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伙计见那少爷的下人一金元宝把桌子都给干炸了,自是吓得不轻,但掌柜的没发话,如何也不敢真给一匹马端上酒菜,这般夹在中间不由得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楼上下来几人,打头的一看乱成这样便喝道:“干什么?都干什么?”
掌柜的一看大喜,忙道:“知州大人,您快来主持公道。”
那王念早已知道姬无双在楼下闹事,却故意等到闹大了才下来,闻言让前方护卫闪开,与廖将军走了下来,沉声道:“怎么回事?”
掌柜的忙将此间之事说了,少不得添油加醋再增几条罪名。
王念对姬无双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纵容下人行凶,现在自己又来闹事,当真以为这青州没有王法了吗?”
姬无双笑道:“王法?我犯了哪条王法?王法规定不让我的马进酒肆吃饭了吗?你跟我说王法?姓王的,谁给你的胆子故意针对我姬家?”最后一句话他大喝出口,神色极为严厉。
王念却是惊出一声冷汗,着实没想到姬无双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机辨能力,若是这顶帽子被扣实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当下只得装起了糊涂,怒道:“什么姬家不姬家的?本官不知你说的什么,你小小年纪就敢如此胡作非为,你家……你,你可知罪?”
他已是色厉内荏,不敢再将话往姬家引,只等姬无双有了退意就借个台阶打道回府,到时王华自会出面调解,再把薛豹放了,这事就算成了,即便姬无双再来找后账,也可推脱是当时并不知是出云姬家的人,只需说些好话,姬无双也不能如何。
他打得好算盘,姬无双可不知他怎么想,更不会被吓住,便对他道:“我知什么罪?你倒把罪名说出来我听听,退一万步来说,桌子是我家下人砸的,马是自己进来的,请问,我何罪之有?”
那廖将军在旁边已然不耐,当下让人去拿姬无双,同时喝道:“哪来的小孩如此目无法纪,先把他拿了,再拿他家人过来责问疏于管教之责。”
小六子哪能让人来捉姬无双,当下抢到前方怒视几人,喝道:“我看谁敢!”
“放肆!”廖将军已看出小六子身手不弱,当下一拳直捣小六子面门,小六子明知不敌却也无法后退,只得硬着头皮抬手格挡。
姬无双哼了一声,抬脚勾住小六子脚跟将其绊了个趔趄,恰巧躲过廖将军的拳头,同时自己也侧过身子躲开,廖将军只当是巧合,变拳为抓要先拿下小六子。
“住手!”王念大喊了一声,直气的想要撞墙,廖将军要拿姬无双家人时他已是眼前发黑,现下再任由廖将军把姬无双拿了,他再解释可就多余了,姬家的脸面岂是说丢就丢的。
这时外面一阵混乱,又有十几人冲了进来,却是听到消息匆匆赶至的张志等人。
眼见廖将军与小六子动手,张志想也不想就抢了上来,急忙将姬无双护在身后,对廖将军道:“休要欺负我家少爷,你若想动手,找我便是。”
廖将军不知王念为何要让他住手,但张志不明就里,只当王念与廖将军要捉姬无双,情急之下出言相护,因而这廖将军又觉下不了台,恰巧那些食客又纷纷叫嚷要拿人,他更不想其他,直接就与张志动了手。
二人在这狭窄之地且前后都有自己人在,自是施展不开,姬无双被四周之人吵得头疼,心头邪火更盛,知道今日是办不成事了,转身上了马,喝叱一声夺门而去。
廖将军一看正主跑了,当下使了个空招从楼梯上直跃而下,到了门口也上马追了出去。
张志哪容他走脱,立刻带了人出门追赶。
小六子不知姬无双为何突然离开,心中也觉太过窝囊,便冲上去揪住了掌柜的,冷笑道:“你这****的刚才敢为难我家少爷。”
察觉到王念在旁边看他,又转头道:“你看什么,反正也闹翻了,我看你身边这些人可能保护你。”
王念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哪还有心思在此纠缠,急忙带着人走了。
小六子见堂堂知州被自己一句话吓住,颇有些得意,当下一脚把掌柜的踹倒在地,转头扫视一众食客,骂道:“都给我听仔细了,我家少爷乃是出云姬家的人,来此可未招惹你们这些人,偏是有人跟我家少爷过不去,今日这笔账咱们记下了,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说着又往掌柜的脸上狠狠吐了口吐沫,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他一走其余的人可炸了锅了,有人猛一拍手叫道:“这小子莫不是姬家的姬无双,前些日子我在出云听说他放火烧了白鹤观,被姬家赶了出来,怎会出现在此?”
又有人接道:“姬无双?可是那个有名的出云恶少?姬大财神的独子?这,这惹了他可如何是好?”
姬家乃是国中数一数二的世家,岂是寻常显贵可比,尤其还是出了名的姬家恶少,众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生怕姬无双事后来寻自己麻烦,一时间将这醉仙楼吵成了一锅粥,掌柜的更是后悔不已,今日站错了队算是把自己给坑到沟里去了,直气的在心里将王念骂了个狗血淋头。
却说姬无双出了醉仙楼原本是打算直接返回清水别院,却见廖将军追了出来,他一头邪火正无处发泄,兼之今日刚踏入玄妙境,有心要练练手,便故意放慢速度引着廖将军往最近的城门去了,待出了城门,故意一鞭抽上了正要进城的马车,那些马匹受惊之下往城中狂奔,四周行人吓得乱作一团,恰巧拦下了追来的张志一行。
廖将军气得一声大喝:“还敢作恶。”将马匹催得更急,却始终无法赶上姬无双。
这般追了许久,眼见得姬无双进了林子,忙策马追了进去,却见姬无双已下了马,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才知道是被眼前这小子耍了,一时怒极,喝道:“今日且代你娘老子管教管教你。”
姬无双自小就没见过娘,只知其人已死,他爹寻常多在酗酒,也没怎么管过他,所以廖将军这句话正刺中他的痛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