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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到了机场,林谜看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王宇,来美国后见面比较多,她对王宇还算熟悉,对他淡淡一笑说“你也来送天骐吗?”

“他是来接你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天骐抢先说之后转头看向王宇,“我回去后,你要帮我好好照顾林谜”

“放心吧,又不是来不了,再说林谜在这,你还不拼命挤时间往这跑,而且你不是说爷爷找了一个人照顾她吗?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王宇尽力安慰天骐,他看出天骐很不放心。

听到生离死别这个词天骐很敏感的狠狠瞪了王宇一眼,以前他从不在意这些,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无所畏惧,但林谜让他尝到了害怕的滋味,害怕一切关于她不好的事情。

天骐的警示让王宇瞬间安静,虽然是好兄弟,但天骐生气还是让他觉得冷到极致,不自觉的退缩,可天骐转头就温柔的看着林谜,“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天骐的克星出现了”王宇暗想。

“你一会儿跟王宇回去,如果有什么事就找他不用客气”恋恋不舍的说着。

“嗯,知道了,我会的,不要担心,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光顾着工作不吃饭”林谜强忍着伤心,努力扬起嘴角。

“嗯,知道了,一有时间我就会来看你”像所有即将离别的情侣一样,他们拥吻久久不愿放开彼此,但登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们该放手了。

“天骐该登机了”林谜笑着说。

“我留下或者你跟我走,我不想分开”天骐哽咽的说。

“天骐,你爱我吗”

“当然”

“那就好,我们只是暂时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林谜也觉得这话像是自欺欺人但她不能那么自私留他更不能跟他回去。

林谜坚定的眼神告诉了天骐她的答案,而他自己也清楚刚才的话就像小孩子赌气根本没有想过后果,他快速转身大步向前走,不敢回头去看林谜,这应该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她应该会哭吧,可他最怕她哭了,他怕回头看到她哭会不忍心离开,会丧失理智。

林谜就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天骐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可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悲喜,平静的让人害怕,“林谜,天骐走了,我们回去吧”王宇轻声叫了她

“嗯?那回去吧”林谜说,然后转身向外走,像是心也跟着天骐走了,呆呆木木的,回到家就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她的状态让王宇有些担心,“林谜,伤心就哭,别这样行吗?天骐会更担心的”他蹲在林谜面前说。

“你说天骐还会回来吗?他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这”眼泪如泉涌出,“我真的害怕,害怕他不要我了,不回来了”

听到她的话王宇有些吃惊,分开当然会伤心,这是人之常情,但他没想到她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那么害怕失去还会忍痛推开他,原来她并不像他原来看到一样只是一个小女孩,他应该重新去认识她了。

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也许哭对她来说是最好发泄的方式,那就哭吧,但愿哭过可以忘记不开心。他就默默的坐在旁边看着她哭,哭的让人怜惜,让人心疼。

林谜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擦干眼角的泪水,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不起,每次都在你面前出丑”

“那我很幸运”王宇绅士的说,但林谜的笑真的让他很不舒服,明明在笑但却藏满悲伤,比哭更让人难受。“那我先走了,有事找我,不用客气”他觉得压抑想要快点离开。

林谜赶紧起身送他出去,“嗯,我知道,谢谢你”

送走王宇,面对这空荡荡的房子处处都有天骐的影子,有他们甜蜜的回忆,“我还有回忆不是吗”林谜安慰自己,她拉开所有的窗帘,让阳光照进来,她很喜欢阳光,喜欢它永远都在笑好像永远没有悲伤,,喜欢它很温暖能够温暖每一寸冰冷。也许是她太喜欢阳光,喜欢光明了吧,黑夜怪它太偏心,总是在黑暗中悄悄夺走她积累了一天的安全感,存储了一天的温暖,所以她很怕黑,尤其是一个人的黑。

