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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四派聚豪易戮燕

那人却正是王斐保。他杀了孙永欣之后,见丁湮日与慧风相斗,便尾随跟来,匿于草丛,见丁湮日落崖,丁蹂泉逃亡,便待二黄一走,赶来诛杀慧风大师。

此时慧风正在运功疗伤,只能束手待毙。忽然一个清脆的碰撞声音响起,王斐保手中朴刀飞落在地。慧风大喜,心道:“是谁救我?”王斐保手软筋麻,大惊后退,视那人时,此时天已泛亮,微弱的月光映照下,只见他面如满月,双目有神,膀阔腰圆,正是猛肉球李吉萌。

那日李吉萌用扁担舍命一架,护得黎雪芙,二人共同被丁湮日击出数十丈远,落于一片湖水之中,李吉萌双手虎口震开,鲜血直流,卧在扁担之上,昏晕过去。黎雪芙并未受伤,见李吉萌尚在昏厥之中,屡唤不醒,便自己走了。李吉萌醒来,正是一天之后的半夜。他惦记孙永欣安危,四处寻觅至此。李吉萌在山口处眼见得孙永欣尸体,旁边弃着一根断折的水火棍,上书“通判王斐保”五字。李吉萌悲痛而泣,切齿大恨,寻入山来。二黄与黎雪芙走出山口也看到了孙永欣尸体,颇感悲伤,决意要为孙永欣报仇,但三人走的与李吉萌不是一路,因此并未相遇。

这时李吉萌只见一人面目狰狞,舞刀直劈一个老僧,急飞掷扁担,架开那刀。慧风瞑目道:“多谢好汉救了老衲。”李吉萌问道:“高僧,你无碍么?”慧风道:“老衲自会疗伤,你便杀了这恶贼罢。”李吉萌点点头,向王斐保问道:“你可是王斐保么?”王斐保点头。李吉萌道:“山口那尸体却是谁的?”王斐保听了,一时得意,笑道:“那是孙永欣尸首。他武功忒不济,见我舞棍打来,竟吓得要尿了,拆了没几招,便被我一棒打出脑浆。”李吉萌道:“你水火棍断折,不还是因为打不过他么?他只是一时受惊而已。”王斐保笑道:“那也难怪,这厮懦弱胆小如鼠,并非男子汉所为。……”他言未讫,看到李吉萌怒火冲天,知大事不妙,忙住了口。李吉萌怒道:“你杀我义兄,我与你势不两立!”舞着扁担打来。王斐保掣刀招架,二人拆了十余招,看看李吉萌已占了上风,但王斐保力量极大,刀刀猛劈,一时难以取胜。李吉萌焦躁,使出“音速灵绝击”,扁担迅猛接连突击,击中王斐保前胸,王斐保倒撞在地。李吉萌赶去,便要杀他,不防那王斐保情急之下,竟一拳打中李吉萌裆部。李吉萌捂裆痛吟,双目圆瞪,恼羞成怒。王斐保转身便逃,李吉萌紧追不舍。慧风大师独坐山中,心平气和,待到东方露出鱼肚白,宁静运力之间,伤势已然好转。

话说那里黄破穹、黄炜鸿、黎雪芙出了莲花山,便风尘仆仆,奔开封而去。走了数日,渐渐走到大名府。只见城外一条清澈明亮的河水流过,水流缓缓,伴着倾洒满地的红枫叶,显得格外秀美。黎雪芙道:“这莫非便是黄河了么?”黄炜鸿道:“似乎便是。我们进去看看罢。”于是三人搭船过了河,进入大名府县。只见大名府内人涌如潮,集市上往来熙熙攘攘,十分热闹。黎雪芙见了,心中烦躁:“若是有个安静的地方才好,就如那日的高崖之下,我与鸿郎……”

