烟味就扑了上来,本来因为这件事就来火,又听见他说的这句话,火气蹭地上涨。
“别人叫得动你吗?!”
李竹愣住,平时的春娜很少这样。
沉寂了几秒,春娜轻叹口气,“盈盈快回来了。”
“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