但夜晚总会降临,当夕阳西下的最后一抹光辉快要挥手告别,林谜就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让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亮起来,才会觉得稍稍安心,她早早钻进被子里,打开电视把声音开大,却抱着书看,想要催眠自己快点困,快点困,没想到还真的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梦里她真的梦到了天骐不要她了,她哭的好伤心,好伤心,竟被梦惊醒了,睁开眼看看了看表才一点多,这真的是漫漫长夜,她突然想到了从书里看到的一句话“绝望就是天黑了看不到太阳,我孤独的睡着了,等了很久,满怀希望的醒来,发现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虽然醒了还是黑暗,但自己也没到绝望的地步呀,而且醒了将她从一个更黑的世界拉了出来,不用去承受虚幻的悲伤,再想又觉得自己可笑,那么害怕还能有心去想一句话,那说明自己也不是那么害怕嘛,拍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后重新入睡。

天骐走了,林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总想着依赖他,她要学会自己面对现在的生活,日子不会因为他们而就停下来,她依旧每天上课,但再也没有了那种对下课迫切的盼望,因为天骐走了,她的家也就没有了,在哪里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下课后,林谜并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溜达够了买了点蔬菜水果回家,门口却站着一个女孩子拎着大大的行李箱,应该是爷爷找来的那个女孩吧,林谜想刚想热情的打个招呼,却被泼了一碰冷水,“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我站的脚都麻了”那女孩不悦的对林谜说。

林谜惊了一下,但还是带着歉意回答“对不起,我出去买了点东西,所以回来晚了”赶紧拿出钥匙开门请她进去。

“你住这个房间吧”林谜指着自己卧室旁边的房间说,“我叫林谜,很高兴见到你”她站着不知所措,她总是这样一见到陌生人就会紧张。

女孩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头也没回的说“我叫江夜”然后就是砰的一声的关门声。

林谜失落的走向厨房,见到女孩的第一眼她觉得她长的好漂亮,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楚楚可怜,她以为她会很好相处,以为在这陌生的城市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个朋友,不用那么孤单了,但女孩的态度却让她担忧,也许自己真的很不讨人喜欢吧,她想。

她做了几道简单的菜,端上桌后,去叫江夜来吃饭,“江夜,我做了饭,你要一起吃吗?”她轻轻敲了几下门等着回应,但却没有,于是自己去吃。

她刚拿起筷子,就听到门开了,江夜没理会她,直接开吃。

“你喜欢吃什么,我可以做给你吃,以后我们要一起住了,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林谜看着她说

“嗯,行,好好相处”她的眼睛扫了林谜一眼,继续吃。

听到这话林谜开心起来,但她只停在了表面意思,在今后的相处中才渐渐理解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住在同一屋檐下,她们却很少说话,林谜也不善言谈,只好默默地去做一些事希望他们可以好好的,她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家务,还常常做她喜欢的饭菜给她吃,但她却从没给她笑过,没说过一句谢谢。林谜也没多大的奢求,反正从小到大自己一直也不太讨人喜欢,她已经习惯了,只要这大大的公寓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好,这样晚上自己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可后来,她常常晚上出去有时一晚都不回来,有时还会带陌生的男生回来,让她很不适应。

都晚上九点了,江夜还没回来,也许她不回来了吧,林谜想。她把已经放凉的饭菜从新热了一下,一个人吃饭,突然屋子一下子黑了,林谜惊慌失措的找到手机靠着微弱的光近乎本能的跑到阳台上去,还好这里有路灯照着没有那么黑,可她却不敢再踏进那漆黑一片的房子,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江夜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江夜,家里突然断电了,你快回来好不好”她带着哭腔说,她对江夜还抱着一丝希望,她想她们相处这么久,她应该会回来的。

“我有事不能回去,明天找人维修就好了”

“你回来吧,我……我怕黑”林谜开始用乞求的语气。

“有什么好怕的,这只是开始而已”随即挂断电话,林谜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无助的哭了,她不知道这漫长的夜晚她应该怎么度过。

现在已经是深秋,只穿着薄薄居家服的林谜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可她却没有勇气回去,她被自己禁锢在了这一小片地方,她甚至不敢一直看着漆黑的屋子,把头转向灯光照来的地方,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取暖,也给自己一点点安全感,拿起手机翻着电话薄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联系,“林谜,你怎么那么可悲,你怎么那么没用”林谜哭着对自己说,可恐惧并不会因为眼泪去同情她,一点点的侵袭着她的内心。