这时只见不远的前方歪歪斜斜走来一群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乞丐,身上都背着多多少少的一两个袋子,有的背上也是空空的,诸乞丐手中皆拿着一条长棍。黎雪芙见了,暗中惊呼一声,急忙避开。黄破穹心思一转,想道:“当今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这些化子成群结队,莫非都是丐帮中人么?”黎雪芙看着那些化子面貌丑陋,身上脏兮兮的,不禁嫌弃道:“真是,脏了我的衣服!”黄破穹悄声道:“嫂嫂,这可能是丐帮弟子。”这时一名背着三个小布袋的化子抬起头对黎雪芙道:“姑娘,你怕我们脏,那就请往别处去罢。我们丐帮弟子遍布各地,你到那里都会被我们脏死臭死。”黎雪芙大怒,举掌便拍,路人经过都不禁惊叹一声,这是她父亲黎南星授给她的“如影随形掌”,表面上击向头部,实则手掌幻影般滑下,直取心口,不料那三袋弟子轻轻一闪便避了过去,大笑着走了。黎雪芙见自己的得意武功在这叫花子面前竟如无物一般,顿时不敢小觑。

黄破穹道:“嫂嫂,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帮中弟子饱含侠义心肠,我们还需对他们尊重些。”黎雪芙冷笑一声,刚要反驳,黄炜鸿急忙以目示意,黎雪芙便摇摇头不语。

三人继续往前行走,这时只听几名化子七嘴八舌地议论道:“这次泰山派聚集二帮三派与天下豪杰好汉共会铁掌峰,召开英雄大会,不知有何事。”“泰山派?”黄破穹听到此节,心中一凛。三人便站定了脚步,慢慢跟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说道:“据说是为了揭发铁掌帮帮主燕穿云杀黎南星之事。”“黎南星?啊?那‘花指一边天’死了?”“哈,兄弟,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你不知道么?”“我这可是第一次听闻。然而据我所知那燕穿云也是个了不起的豪杰,这事为何如此蹊跷……”“唉,这件事啊,众人也多持怀疑。且别说了,快快赶路。”众化子便乱糟糟地向前走去。三人住了脚,只见黎雪芙已泪光莹莹。黄破穹在来的路上,已听黄炜鸿讲了黎雪芙的身世,便说道:“兄长,我们不如先随着丐帮弟子去往铁掌峰,为嫂嫂报杀父之仇。”黄炜鸿道:“好。”黄破穹看了看黎雪芙,然后说道:“兄长,杀黎前辈之人,确切是燕穿云么?”黄炜鸿道:“正是,你嫂嫂也说了,黎前辈脖颈上有一道烙痕,这烫热的铁砂掌可是只有铁掌帮能练得了的。”

黄破穹犹疑了一会儿,说道:“兄弟我总觉得此事蹊跷。黎前辈前日被杀,次日如何那凶手之名便传播四海?事情为何便如此巧合?且燕穿云一代豪杰,小弟二十余年来广闻江湖大事,不曾听得半点他做的恶事。我以为必是有人在其中陷害。”

黎雪芙大怒道:“那你告诉我,我父亲脖颈上的烙痕,是什么?”黄破穹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我觉得并非燕前辈动的手。”黎雪芙念起父亲突然弃己而去,自己又认定燕穿云杀了父亲,而眼前这人是情郎之弟,竟满口为仇人辩解,一时怒从心发,挥起右掌便要打他。黄炜鸿大惊,急忙拉她道:“芙妹!有话好好说,这是你叔叔,都是一家人,何必动武?”黎雪芙明眸圆睁,泪水不住地打转,颤声道:“你还叫我芙妹!你岳父命丧仇人之手,你自家兄弟反倒为仇人辩解起来!”黄炜鸿只得好言安慰。黄破穹见状,一时失了主张,思索了须臾,只好说道:“嫂嫂,我也不确定,也可能便是燕穿云下的毒手。……我们跟上去探听一下罢。”黄炜鸿笑道:“正是,芙妹!我等跟上去,或许便能得到燕穿云是凶手的证据。”黎雪芙将头倚在黄炜鸿怀中,默然不语。黄破穹见兄长如此笃信黎雪芙,又想起为了报黎雪芙杀父之仇,不得不掉回路途,必颇为劳累,暗暗叹了口气。

为防丐帮起疑,三人便远远跟在群丐身后十数里,循着他们的脚印行走。紧接着又走了数日,慢慢地天气愈来愈寒冷。这数日之间,黎雪芙仍是日日发心痛病,黄炜鸿、黄破穹甚是焦急,但也无可奈何。逐渐天上飘下了雪花,眼看着到了初冬腊月。赶路之程,日益艰难。

