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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雨昔

所有的故事都跟历史一样,可以追根溯源。

缘分并非是一种巧合。如果上天早有安排,违背这些安排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一九八五年,马街还是一个美丽的小镇。这个小镇上,并没有很多人口。镇上有一半以上人家姓余,所以也有人叫它余镇。

马街镇前面地势平坦,后面靠着一座大山,这座大山名叫乌鸦山。马街镇一直传说乌鸦山上住着许多孤魂野鬼,很少有人敢上去。

马街镇的余家,祖先是同一个人,经过多年一代一代传承,现在的马街镇已经有了六十多户余姓人家。

余家小辈里有一对夫妇,男的叫余有福,女的叫柳翠兰。余有福与柳翠兰夫妻两人结婚十年,感情一直很好。

柳翠兰与余有福结婚已经十年,所有生出来的孩子都是女娃,除了第一个以外,其她五个全部一生下来就扔进了乌鸦山。夫妻俩只盼着能有个儿子,但是一直未能如愿,连续六胎都是女娃。

余有福的母亲叫谢小芬,她是个特别传统封建的女人,虽然改革开放已经有了几个年头,但是历史留下来的影子依旧还在影响着她。因为谢小芬是个封建女性,至今依然保留着旧时的生活习惯和装束。她头上带着一块粉黑相间的毛巾,胸前系着的围裙也是清朝传下来的,并且,她还缠着小脚,走起路来,一颠一簸,很是不稳。

虽然谢小芬是个封建女性,但她特别疼爱自己的儿子。

因为最近几天,谢小芬的儿媳妇柳翠兰就要生六胎了,谢小芬整天忙里忙外,找邻居换鸡蛋,买红糖,缝尿布……

镇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总是喜欢互相帮忙。今天,隔壁邻居家的余有福他三大妈和五婶就在他家帮着谢小芬的忙。

她们三人在一起缝着孩子出世时需要的尿布,突然聊到了一个谢小芬害怕的话题。

“她四婶啊,要是你家儿媳妇,她这次还生的是个女娃,那该怎么办?”余有福的三大妈说道。

谢小芬听到自己三嫂这话,激动道:“呸呸呸!这种话说不得!我家翠兰这次肯定生的是个男孩!”

谢小芬说完话,过了好一会儿,余有福的五婶才慢慢说道:“四嫂啊,我们妯娌之间一直没有提过这事,就是怕你不高兴。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你可得早作打算呐!你说,要是万一呢?”

“对呀!你说翠兰这,挺好的一个孩子,也真是奇了怪,生了这么多女孩,怎么就是生不出个男孩来。”

“老大现在都已经九岁了。这老大后面的那几个女娃,都是让你扔去了乌鸦山的那个山沟里,要是翠兰这次再生个女娃儿,那……,也太残忍了。罪过罪过。”

“你们俩也真是的,就会乌鸦嘴!”谢小芬白了余有福的三大妈和五婶一眼,“这话说多了,老天爷可是要将灾的,说不得。”

“你与其指望着老天爷,倒不如好好去给列祖列宗拜拜,让他们给保佑保佑,说不定这胎还能让翠兰生个男孩。”

“诶!”谢小芬深叹一气,“关键是拜了这个列祖列宗也没有用啊!我哪天没拜他们了?我可是天天给他们烧着高香呢,这怎么也不灵呀!”

“他四婶啊,我可是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可得早做打算,万一翠兰这次又生的是个女娃,你要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看到你们婆媳之间又闹得死去活来,你看前几次,翠兰不都是很闹腾嘛!要死要活的。”

“对啊!你看前几次,为了丢孩子的事,你跟翠兰可是吵了不少架。还一次比一次严重。你们婆媳吵架倒是不要紧,关键是有福难做人呀。帮你吧,别人说他不疼自己老婆,帮翠兰吧,别人又说他不孝顺!哎!”

谢小芬气道:“什么叫不孝顺!那古话还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是在给我们余家留种,他要是让我们余家断了后,那才叫真正的不孝!”

谢小芬话音刚落,他的儿子余有福便从大外门走了进来。他手中提个公文包,似乎刚刚下班。

余有福是镇政府里的书记,他的思想还算得上先进。然而,当先进的思想遇到了世俗的眼光,这些先进思想终究还是会被众人所磨灭。

“有福下班啦?”

“是啊五婶,我下班了。”

谢小芬道:“你这几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政府没给你安排事吗?”

“那倒不是。这不是,翠兰这几天是预产期嘛,我早点下班回来守着她。”

“翠兰预产期到啦?”

“到了。”

“那肯定到了嘛,你看看翠兰那肚子,鼓得跟个气球似的。”

“妈,翠兰呢?”

“屋里呢!”

“噢。”余有福朝屋门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看着谢小芬严肃的说:“妈,这次不管翠兰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要留着。”余有福说完话,还没等他的母亲发火,他便已经迅速转身进了屋。

余有福知道,如果自己的老婆这次生的还是女孩,她的母亲一定还会像前几次一样,把这个女孩拿去扔到乌鸦山的石缝里。所以这一次,他早早的找领导请了假,回来守着自己的老婆和将要出世的孩子。

每次余有福和柳翠兰都有约定,不管他们生的是男孩或是女孩,都要把孩子留下来。可惜,前几次,柳翠兰生的都是女孩。谢小芬为能给余家留根,每次都会偷偷把柳翠兰刚刚生下来的女娃扔到后山。那几个女娃被谢小芬扔到后山时,余有福都曾去后山寻找,想把她抱回来,可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被扔到后山,没多久就夭折了。

这一次,虽然谢小芬嘴上没说,但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这一次自己的儿媳生出的是女娃,她还是会像前几次那般,替他的儿子做个坏人,将这个婴儿弃之荒野。

余有福进屋之后,他的三大妈又接着说:“他四婶啊,你还是赶紧好好去拜一拜老祖宗,说不定老祖宗一高兴,这一胎就给翠兰生个男娃,也好了了你这么年的操心。要是再像前几次那么闹啊,有福可是要被他的那些同事给笑话的。”

“对啊,四嫂,你就去拜拜吧!翠兰这都预产了,早点拜一拜,好让余家老祖宗在阴间也出把力。”

“好吧,我听你们的,去拜拜。”谢小芬说着站起来,准备去给余家列祖列宗上香。

然而,谢小芬刚刚站起来,他的儿子余有福忽然从屋里跑了出来,对着大家慌里慌张的说:“妈,翠兰说她肚子疼,您快去看看,恐怕是要生了。”

“什么?要生了?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

谢小芬一边说一边慌张地走近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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