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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Sound 01 我们还是再见了

◇Part1

Dear日记君:

夏天,美国,纽约,很美。我知道,我前几日已经对日记君写过这些。但我还是要再次承认,美国的每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从行人,到随行的宠物,都离不开“洋气”两个字。如果想说它有多土,那真是没人敢在这里冒犯这个“土”字。

当然,以上都不是重点,尽管我前几天在日记里提到这些,但是,我要说的重点是,我遇上麻烦了。

我签证要过期了——签证过期,意味着我将以非法侵入者的身份被遣送回国。回国不丢人,丢人的是被遣送!严重的话我可能还会再国内派出所待上几天,那是多丢人的事!

所以啊,日记君,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让这种丢人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可是……我除了在这里怀着侥幸的心态在这里抱怨还能做些什么?逃?门在哪里?

本来辛辛苦苦赚钱来纽约就是为了找我妈妈的,现在倒好,妈妈还没有找到,倒是我就要栽在纽约了。

我是想过趁签证没过期前回国的,但是口袋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买机票了……

日记君啊日记君,你说我该怎么办!

8.14

——摘自萧慕的《给日记君的信们》

◇Part2

八月中旬,闷热的夏天还在苦苦挣扎着,因为再过半个月,秋天就要来了。纽约熊山洲立公园里的红叶,早已经是迫不及待要落下来了。

机场。

“栎松,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你爸他……”

“看情况吧。”段栎松打断了他的话,似乎不想他再继续说下去。

他还是忍不住,“不是,栎松,你手术做的这么好,我知道你没有种族歧视,但你就真的甘愿在这里替这些洋鬼子们治病?”

“……”段栎松这次没有回答他。

“OK,我不逼你,你爱回就回,好吧。”他也是无奈了。

段栎松这才点了点头。

“走了!”他朝段栎松挥挥手,拖着行李向登机口去。段栎松并没对他挥手,只是站在那里目送他,直至他的人影停留在登机口那不是很长的队伍中,段栎松才转身离开。

回到车里面,段栎松习惯性的打开手机,却不知道要打开哪一个软件,他犹豫着,放下了手机。背靠着座椅,闭眼思索一会后,又拿起了手机,翻着手机的主页,翻着翻着,就这么翻着……

他的手指停下了,最终按下了一个国企软件,腾讯QQ。这是他有智能手机时下载的第一个软件,但一直都没有打开过。他的手机系统一直叫他更新,本来他是懒得更的,但多次被信息骚扰之下,他最终妥协了。

他点进了QQ,登陆了他在高中的时候创的那个QQ号。他以前创过好多QQ号,但最终记得账号和密码的,只有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习惯性的吧。头像,昵称,还是老样子,高中时候的那个老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腾讯竟没有收回这个QQ号。

欢迎回到QQ!

这是他登陆之后收到了第一条消息。接踵而来的是一个名字为“那年高中”的群发来的九十九加条消息。他点了进去,群里非常安静,没有人发消息,但屏幕上显示上一条消息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他切换了中文输入法,用拼音全键习惯的打出不习惯的字:有人吗?

段栎松?一个名叫童年不彤的人发来一条消息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是?段栎松并不知道这个叫童年不彤的人就是他的高中同学。

我是童彤啊!你高中同学啊,你忘了?那个账号回了他消息。

哦。段栎松马马虎虎的打了个字发出去就放下了手机。他并不记得他高中有一个叫童彤的同学。说实话,他连高中读几班,班主任是谁,班里有几个人都忘了,更别说有一个同学叫童彤了。

他又打开了手机,打开QQ,打开那个群。那里又多了两条消息。

各位你们猜我在哪?是一个叫知了的账号发来的消息。

家?童年不彤回了那个账号。

段栎松又在猜这个叫知了的人是谁了。

别逗了,不是!这次知了还附了一个流泪的表情。

萧慕,那你你不在家在哪?童年不彤不耐烦的发了一条消息。萧慕?这个名字令段栎松听的耳熟,段栎松仔细想了想——同桌!高中三年都没有换过的同桌。

我在美国!那知了回道。

美国?段栎松看到这两个字,居然有点好奇起来了。

叮铃铃!