十数日之后,三人紧紧跟随着丐帮群丐来到了泰安。在这之前刚下了一场雪,阳光虽然普照,但地上的积冰仍尚未化净。三人你搀我扶,慢慢赶路。又走了一程,只听得远远的前面传来惨呼声。三人惊道:“发生了甚么变故?”于是紧紧踩着冰,不快不慢地赶上前去,放眼一望,正是群丐的声音。黄破穹道:“快蹲下!”用力一按,三人藏身在一片枯草丛中。虽然不甚隐蔽,但见茫茫山原之上,也无其他藏身之地,而丐帮忙于其事不顾自己,只好将就。只见众丐大呼小叫,往来奔走。三人便小心翼翼直起身子看时,只见有六七名化子在冰地上打着转滑下一片高坡。其坡甚陡,想那几名化子必是因一人脚下打滑,而撞着多人滑倒。眼看高坡之下便是一道深谷,众丐急欲向前搭救,却又担心自己跌倒。黄炜鸿心想自己力大,便欲冲上前去搭救,黄破穹急忙拉住道:“兄长,这高坡危险,不可妄动。”黄炜鸿听了,一时便踌躇起来。

正在犹豫之间,群丐大呼一声,三人只见那几名化子即将滑到高坡边缘,深谷之中飕的凌空跃上一人,身形幻移之间,站在高坡边缘纹丝不动,双掌向胸口一并,揉出一团焰腾腾的烈火,轰的一掌击出,群丐大惊道:“休要害他们!”言未讫,这一团巨大的烈火已将高坡上冰雪全部消融,一声巨响,那六七名化子已飞回平地。三人不禁称赞这高强武功。黄破穹从未见过如此内力武功,再也忍不住,鼓掌大笑道:“好!好!”

群丐方拜谢毕,便听得外人说话,尽回过头来。黄炜鸿倏然愣住。黄破穹呆了一下,而后抽出鹅羽扇,边摇边笑道:“这位高人果然绝世武功,在下佩服!”众丐认得三人,乱糟糟地道:“这三个人如何到了这里?”“这两个臭小子,拐带着这般美貌的一个姑娘,……”“倒不如便分给我算了!”黄破穹见群丐并不十分在意自己三人跟踪来,便松了一口气。这时那人笑道:“小兄弟,你姓甚名谁?为何来到这荒无人烟之地?”只见那人面目俊朗清秀,但年一把长须美髯倾腹,略泛灰白,年已不轻,似已是五十余岁,似文人又不是文人,满身英武之气,声音浑厚响亮,传得甚远,可知其内力之深。黄破穹心里转了几个圈,想道:“我说不说出来?……”反复思索,挠挠头,朗声说道:“在下三人,正是受邀去铁掌峰参加英雄大会的。”丐帮群丐一齐乱笑。有的笑道:“你等只是想凑热闹而已,何言受邀?”有的笑得在地上打滚。黄破穹道:“你等何故发笑?莫非讥讽我们三人没有真才实学么?”有的化子笑着说道:“看你只是个文弱书生,那小子不过是个杀鸡屠夫,只有这个姑娘,还好一些。”黄破穹冷笑一声,转过身来,面对眼前的一棵枯树,大喝一声,衣衫抖动,一招“凌霄盖日掌”拍出,枯树瞬间断折倒地。众化子喝一声采,只有那人默不作声。

黄破穹早已发现异常,便住了手,掬手问道:“前辈为何不语?”那人道:“小兄弟,你受邀去何处参加英雄大会?”黄破穹愣了一下,知方才之言似有不妥,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去……”那人道:“是去铁掌峰么?”黄破穹道:“正是。”那人道:“铁掌峰乃燕某统领之地,不经燕某同意,如何能擅闯本帮?”

此言有如铜钟般浑厚清亮,出而未讫,三人及群丐皆大吃了一惊,恍惚意识到甚么大事。群丐便大声议论起来,有的出言大骂,有的小声指责。黄破穹急忙掬手道:“前辈莫非是……”那人道:“在下正是燕穿云!”黄破穹、黄炜鸿不禁为之一震,心想方才那绝妙的铁砂火掌,充沛的内力,高强的武功,他们早该想到在这临近铁掌峰之地这般的绝世高手,该是燕穿云。黄炜鸿仰慕其已久,便欲下拜,只见黄破穹已躬身下拜道:“在下黄破穹,久仰前辈大名!”这时黄炜鸿瞥眼只见黎雪芙已是满面怒色,泪水迸出,便只是轻微示意。黄破穹当即起身。

这时群丐七嘴八舌地大叫道:“燕老儿,杀死黎南星的,可是你么?”“黎南星与你无冤无仇,何故杀他?”“你下手也太狠了些,竟使黎老儿身首异处!”“……”

燕穿云听了,陡然一惊,接着哈哈大笑道:“诸位丐兄说笑呢?此事不知从何而来?正如诸位所言,燕某与黎兄无冤无仇,杀他何益?”