叮铃铃,电话响了是天骐打来的,“你睡了没,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听到天骐的声音林谜突然不那么怕了,但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没有,刚刚躺下来,天骐你现在不忙吗”林谜不想天骐担心只好说谎,边擦眼泪边说。

“嗯,想听听你的声音,我想你了,可我却没时间去看你”天骐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抽烟,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这是林谜从未见过的状态,他在林谜面前从没抽过烟。李默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离招标会就剩不到一个小时了,再不出发就要失去机会了,可不管这么敲门他就是不开。

“没事,我在这挺好的,不用担心我,你好好工作,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累,要……”

“要好好吃饭”他们异口同声的说,然后都笑了,林谜也不怕了,虽然还是不敢回去。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天骐说

“既然知道就要好好做,不许偷懒,下次见面我要检查,如果瘦了,要惩罚哦”

电话那头的天骐沉默了,下次,对他来说下次在哪呢,爷爷拿走了他的护照,把他调回台湾,他现在就像被软禁一样,根本就出不了国,但他又不能告诉林谜真相,于是转移话题,“林老师,你要怎么检查呢,需要脱衣服吗?那我很乐意”

“天骐,你怎么变成小流氓了,当然是称体重了”林谜有些脸红了。

“好吧,我会乖乖听话的,你也是,不习惯那的饮食就自己动手做,不能不吃饭或是吃零食,天冷了要多穿点,你体质不好容易感冒,更不能光着脚乱跑了,晚上不要出去,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话,不要……”天骐继续说着,冷风里的林谜冻得手脚冰凉蜷缩成一团,但心里却暖洋洋的,上帝还是没那么绝情,及时给她送来了她的小太阳。可门外的李默却越发着急。

“我知道了天骐,这样聊下去真的不会打扰你工作吗?”虽然她迫切的希望天骐可以陪她聊一整晚但她还是知道自己不能耽误他工作。

“真的不会”天骐看了门口一眼说,他也想要任性一次,想和他的林谜多聊会儿,“可你呢,会不会很困,你那边应该已经很晚了吧”

“不会,不会,我睡不着,想和你聊”林谜生怕天骐怕打扰她睡觉而挂掉电话,“再说了我明天没课,不用早起”

“那就好,李默推荐给我几首歌,有一首我想给你听”

notsureifyouknowthis

butwhenwefirstmeet

Igotsonevrousicouldn'tspeak

inthatverymoment

Ifoundtheoneandmylifehadfoundthismissingpieces

soaslongasIliveIloveyou

wilheavenholdyou

youlooksobeautifulinwhitetonight……

歌曲还在继续,林谜静静的听着,想象着有一天她和天骐也会有一个美好的婚礼,她会穿上美丽的婚纱,对彼此说出最动人的誓言,携手见证他们最烂漫的爱情……

“soaslongasIliveIloveyou”歌曲结束,天骐温柔说道。

林谜哭了,不是因为怕黑,不是因为太冷,而是因为幸福,“谢谢,天骐”她感谢在她无助的时候天骐陪着她,虽然他们相隔万里,也感谢天骐给了她一份从不敢奢求的爱情,即使他们爱的艰难。

“可是对不起,我却不能陪着你”天骐失落的说。

而此时李默已经着急的冲着办公室喊了起来,但也不敢硬闯,天骐怕林谜听到李默的喊声,索性进了卫生间,靠着洗手台继续和林谜聊。

“有没,你的心一直陪着我呀”

“你什么时候变得嘴这么甜了”天骐笑着说。

“嘿嘿”林谜笑了,但一个大大的喷嚏却不合时宜的来了。

“是不是感冒了,快盖好被子,明天去买点药吃”天骐担心的说。

可是她哪里有被子,有的只是阵阵冷风,“嗯知道了,我盖了厚厚的被子,一点也不冷,不用担心”

“好,跟你同住的女孩人怎么样,有好好照顾你吗?”天骐问。

说到江夜林谜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她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挺好的,有时会帮我”她虚伪的说。

……

天骐还在陪林谜聊着,门外的李默也不再敲门,因为他们已经错过了时间,而爷爷却怒气冲冲的赶来,他可不像李默那么温和,命人拿来备用钥匙直接进去,李默见情况不妙,先于爷爷一步冲了进去,可房间空无一人。

