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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小姐的心事

李宝儿皱眉摇了摇头,说:“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病。医术我只懂一些皮毛,我自小习武,懂得人体机构脉络,加之需要强化身体、用药防毒,就随师父学了一些需要的,并不深究。”

“那你也很厉害!”张玉晴说,“不用担心我了,我这也不算什么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所谓了。”张玉晴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接着说:

“宝儿姐,你教我武功吧,好不好?”

“练武不是那么容易的,”李宝儿笑着斜了张玉晴一眼,“需要时间、努力和天赋的,还要有人指点。”

“那你教我点简单有效的,”张玉晴急不可耐地说,“就像可以收拾我哥他们三个的那种。”

“也可以,等有机会吧。”

“那你现在让我体会一下会武功是什么样吧!”张玉晴欢喜地说。

李宝儿看着张玉晴,伸手抓住她腰后的腰带,示意她准备好,然后右脚一跺,就跃了起来,跳到了树上,拎小鸡一样拎着她。李宝儿伸手折下一条长长的柳条,细细软软的,然后拎着张玉晴就往下跳,张玉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眼睛都闭上了:下面是河啊,跳下去干什么,就算会凫水,弄得湿了身也不好玩啊。

可是过了一会,并没有出现张玉晴等待的结果,睁开眼一看,就见自己贴着水面,而没有掉下去。再一看李宝儿,只见她立在水上,如履平地,鞋都不湿。张玉晴感觉自己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就腰身扭了扭,李宝儿见状,把她提了起来,让她立着。

李宝儿看着水面,突然将柳条刺出去,那柳条细细软软,风一吹都摆三摆,此刻却像剑一样,直直的刺入水里。李宝儿将柳条拉出来,只见上面挂着一条鱼,穿腮而过,鱼尾还一扇一扇。李宝儿将柳条和鱼递给张玉晴,张玉晴一脸不可思议。

李宝儿又随手接了一片随风落下的桃花瓣,两指夹着,面朝河上游,看了几眼,手腕一抖甩了出去。只见水面跳起一朵水花,一会一条鱼翻着白就冒出了水面,顺着水朝她们漂过来。李宝儿看一眼张玉晴,又用下巴指了指漂过来的鱼,张玉晴弓着腰伸了伸胳膊,回头朝李宝儿摇了摇头,表示捞不到,这姿势行动太不方便了。李宝儿拿过张玉晴手中串着鱼的柳条,同样刺了串回来。

李宝儿一手拎鱼,一手拎着张玉晴,脚尖踏水快速往前走几步,然后猛地一跳又回到了树上,随手把张玉晴放到树枝上,又把柳条挽圈打结挂在一旁小枝上。等李宝儿坐下,见张玉晴还是趴着树枝上,怎么踢腾都坐不起来,无奈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坐下。两人都挪到舒服的姿势坐好,就见张玉晴一脸兴奋正要说话,一阵风过吹得她往后一仰就要掉下去,两手乱抓一气,总算抓住了李宝儿的袖子,没有掉下去。李宝儿扶她坐到自己身边,让她扶着自己,说了一句“笨丫头”。张玉晴见状得寸进尺,挽着李宝儿的胳膊就把头靠在了她肩上,喃喃说道:

“宝儿姐,你还真是有本事。”

“张小姐,”李宝儿淡淡笑着,道,“你为什么接近我?”

“是妹妹,是晴儿妹妹。”张玉晴瞪着李宝儿,有些不满。

“好,晴儿妹妹,你为什么要接近我?”李宝儿仍是淡淡地笑着。

张玉晴缓缓抬起靠在李宝儿肩上的头,直直看着李宝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最后变成了满脸沉思。

好一会,两个人都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张玉晴眉头微皱,看着远方,像在要努力看清远处两只欢闹的黄鹂一般,又像在努力回忆着记忆深处的事情一样。

“哦,是吗?”李宝儿笑容不变。

张玉晴回头看向李宝儿,认真的说:

“昨天一看到你,就感觉很高兴,心情都好了,还很亲切,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般,或者像在梦里梦到过你一样,似曾相识。你知道吗,我出生在别人看来那是千金小姐,整个云河王府都没人敢抬眼看我,都是唯唯诺诺……”

“你是云河王的女儿?”李宝儿微微有些惊讶,“怪不得昨天听你名字有些耳熟,可能是听我师父说起过。”

张玉晴也不理会李宝儿的话,继续说道:

“后来发现我身子虚弱,我母亲更是护我护的紧,我三岁之前,就没有下过地,不是躺在摇床上,就是抱在奶娘怀里。后来慢慢长大,我也没有真心朋友,丫环下人也不敢与我亲近,有一次一个丫环与我嬉闹,不细心指甲划了我的手背,被我母亲知道,我母亲背着我直接把那丫环杖杀了。府里丫环下人们见人被活活打死,再服侍我的时候,更是小心谨慎,无事的时候也不敢与我说话,更不敢与我玩闹,要不是府里规矩见了我要行礼,平日里见我估计都要躲得远远的……”

张玉晴脸上一抹失落,顿了一会,又说道:

“我哥哥虽然也疼我,但是从小也不怎么和我玩耍,他总说我是姑娘家,男女有别,要矜持守礼,文静柔雅什么的。他老是跑出去和云河城里其他人家公子玩儿,哄骗我待在家里。其实我母亲也不让我出府的,十四岁之前,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随父母一起出去,我基本没有出过云河王府。平日里也有一些家族小姐来找我说话,只是大多数都是被父母说教的,为了讨好攀附我父亲的,我也不想听她们那些阿谀奉承曲意逢迎的话。”

“这次我哥哥觉着云河城里无聊,就拉了俞书兰和赵亦平,就是昨天那两个,她们三人要去闯江湖,父亲也懒得管教他,就答应了。我听说了死活也要去,父母哪里肯,我就跟我父亲哭闹,最后父亲无奈,也答应了我。母亲见父亲答应,也不敢多说,只是再三叮嘱隐卫好生照看。”

“我父亲很怕我哭闹的,打也不舍得打,骂也不忍心骂,也不敢罚我跪静闭,怕我身子虚跪出毛病。他就跟我讲道理,可是我本就是找他哭闹的,哪里要跟他讲道理,就是不依不饶,我父亲一般什么事都要从了我的意。不过我父亲忠义正直,大是大非的事情我是不敢找他闹的,就算闹了他也不会答应。这是近两年我才学会的绝招,以前见我父亲严肃,老是板着一张脸,我心里有些怕他的。现在都是我父亲怕我,我只要摆出开始哭闹的架势,我父亲脸色都要变了……”

张玉晴说着朝李宝儿贼贼的笑,李宝儿心里也是好笑:堂堂云河王征战沙场,未惧过敌人千军万马,却被自己面前这个小丫头拿捏的束手无策,想想那情形也真是有趣。不过又想到这位千金小姐,表面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金尊玉贵,实际上却是内心孤单,连个真心说话、嬉笑玩闹的朋友也没有,不觉心生同情,抬手轻轻拍了拍张玉晴的背,以示安慰。

张玉晴见李宝儿轻拍她,高兴的说:“还是宝儿姐温柔一些感觉更好,刚才你抓着我飞虽然高兴,可我感觉自己是小狗一样被你牵着……”

李宝儿听见“温柔”两字,想到了自己的师兄,想到她跟师兄互敬互爱,体贴温柔,不觉脸色微红,微微笑了起来。张玉晴见李宝儿笑了,以为她是同意了自己的话,猛地两手从李宝儿身侧抱过去,贴身头就靠在了李宝儿肩上。

隐卫在某处看到这一幕,也高兴地笑了。春光灿烂,桃红柳绿,河水潺潺,一个红衫白裙面若桃花,一个彩衣夺目长发飘飘,两人相依相偎,这景只看一眼就醉了。隐卫被训练的机警敏锐、心狠手辣,可另一方面又对主人极为忠心,他基本上算是贴身保护小姐,小姐的喜怒哀乐,他也都看在眼里。这主人大小姐生得好看,一副柔魅的样子勾人怜心,虽不敢对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可小姐高兴了,他也不免开心。而且小姐高兴了,自然也就会少去为难他,他的差事也好办了,巴不得小姐天天好心情。说不定还得讨好那李小姐,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他一马。只是隐卫想不到的是,他很快就要得罪李宝儿,而且是得罪的死死的。

李宝儿见张玉晴亲近她,虽不太愿意,毕竟两个人才认识两天,并不算熟悉。可看到张玉晴那天真烂漫的脸,又不忍推开她冷落了她,只好随她去了,只是心下腹诽:这云河王张大小姐也不知是不是好相与之辈,连她爹都敢拿捏,万一哪天惹了她不高兴,她爹会不会派兵围了桃花村,来个屠村灭门?

过了一会,李宝儿扶起张玉晴,说要回去吃午饭,伸手揽腰抱了她,另一手摘了鱼,跳下树去,落到岸上。张玉晴要李宝儿再抱着她戏耍一圈,毕竟刚才她像小狗一样别拎来拎去,不是很满足。只是李宝儿不愿,两人便一起沿着村路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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