“燕老贼,还我父亲来!”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尖声大叫,接着一道粉光闪过,燕穿云右手猛然伸出,众人眼前只一晃,睁不开眼,白雪乱舞,如群蝶般落地之后,众人见那黎雪芙已伏在地上。

黄炜鸿叫道:“芙妹!”接着怒目圆睁,一招“灭宙圣龙诀”使出,双手一展,运出一道龙形波光,双掌迅猛拍出,轰的一下,那波光游动着击向燕穿云前胸,群丐不禁喝一声采。不料燕穿云长须飘飘间,袍袖一挥,一道火光闪处,登时化解了这奇妙的招数,那金龙波光裂为粉碎,燕穿云仍然立于原地不动,也未触及黄炜鸿身躯,黄炜鸿却只觉胸口如受重锤一击,哇的一声,鲜血喷出。

黄破穹见状,急忙奔上前扶起黄炜鸿,掬手道:“小子冒犯了燕帮主,还请帮主见谅。”燕穿云朗声一笑,正在此时,只闻耳边一阵风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却只见燕穿云轻轻握住了黎雪芙手腕,黎雪芙满面怒色,瞪视着黄破穹。燕穿云笑道:“你等一同来此,不是一家人也必是好友,何苦一言不合便出掌打人耳光?”黄破穹这才心中一惊:“方才我此言定是得罪了嫂嫂,然而她出手如此迅捷欲打我脸颊,不料燕帮主出手更快,若他不拦住,我此刻脸上可又多了一个掌印了。二人一打一抓之间,我等竟毫无察觉,真是佩服。”黎雪芙一双怨恨的眸子盯在黄破穹脸上,冷冷地说道:“你是誓不把我当一家人了?”黄破穹道:“嫂嫂,你误会了。兄弟我只是佩服他的武艺高强。”黎雪芙怒道:“他是我的仇人,我不许你佩服他!”黄破穹心中转了几转,心想:“燕穿云素来是仗义疏财,英雄江湖,如何会便暗杀黎南星?方才一番交谈出手,更是得知他的为人豪爽侠义。然而此事已广传,苦无证据,不能证明不是他杀了黎南星,还是此刻不与她计较好。”便不言语。

燕穿云面容忽变,他方才只当众人是说笑,此刻知道事情严重,急忙问道:“怎么了?燕某一生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为何是你的仇人?”黎雪芙双眼一瞥,冷酷的目光射去,道:“你这老贼,再胡言乱语,别怪姑娘不客气了!”燕穿云道:“燕某却不知,我堂堂丈夫,如何便沦落成老贼了?”黎雪芙切齿,举起修长的玉手,指着他鼻子道:“亏你自称丈夫,你连畜生还不如!”黄破穹见她对这老前辈如此不敬,刚要上前劝止,只见燕穿云厉声道:“姑娘,你指责我人品有缺,燕某也敢于担承,如何无缘无故出此恶毒之语?你若再将燕某如此诋毁,休怪我无情!”黎雪芙冷笑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知?我不杀你,自有二帮三派的英雄豪杰将你碎尸万段!”燕穿云惊道:“二帮三派?何出此言?”目光刷地横扫丐帮群丐一遍,仿佛在说:“尔等也在其中么?”群丐皆被这气势唬了一下,全身震颤,毛发直竖,不敢言语。此时空气也仿佛凝固。

