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福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他很无奈。
“妈……。”余有福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话？我说把她扔了！你听到没有？”谢小芬继续怒吼着。
“妈……，您当年幸幸苦苦供我读书不就是为是让我学文化，做一个有思想、明是非的人吗？怎么现在……”
“我不想听你讲什么大道理，我只要孙子！”
“你妈说的对啊有福。这老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跟翠兰再怎么讲，至少也得有那么一个儿子来给你们余家传宗接代。要是两个女儿，那可不行。”余有福的一个邻居语重心长的说道。
另一个邻居接着说：“对呀有福。你虽然是书记，但是传宗接代的这件事情，你得听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这传宗接代呢，可是大事，必须得有个儿子。”
“大姐，这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样，也是可以传宗接代的！”
“有福啊，这哪能一样呀？这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嫁出去就没了，哪能像儿子啊！”
“大姐……，女儿其实比儿子还要孝顺的。”
谢小芬听着自己儿子的话，越听越是生气。她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哭起来：“哎呀老头子啊，我对不住你啊！你怎么会走得这么早呀，你把这些烂摊子都扔给了我，有福现在翅膀硬了，他不听我的话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妈……，您怎么还哭上了？快起来，你看大家都在这里看着呢！”余有福说着想扶起自己的母亲。
“放手！”谢小芬一把甩开余有福的手，继续哭着。
这时，另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说道：“有福啊，你妈她也怪不容易。你爹走得早，她一手把你带大不说，还让你读了那么多书。你家这一代又只有你一个，你说要是连你都没有儿子，你们余家可真就要绝后了！”
“六婶……，我们家现在不是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嘛！”
“诶……，这女孩子是不能传宗接代的！”
“六婶啊，这话不能这么说呀！您说这哪个男人不是女人生的？要是照这么说啊，这女人才是真正能够传宗接代的人。”
谢小芬听了余有福的话，又大声哭诉起来：“哎呀老伙计耶……，我没用啊！我不能让你儿孙满堂，我连孙子都不能给你留一个……。哎呀老伙计，我对不起你呀！”
余有福的六婶见谢小芬哭得伤心，走到她身旁安慰道：“他四婶，别着急，先起来，别哭了。”
谢小芬并没有理会余有福六婶的话，她捏了一把鼻涕往自己的绊脚带上一擦，接着大哭道：“老天爷……，您怎么能这样对我们余家，您怎么硬是不给我们余家留个后呀！给我这么多女儿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他四婶啊，要是有福实在想把孩子扔了，要不然就先留着吧！等她长大了以后，找个上门女婿不就得了！”
谢小芬听了余有福六婶的话，似乎有所心动的样子。她忽然停住了哭声，扭头呆呆地看着余有福的六婶。
上门女婿，上门女婿也是儿子，很有道理啊！女婿上了门不就可以给老余家传宗接代了。可是，这上门女婿，还是人家的儿子。谢小芬想到这里又开始大哭起来：“我的好孙子啊……，你在哪里呀？快出来让奶奶抱一抱，奶奶就想要一个好孙子，你在哪里……？”
“妈……。”余有福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自己的母亲。他站在母亲身旁，完全手足无措。
当事情关乎自身利益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愿意作出让步。可是没有人能够明白，人人都是一样的想法或许就是错误的想法。
就在这时，柳翠兰缓缓走了出来。
“妈，您别怪有福，是我的肚子不争气，是我一直没能够替余家生出儿子来。”
柳翠兰刚刚说完话，谢小芬便情绪激动的迅速站了起来。她站起来是为了再打柳翠兰来出出气。
可正当谢小芬举起手来想要抽柳翠兰耳光的时候，余有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妈……，您不能这样对待翠兰，生不了孙子的事是我的责任，跟她没有关系！”
谢小芬并没有理会自己儿子说的话，她继续瞪着柳翠兰破口大骂道：“你真是个贱人！你还知道是你的错了！我们余家就是让你给害了！人人都能生儿子，就你生不了！你活着干嘛？刚才是谁让你去把她捡回来的？”
“妈！怎么封建迷信都让你变了一个人了呀？”余有福声音大了起来。
“什么？你说老娘封建，老娘封建还能把你养这么大？你有文化就了不起了？你再有文化也听我的！”
余有福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对自己母亲那么大声说话，于是她又声音平和的说：“妈……，我不是那种意思。”
“不是那种意思！你们有文化的人真是了不起！有文化真可怕！有文化就可以连老妈都不认了吗？”
此时的柳翠兰，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她没有在乎别人看自己的那种异样的目光。
众人静悄悄地看着余家一家三口吵架，并没有人愿意上去劝阻。当然，他们没有劝阻还好，要是让他们来说理，他们必定会指责余有福的不对或者柳翠兰的不对。
“妈，您肚子饿了吗？”柳翠兰泣声问道。
“谁要你管？狐狸精！你别想再害我们余家，赶快跟我儿子离婚！”谢小芬说完气嘟嘟走进了屋里。
柳翠兰不知道被骂了多少次这样难听的话。她要是能够控制得了自己的肚子，她宁愿自己生出来的个个都是儿子。可惜，她跟本就控制不了。
柳翠兰站在那里，泪如雨下。
这时，村民们纷纷向柳翠兰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年纪和柳翠兰一般上下的妇女安慰道：“翠兰，别哭了，想开点啊！”
“是啊翠兰，你说你肚子也真是的，怎么那么多胎了，也就是生不出个女儿来。”
柳翠兰越听越是伤心，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她不知道上天为何如此残忍，偏偏硬是针对着自己一个人。
余有福看着自己的妻子哭得如此伤心，他很心痛，可是他又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这一切。他虽然是个有文化、思想新进的人，可是他改变不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时，一个老太太走了过，对着余有福说：“有福啊，不是三奶奶说你。你家就你一个独儿子，这儿子啊，无论如何也应该有一个。既然这一胎又是女儿，那就再扔了吧！”
“三奶奶……，不能再扔了！之前被我妈扔掉了那几个，我和翠兰天天晚上都在做恶梦，梦到她们在叫爸爸和妈妈。尤其是翠兰，她梦到孩子在她梦里说还没吃过翠兰的奶，她们找翠兰要奶。”
“哦，是吗？这些小短命鬼，去了下面都还不让人安生！没事，过节的时候给她们多烧点纸钱！再不行，就去找个先生来给她们超度超度！”余有福的三奶奶说完满面笑容。
“三奶奶，不能再扔了。我和翠兰是她的父母，我们不能这么残忍。”
“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刚出生的娃娃，她又什么都不知道，痛苦都不会有一点就去了。明天赶紧去扔了吧！好了，三奶奶就先回去了。”余有福的三奶奶说完缓缓转身走了。
眼下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多丑事，余有福实在再也没有脸面来教育大家。于是他便对大家说：“大家都先回去吧，下次我再和大家好好讲一讲新科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