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整个书院都散发着被雨水冲刷过的泥土的清香,这日午后,雨后初霁!
从教舍通向马场的斜阳路上,此时两个年轻的身影在那里有说有笑,看起来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在离他们约有十五丈距离时,贺柔拉着轻染躲在了路边的灌草丛里,然后再慢慢的向前靠近,在离他们约有五丈距离时,贺柔二人便驻足,轻染侧眼看着身侧的贺柔,只见她很自然的蹲在草丛里,尽量用四周的草丛遮掩自己的踪迹,看着传说中如此标准的偷听行径,轻染表示很无语,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一看这娴熟的姿势,想必平时没少做这种事,她不是沥川知府的千金吗?怎么如此的、呃、不拘小节呢!
贺柔蹲在草丛里,用最节力的姿势,毕竟偷听这种事,不仅仅是一门技术活,还是一门体力活,贺柔一直遵循着这种原则!看着身侧的小染还愣愣的站在那里,贺柔拉了一下轻染的袖子,轻声道:
“小染,快蹲下!”
这孩子,怎么跟自己不在一条线上了!怎么可以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轻染好笑的看着贺柔那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于是配合的蹲下,像贺柔一样,找了个以利于隐藏自己的地形!
轻染暗暗的打量着那两个年轻的身影,准确来说,是一男一女;那女子身影看起来比自己高出寸许,身着湘妃色长裙,背影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妙龄女子;那名男子身长大概和游千寻差不多,身着黑色长袍,束着长发;只听见一个清朗的身音道
“下月便是姨母四十岁生辰,你可要和我一起回去?”
“自是想回去,只是不知是否有时间。”一女声带着淡淡的担忧道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这时那名女子似乎感受到了轻染的疑惑,缓缓的转身,甚至还向轻染贺柔柔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吓的轻染忙伏地、秉神凝气,生怕一不小心被她发现了,要是被发现了,那就尴尬了,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再说自己偷看在先,本是自己理亏,所以还是小心为好!
在她转过身的时候,轻染定睛一看,那名女子不就是宁似水吗?难怪声音那么熟悉!而那名年约双十年华的男子,眉目倒是俊郎,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不知为何,轻染倒是觉得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轻染认真回忆了一下,这名男子自己倒是从未见过!
“怎么了?”那名男子见宁似水望向这边,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宁似水摇了摇头道,刚才怎么感觉有人在偷看,果然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如若你要随我一同回去,我到时便替你像院士告假!”
“届时再说吧!”
“也好!”现在离寿辰还有一月有余,倒也不急!
“沈大哥,如若无其他事的话,那我先告辞了”
现在是午时,回斋舍还可以休息半个时辰,傍晚还要打扫斜阳路呢!想到要扫地,宁似水本是如水的眼眸却射出冰冷的寒光:当日之辱,总有一日,我定会加倍奉还!
见她原本柔美宁静的脸庞变得面沉如水,沈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了然,道:
“可是要我去教训一下她们?”
“啊?”
“上次那三名女子!”
原来说的是她们,教训是迟早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若动手的话,很容易令人怀疑到自己!所以还需等待良机!
“不用麻烦了,此事我自有分寸!”
“好,就依你所言!”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致不见,贺柔才拉着轻染一起起身,唉,蹲了这么久,就听到了这么几句没有营养的话,贺柔耸耸肩,表示很郁闷!
“怎么就走了呢?”都没有听到有营养的话,好生无趣!
“贺姐姐,那名男子是何人?”看他们说话的语气,关系应是非比寻常!
“那明男子姓沈名夙,是谢院士门下的,在书院读书已有两年了!”
说罢便斜睨着眼看着轻染,八卦的道:“他可是宁似水的未婚夫哦!”
未婚夫?她今年也才十六岁,就订婚了?轻染表示很无语!
贺柔满意的看着轻染惊讶的神情,继续八卦道:“我听说,宁似水会来这里读书,就是因为此人!”
轻染点点头,表示理解,夫唱妇随嘛!无论在哪个朝代都适合的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嘛!
“但是,我听说宁似水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沈夙,好像她中意她的表哥!”贺柔又扔下一记炸弹,炸的轻染大呼过瘾,果然八卦无处不在啊!
所以轻染马上拉着贺柔的袖子,顺势挽住她的胳膊道:“贺姐姐,此话怎讲?”
轻染的表现再次取悦了贺柔,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八卦的一天,贺柔微微蹙眉,还没来得及自我检讨,便再次兴致勃勃的道:
“我听说,宁似水和沈夙是指腹为婚的,沈夙也是出身世家,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他比宁似水大五岁,至于长相嘛,刚才你也看到了,还不错,他在他们当地还小有名气,听说是个才子;但是宁似水似乎是山不在高,简而言之就是不喜欢这种类型!不爱君子爱英雄!”
“你是说他表哥是英雄之类的人物?”
“嗯,据说在从军,现在已是从五品的偏将军了!”
难怪,自古君子爱美人,而美人却爱英雄,所以轻染了然的点头附和!
“那沈夙也应该知道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喽!”既然贺姐姐都能打听出来的事,那肯定也不是什么非常机密的事!
“这我倒不甚清楚,也许吧!”
两个人慢慢的像斋舍返回,雨后初晴的斜阳路也别有一番滋味,淡淡的阳光透过柳树的枝叶洒下来,斑斑驳驳的光线显得五光十色,令人不敢直视!
二人惬意的享受着午后的悠闲时光,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刚出转角,入眼的便是一袭湘妃色长裙,裙子之上便是一副怒容,看到轻染贺柔二人,便娇斥道:“果然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