一片安静中,黄炜鸿忽道:“燕帮主既说并无此事,为何鬼鬼祟祟来到这不毛之地,莫非是想当各路豪杰于铁掌峰之外么?”燕穿云大怒,铁掌向地上猛地一拍,厚厚的晶莹冰层顿时喀啦啦裂开一条大缝。燕穿云自腰间衣袋中掏出一物,众人张目一望,是一棵人参。只听燕穿云苦涩地笑道:“燕某此来,只不过是为了采摘人参救治小女。小女中风而昏,十余日尚未复苏,闻得这高崖峭壁之上有人参可以起死回生,而燕某部下又难以在这危险之地往来如风,为保万无一失,燕某只好前来采药。何鬼祟之有?我瞧除了那破穹小兄弟之外,尔等皆鬼祟而来!”群丐听了,不禁窃窃私语。燕穿云叹道:“尔等纠缠燕某半天,燕某尚不知究竟发生甚事。”

原来那燕穿云本来仗义疏财,行走江湖,惩恶扬善,但自两月之前与黎南星一战而败,便回到这铁掌峰无人偏僻之地苦练武功,与外界不常联系,亦不知这谣言已传得天下皆知,亦不知竟有人把英雄大会开到自家门口了。

众人一片寂静。黄破穹本待为燕穿云分说,只苦不曾亲临现场,没有任何证据,只好沉默。燕穿云大手一挥,说道:“既如此,回到铁掌峰再说!”脚下大步流星,轻飘飘地飞走视冰雪如无物,瞬间便不见了踪影。留下一干化子和黄破穹、黄炜鸿、黎雪芙三人无语在原地。这时群丐中一名三袋弟子大声说道:“依我看那燕帮主不像是凶手。且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我等先跟着燕帮主去罢,等与李帮主和四处化子兄弟汇合在一起,便知分晓。”群丐应了一声道:“说的是。”便各自挟着棍棒,踉踉跄跄地去了。其中几人被燕穿云救了性命,尚自感叹不息。

黎雪芙虽面不改色,已是迅速喘气,一颗心气得几乎冲出胸膛。黄炜鸿大叫一声:“芙妹!”只见黎雪芙水灵灵的大眼睛怔怔地望着前方,泪水徘徊不坠,樱红的唇角渐渐泛出鲜血,向后便倒。黄炜鸿急忙单膝跪在雪里,双臂搂住。黄破穹道:“嫂嫂!”黄炜鸿悲愤地道:“破穹,亏你是我兄弟,在面对嫂嫂仇敌之时,竟去抱人家大腿!你嫂嫂若是被你气得有甚么闪失,我也不与你做兄弟了!”黄破穹听了此言,犹如一道霹雳闪过,急道:“兄长!我们尚未探得清楚……”黄炜鸿道:“休再多言。”背着黎雪芙,踏着层层积雪,慢慢向前走去。黄破穹无法分说,只好默默跟在后面。

又冒着寒风走了一程,渐渐地四周人多了起来,装扮各异,正是来自各种不同门派。其中竟然也有和身着黄衣的和尚,黄破穹心道:“想是少林弟子亦来了此地。”终于来到了铁掌峰下,抬头一望,只见铁掌峰高耸入云,朦胧中有一张手掌状,甚是雄伟。三人便跟着人流走去。这时,忽然空中传来霹雳一声大喝:“谁教你等擅闯铁掌峰?”正是燕穿云的声音。哗的一声,一道火红光波闪掣,铁掌峰山洞内飞出二三十人,化子、和尚、平常弟子都有。这时匆匆赶来的少林派中大踏步走出一名方丈,粗眉小眼,突鼻大耳,乌须浓密,似是四十余岁年纪,大喝道:“燕穿云!休得无礼!”燕穿云大步流星,倏地奔出山洞,众人皆吓得急忙后退。燕穿云掬手道:“原来是智栋方丈!燕某得罪了。只是这群鼠辈实在无理取闹!“智栋道:”他们如何无理取闹了?“

燕穿云道:“这众帮派竟要汇合起来,不经燕某同意,便在敝帮铁掌峰上举行英雄大会,岂不太过无礼么?“智栋道:”此事江湖人人皆知,如何便无礼了?“燕穿云大惊道:”是何人举行?“智栋道:”你且休说别的,小僧此来,便为询问施主一件事。燕施主,‘花指一边天’黎南星施主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过因为我等上次一战败北,便记仇在心,暗杀黎施主,实在是可耻可恨!“