手机的来电页面覆盖了QQ的页面。段栎松接了电话。

◇Part3

“Hello?”本来段栎松表情已经是严肃的,但他越听电话,表情越发严肃,“What?Mr.John'ssuddencerebralhemorrhage?”“OK,I'mcomingback,andthenyoulistentome.”段栎松马上拿出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指挥着他的助手医生。

幸好他离长老会不是很远,病人的临时手术也被他完成的天衣无缝,顺利的解决了这次突发事件。接下来,他又在医院里和其他医生一起探讨如何手术,彻底的将Mr.John的病给治好。段栎松说,Mr.John的病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不将炸弹的引线给剪掉,Mr.John就会一直处于危险状态。

会议从下午三点开到晚上七点半,最终才决定了方案。

夜幕早已笼罩了整个纽约市,白天天气很好,晚上星星自然出来的也多。月亮就那样高高的悬挂在纽约上空。而街道上,路边的灯已经亮了,从上空俯视而下,那些沿着条形分布的路灯,就好像堕落到地上的星星一般,淡淡的黄光。路上来往的车辆不是很多,但每辆车都打着光,把路照的像没有尽头一样。

段栎松已经回到了家中,推门而进,打开灯,整个客厅都亮了。换完衣服后就慵懒的扑倒在沙发上。家里没有一个人。

“汪!”是狗的声音。一条拉布拉多犬从里屋跑了出来,吐着舌头,它跑到沙发前,蹲了下来。此时段栎松已经坐起来了,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摸着那条狗的头。他的手指非常的修长,看起来有八九厘米那么长,好像这双手就是为了做手术而生的。

“Chocolate!”

没错,就是叫巧克力,因为Chocolate是一条纯种的巧克力色的拉布拉多,所以段栎松这种对起名字不感冒的人,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狗粮吃完了吗?”段栎松一边摸着Chocolate的头一边说。

那条狗很有灵性,“汪”了一声,段栎松就知道Chocolate回答什么了。

“我先去吃点东西,待会带你出去散步。”段栎松对Chocolate说完就站了起来,往厨房的方向去。

其实他也并没有什么吃的,只是从壁橱里拿出一袋面包,放到烤面包机里。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面包本来是买来做早餐的,现在被他凑合着当晚饭吃了。

面包牛奶热好了。他一边嚼着面包喝着牛奶一边看手机。

他又打开了QQ,那年高中那里的信息又变成了九十九加,点进去,想翻到今天下午他还没看完的对话。

童年不彤:美国?不要骗我!你怎么会在美国?

知了:姐妹,我遇麻烦了,没有骗你!

童年不彤:什么麻烦?你在美国哪里?

知了:我在纽约。

看到这里,段栎松皱了皱眉,继续翻下去。

童年不彤:那你遇什么麻烦了?

知了:不说了,我手机快没电了,今晚打电话给你。

……

往下就是一些对于段栎松很陌生的账号的对话。段栎松已经没兴趣翻下去了,就关了手机。

他吃完了面包,喝完了牛奶,就带着Chocolate出去散步了。

◇Part4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月光和灯光同时照出段栎松和Chocolate的影子,身前一个影子,身后又一个影子。就好像在地上拍了一张轮廓照。

路边的人,有的和家人在散步,有的在骑自行车,还有一对情侣在接吻——他们躲在黑暗里拥抱接吻,但月光还是将他们隐隐约约的暴露出来。

除了脚步声,风声和草丛的沙沙声,这条小路几乎都是安安静静的。

Chocolate的鼻子不停的往地上嗅,不知道在找什么。段栎松也是跟着Chocolate走,手中的绳子往哪走,他就往哪走。

Chocolate竟然带他走的离家越来越远。段栎松刚想将绳子拴住,让Chocolate跟他回家,“我想我们该回去了,Chocolate,这里离家太远了。”

说完绳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断开了,Chocolate乘机跑了起来,“Chocolate!”段栎松无奈追上去。

“童彤,我跟你说啊……”一个绑着蓬松马尾的中国女人在路灯下打电话,身子侧靠着路灯。

Chocolate飞快的奔过了这个路灯,段栎松也从这个女人身边跑了过去。

“Chocolate,快点停下!”段栎松还在跑着,忽然Chocolate在一个长椅前停下了,它蹲下头,将头探进了那个长椅底下。不一会儿段栎松也跟了上来,喘了几口粗气,说道:“Chocolate,你刚刚跑什么?”

只见Chocolate从长椅底下刁出一块表,“我的?”段栎松接过表。

Chocolate只是“汪”了一声。段栎松忽然笑着说:“谢谢你啊,Chocolate,我都不知道我的表丢了,你居然发现了还找到了。”

“汪!”Chocolate又叫了一声。

段栎松重新给Chocolate栓上狗圈,“走,我们回家。”“汪!”