天骐也听到有人进来,怕林谜听出端倪,匆匆结束对话,“对不起,要开会了,你盖好被子,乖乖睡觉”

又一次听到挂电话后嘟嘟嘟的声音,林谜却拿着电话迟迟不愿放下,脸上写满失落,她搜索了天骐给她听的歌,一遍又一遍的听着,幻想着他们可能会有的梦幻婚礼,幻想着天骐求婚的场景,虽然知道这些都很遥远但有梦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最起码可以让人暂时忘记忧伤,对她而言最起码会让她忘记自己身处黑暗,对面大楼的灯一盏又一盏的熄灭,林谜也慢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刺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才睁开朦胧的双眼。终于熬过了漆黑的夜晚,林谜看着明媚的阳光露出了笑脸,她挪动身体想要起来,但却没有一丝力气,头也好痛,摸摸额头好烫,林谜知道自己又感冒发烧了。可天骐不会在身边照顾她,她要自己坚强一点。她强撑着站起来刚走了几步就头晕摔倒了,胳膊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生疼,无奈她只好打电话给王宇求助。

王宇快速赶到送她去医院,而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能告诉天骐她生病了,王宇答应后她才乖乖跟着去医院,可能是发烧太严重了引起了肺炎,林谜被迫住院,王宇担心的要命,焦急的陪在林谜身边,还好经过治疗她的烧渐渐退了下来,整个人清醒了好多,“谢谢你,刚才烧的迷糊了都没说谢谢”林谜笑着说,可脸色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没事,对我不用客气,现在好点了吗?”王宇说

林谜笑着点点头,其实头好痛好难受。

“刚才护士在帮你换病服的时候说你的腿上,胳膊上都是淤青,怎么回事”

林谜看了看胳膊确实是青了好大一片,“可能是不小心摔到碰到了,没事也不痛”林谜满不在乎的说。

“怎么会感冒的这么严重,还有怎么会好好摔倒了呢?”王宇好奇的问。

“可能是这几天太冷着凉了,伤嘛”林谜想了想说“应该是走路太冒失了”尴尬的笑了

“可我到的时候你在阳台干嘛,都这样了还去阳台?”显然王宇对她的理由并不相信,他赶到时林谜的手冰凉连衣服也是。最后在王宇的一再追问下林谜只好老实交代。

“家里停电了,我害怕黑,所以在阳台呆了一夜”林谜低着头说,觉得自己好丢脸。

她竟然会怕黑,王宇有些惊讶,林谜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阴郁的女孩,也总是很安静,他以为她会更喜欢类似雨天这样比较暗的环境,但没想到会怕黑竟怕到不敢回房间,他感觉自己正一步步靠近这个女孩真实的一面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满疑惑,“那你同住的女孩呢?她住过来不就是要照顾你吗?人呢?我去的时候也没见到她”

“她有重要的事情,今晚没回家,而且我也没跟她说”林谜努力解释,她不想要再惹出什么事端。

“那你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要找她,不要一个人扛,实在不行就找我,随叫随到”王宇嘱咐她。

“嗯,知道了,谢谢你”林谜的脸上满是感激,就算是因为天骐他才帮自己,但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孤单了。

住院期间,王宇每天都会抽时间去医院看望林谜,带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给林谜,直到他她痊愈出院,当然出于对林谜的承诺他也一直没告诉天骐实情,其实此时的天骐也是焦头烂额。

上次因为不满爷爷不让自己去看林谜,天骐一时冲动忽视招标会,让爷爷很生气,当天他和爷爷大吵了一架,之后就是长期的冷战,他们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可每次给林谜打电话都在努力的逗她开心。他很清楚如果知道实情林谜一定会果断离开自己,她一直在说不希望他和爷爷因为她而不开心,这种局面应该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吧,可他内心还是责怪爷爷,始终不愿向爷爷低头,自己的内心也备受折磨,每天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意识到这样下去,不仅不能迫使他们分开,还会让天骐和自己决裂,一向强硬的爷爷只能答应天骐允许他圣诞节去看林谜,天骐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现在是十月份离圣诞节还要好久,他们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他真的好想她,可再坚持只会两败俱伤天骐被迫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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