双帮二派的人听了,齐声叱喝。燕穿云听毕,呆了半晌,哑然笑道:“方丈此言差矣!燕某堂堂男儿,行走江湖三十余年,未曾做过半点亏心事。且燕某向来敬重黎老前辈,如何会便杀他?“智栋道:”黎施主脖颈上的烙痕,便是尔铁掌帮的印记!如何狡辩?“燕穿云回过头去,扫视铁掌帮弟子一遍,转过身来凛然道:”我铁掌帮子弟,个个都是了不起的铁血汉子,绝不会干出这等龌龊勾当。定是有人与燕某有仇,伺机陷害。“黄破穹见燕穿云长须飘舞,双目炯炯,射出两股正义的光芒,身材雄壮,一身英气,不禁暗中赞叹道:”实是英雄气概!“

这时丐帮最前面站着的那位衣衫略损,面目黝黑,厚唇亮目之人一步踏上前,喝道:”你方才说未曾得罪任何人,此刻却又说有人与你有仇,岂不矛盾么?“众人目光齐刷刷射去,认得那人正是当今丐帮第三代帮主李颢,江湖上人称”黑风虎“。燕穿云道:”正是,燕某未曾亏待过任何人,但却不知是否有人有意加害。此番黎老前辈惨死之事,燕某颇感痛心,毕竟我二人是故日旧交。但燕某可以在此申明,铁定有人陷害燕某为凶手!燕某绝非凶手!只是燕某最近一直闭关练功,不闻江湖之事,也不知这谣言从何传开。“

正在这时,略在一侧的一群人中闪出两人,都是面目黝黑,只是一人身材短矮,一人较为健壮。那短矮之人喝道:“既燕帮主如此说了,你可能想明是谁有意陷害么?“黄破穹张眼看去,不由得不吃了一惊,只见那两人正是谭越、华岳,急忙转过头来,以防被认出。黄破穹心道:”这两个泰山草贼,如何来到这里?“只听燕穿云道:”原来是泰山派谭掌门。对于此事,燕某混淆不清,不知为何凶手便突然成了燕某。但燕某苦思冥想,实在想不起与燕某结仇之人。“黄破穹听了,暗笑道:”这两个草贼,竟也发扬光大,仗着泰山五岳独尊之名,创立了一个小门派。“正在此时,忽然心中一凛:”那日的拂空妹子和我共同打伤了谭越和华岳。那拂空妹子可……可也姓燕!不会便是……这……“他这时又想起燕穿云说过有个女儿中风昏死,不禁一阵忧心:”不会便如此巧合罢?那拂空妹子可能便是燕帮主之女!我早该想到!怪不得泰山派要来寻仇!……“想到这里,心中霎时便如明镜一般,但不禁在燕穿云一方增添了许多忧虑。

谭越道:”燕帮主,本掌门问你,这铁砂掌在人身上打出烙痕,可是谁会的?“燕穿云道:”切实告诉你,只有敝帮子弟方会。“华岳大笑道:”哈哈,哈哈!这岂不一目了然了?不是你下的手,难不成便不是你帮中人下的手?“燕穿云身后一身材瘦高之人,面皮雪白,细眉小眼,正是铁掌帮副帮主吴长阳,协助燕穿云管理帮中事务。当即吴长阳厉声大喝道:”你这厮竟敢侮辱我铁掌帮子弟!“燕穿云见了,欣然一笑,示意吴长阳不可妄动,一面朗声道:”他们都是义薄云天的好男儿。“谭越道:”你可能保证你帮中子弟皆是铁血汉子,便只能说明,是你下的毒手!“燕穿云勃然大怒道:”不是我!“他眼见这众多武林中人无理纠缠,一时性起,双掌伸出,内力上冲,呼啦啦地在掌心闪出几团烈火,脚下飘飞,来到谭越面前,哗的一掌,向谭越击去。

“住手!“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处,只听得一阵衣袖抖动的呼呼的声音,众人头顶飞跃过一人,倏地奔到燕穿云面前,迎击一掌。众人认得这正是崆峒派绝技”万柳飘风掌“。这一招出得极其柔软但似乎内力极深,燕穿云掌中火焰,顿时无影无踪。这两掌对击没有什么声音,但二人皆被震退了数步。