段栎松牵着Chocolate要再次路过那个路灯。

“喂,不说了,长途电话费贵。”那个女人挂了电话,转身就看到了段栎松的脸。还是那么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挺直的身子站在她面前不到三米处。

“段栎松?”那个女人一眼就认出了他。纵然他在她的生命里失踪了八年,她还是没有忘记他的模样,他的轮廓。

“我们认识?”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健忘。

“看来,你不记得我了。”那个女人有点失望的说。

“你是谁?”段栎松看着那张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心里却是一直想不起来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是萧慕。”萧慕低着头说,眼神到处晃着。

段栎松这才想起来她的名字。

“哦,对不起。”段栎松很抱歉,明明今天就已经想起这个名字,见到人竟认不出来。

“没事,八年没见,想不起也是不见怪的。”萧慕说的很小声很小声。

但段栎松还是听到了,但没听到内容。“啊?”

“我说没事,不用道歉的,那么久不见认不出来也不见怪。对了,那什么,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她撂下这句话想走了。她现在很想逃离这个尴尬到不行的处境。

“等等!”段栎松叫住了她。

萧慕刚要离开的脚步站住了,看着他,“嗯?”

“我们现在不是在同一座城市吗,老同学好久没联系了,留个电话吧,下次我请你吃饭。”段栎松不急不慢的说,嘴角的微笑正着光,显得格外温柔。但是没了当年的青涩。

萧慕有点犹犹豫豫,但还是答应了。

◇Part5

竟没想到,十一年前认识的那个男孩居然在八年前消失了。八年后,他把她忘了……这令萧慕有些失望和莫名的伤感。

他们交换电话后的第一天,没有联系。第二天,没有联系。第三天,还是没有联系。萧慕在等他的电话,却还在想着如果真的打来了还要不要答应?段栎松很想联系她,却发现如果真的见面了真的不知道要说点儿什么。

两个曾经互相喜欢的人,只是差了个告白,却搞得现在见面了还怕尴尬。他们到底在怕什么?怕当年?怕喜欢?怕不再喜欢?

第四天,犹豫不定的段栎松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拨通了电话。

萧慕终于等来了电话,心还在摇摆不定,最终她也还是接了,“喂?”

“那个你明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哦。”

“明天我发地址给你。”

“好,明天见。”

“……”他挂了电话,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三十二秒——还不到一分钟,只是半分钟过一点点。看来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隐形的墙,看的到对方却摸不到对方。

他想,是该要把这道墙给敲碎了。

◇Part6

中国。玄城。

“他还是不肯回来吗?”

“段叔叔,栎松他可能是还没想好吧。您再等等。”

“算了,都八年了,他不回来,可能已经是铁了心吧。都怪我,当年的我只顾着赚钱,却没有顾及到他们母子,现在倒好,钱有了,什么都有了,人却不在了。唉!”段老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段叔叔,您别太自责了,栎松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等他想通了,就回来了。”

“但愿吧,现在我什么都不求,只求我这唯一的儿子能原谅我。”段老爷子像个吐气机器一样,老叹气,叹气,叹气。满满的自责。奚帆看了也怪难受,手就自然的放到段老爷子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会的,段叔叔。”

“对了,小帆,你这次回来还适应吧?”话题一转便聊到了奚帆身上了。

“还行吧,我打算在这里长住下去了,我最近也打算创业了。”

“那很好啊,乘着现在年轻。小帆啊,如果你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就跟我说,我会尽我力所能及的去支持你。”段老爷子毫不吝啬的说。

“谢谢段叔叔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我呢,想自己闯一闯。”奚帆笑拒了段老爷子的好意。段老爷子知道他的性格,欣慰的点点头就没多说什么了。

美国纽约。

隔着十二小时的时差,晚上八点的奚帆和早上八点的段栎松通了电话,“栎松,今天我见你爸了。”

“哦。”电话另一头的段栎松却一脸不以为然。

“叔叔他很想你,他非常愧疚当年那些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家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这么恨他,可他毕竟是你爸啊!你知道吗,今天我看到他,比以前老了许多,脸也憔悴了不少,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好了,你就不想着回来看看他吗?”奚帆知道结果段栎松会拒绝,但他还是想劝劝他。

段栎松听到这,打着领带的他顿了顿,却还是无情的说了句,“你帮我照顾照顾他吧,我可能会回去的。”

“段栎松,什么叫可能?”奚帆急了,“你必须回来!”

“……”段栎松已经挂了线,不想再说什么他认为过多的废话了。但他刚刚听到奚帆那么说,心中不免起了涟漪。

“Chocolate,好好在家待着。”段栎松喊了朝屋里喊了一声就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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