那人站定,只见他头巾之下生得天然万丝乌黑卷发,淡眉星眼,目光甚是灵动,略生髭须,三十六七年纪,正是崆峒派第三代掌门刘钊飞。

燕穿云见了,朗声说道:“谭越肆意造谣,我来杀他,又与刘掌门何干?“刘钊飞微微一笑,说道:”燕兄,我与你是多年来的好友,你又非不知。小弟也相信你没杀黎南星。只是此事尚乏证据,他们有一个不确切但也算是作证的证据在手,你这般大闹,只能闹得更糟,使你蒙冤更重。依小弟看来,燕兄你还是先暂歇一歇,等查明证据再说不迟。“燕穿云听后顿感神清气爽,大笑道:”多亏刘掌门指教,燕某险些失了计较。“刘钊飞哈哈一笑,再次施展轻功回到本派人群之前。燕穿云暗中钦佩刘钊飞轻功了得,不愧其名。

燕穿云朗声道:“诸位豪杰请回罢,待燕某查明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各门派众人半信半疑,但听燕穿云慷慨激昂的话语,都动摇不定。黎雪芙倚在黄炜鸿肩头,本待双帮二派诛灭杀父仇人,却见燕穿云接连翻辩,各路豪杰疑心渐减,已无了最初的斗志,不禁面容煞白,闭上双目,她只觉痛楚非常,眼中泪水盈眶,强忍着不流出来。黄炜鸿道:”芙妹,我铁定要帮你报了这仇。“

正在众位豪杰商议要不要回去时,山洞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喊:“爹爹,我有证据!“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山洞中踉踉跄跄奔出一位身材窈窕、面容娇美的白裙少女,身后跟着一位俊朗的青年。那青年正是飞云侠黄破穹。黄炜鸿见了,心中一颤:”他如何趁众人不注意,进了铁掌峰?“殊不知黄破穹天资聪敏,得慧风大师两次相授,所练的内力轻功都胜于黄炜鸿,此时轻功早已不凡,是以众人都未察觉。

那白裙少女,正是燕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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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双版]如果说顾无双丧母是她无法逾越的遗憾和痛苦,那么遇到许天下是缘还是劫?初遇许天下,顾无双得到他悉心照料;可也是初遇不久,在她毫无戒备之时,许天下下药害她,两人赤身裸体交缠着……她从酒店窗口义无反顾跳下,留给他一个憎恨的眼神.再度相遇,她生活在自己的象牙塔,闺蜜,挚友,同学,仿佛那一场有温暖也有痛苦的回忆是一场梦。她不想生事,可命运好似已被安排,她遇到他,厌恶他,却还是爱上他。孩子没了以后,顾无双对许天下心如死灰。她回到自己的家乡,过着安稳的日子。可他还是闯入她的生活中,时光可以改变一个人,许天下变了却依旧爱她。然而当她以为阳光照进生命,可是他毁了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爱情,顾无双声嘶力竭,满面泪痕:“许天下,你毁了我的一切,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这偌大的天地,她该何去何从?【天下版】许天下二十多年的生活中只有八个字,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可是遇见她,他的人生开始改变。初遇时,心意沉沉的他艳羡她的青春年少,有缘结伴而行,他很欣喜。可是阴错阳差他差点毁了她。当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她时,许天下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小姑娘。他真的毁了她,任凭她怎么反抗。他铁了心在退伍之后去了北京城,想去找她,没有勇气。而命运却让他们意外遇上。他恨不得把掏出来给她,来换得她的爱,不,哪怕换的她笑,他就心满意足了。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她,却没有想到是因为钱,因为虚荣心?他乖乖回到家中,跟着哥哥学着做生意。没想到在生意场上遇到她。“我说过,如果有一次可以再牵起你手,哪怕让我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幸福即在眼前,他却不能辜负使命,用自己的幸福做诱饵,换取忠孝两全。“老天爷,你能不能开开眼,我要的只是一个人的笑,她的温度,她的温暖,就这么难?”他是心早已面目全非,却流不出一滴眼泪。爱情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在各自的生活中两两相忘,担负着凡夫俗子简单的满足,没有你,我就不会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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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卦之门,三吉三凶,杜景中平。神霄三宗,始于北宋,九重九霄。金发碧眼的拳师,中文系毕业的女道,又会有怎样的交集。为了寻觅那玄而又玄的宝物,和追寻心中最后的那份执着,将一起去冒险在这片神奇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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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闲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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