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姐。你所谓的调查,查出什么结果了吗?”让部长,一个英俊与刻薄并肩的男人,人们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沉沦在他那张讨喜的俊脸下,直到他张开他那金贵的嘴,你会知道什么叫“俊脸也无法拯救的刻薄”,“说实在的,借部员给你确实是我的职责所在,但是借部员陪你去玩小孩儿过家家的低幼游戏――我从来不知道我心地这么好。你们不总在私下里传颂我的心地黑吗?说的真好,我的心地就没红过。”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让部长一合嘴的那刻就接道:“这是需要时间的,我敢保证,苏格兰场那里绝对有异动。近来,吸血鬼那边,我是说至少是与联盟合作紧密的密党和魔党都一直反映'叛变者'的数量在剧增不是吗?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何况,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连您今晚吃什么都调查不出来。”
让部长“嗤”笑一声,伸出右脚抵到他华丽的办公桌上,一脸戏谑地说:“领导太废物,给他/她一辈子都查不出点屁来。像想知道我今晚吃点什么,你只要抓住我的营养师,他会把我这个月都吃些什么告诉你。”
我注意到让部长用的“他/她”是一个中性的“它”,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是不是在拐着弯奚落了我一遍的时候。
于是,我据理力争地:“我们还没弄清楚苏格兰场的异动下蕴藏着什么阴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并不简单,且调查清楚这是什么十分有必要。请再宽限我几天。”
“跟着苍蝇找厕所――哦,达琳(亲爱的)。这件事你就不要再参与了。”让部长伸上了另一只脚,微笑着说,“我会派个聪明点的猎人去。”
我因第一句话急转而下的心情又因下一句话飞了起来,真有种小时候去游乐园坐云霄飞车的感觉。
我忽然想起之前听到了一个有关让部长的冷笑话:
“我不久前见了让部长,后来的例行检查查出一向心脏良好的我居然患上了心脏病。”
这绝对不是什么空穴来风。我捂着我小心脏想道,因为让部长确实是可以有这个能耐的,你不得不服气。
“好啦。秋小姐,我这儿不需要外援,你那古老的东方术法还是留个敌人吧。至于智商,哦,我就没指望有人会超过我。走吧,你会帮倒忙的。”让部长如是说,他甚至按下了开关,那扇自动打开的大门同他脸上的表情一致:好走,不送!
“……好吧。我希望之后能听到您给我转告后续。”我妥协道。
然后在让部长保证“一个正直的男人,会兑现他的承诺”后,我就干脆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虽然,我一直没搞懂他正直在哪儿,但看在众多有关他的传闻中还没有哪一条是关于让部长会食言的份上,我决定勉为其难地相信这个承诺。
走出调查部大楼,也就是让部长的地盘后,在研究所大楼和调查部大楼的中间地带,联盟外围人事部的麦克喘着粗气小跑到我跟前:“秋小姐,总算找到你了。让部长说你刚离开他那儿,果然不错!”
我温和的说:“麦克,不用着急,慢点说。我想我们并不缺这点儿时间。”
“哦,好吧。”麦克,放慢了语速,谢天谢地,我终于不用半猜半蒙地努力辨识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作为一个搬迁到英格兰后却依旧固执地保有和华人传统的猎人家族成员,英语没有汉语好这在所难免,“我听说了苏格兰场的事,想到您今天又来了联盟,这一定是让部长要您来放弃调查――所以我想您目前应该有空闲接一个‘领导者’的任务。”麦克没有停顿地继续说,显然他很清楚我即将打断他的话,“报酬丰厚,而且我还能在为您争取一些――请让我说完,这次您会感兴趣的,至少前去看看行吗?”
我挑了挑眉,意外的没有插嘴而是听麦克说完了全部。
麦克:“这次的,是苏格兰场送来的。我想您会想去看一看。”
“你说的没错。”我说,“我现在确实有点兴趣了。很多人对‘领导者’的任务趋之若鹜,但我不是鸭子,我也不想当个保姆。所以,我还是想要回家,毕竟兴趣不能当饭吃。”
但我显然忽略了这位人事部成员的耐心,只听他循循善诱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现在没有人会出来跟您抢,因为他们正忙得不可开交。”
“很可惜,我未来志愿里没有当一个保姆的选项。既然这样,麦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十月份的考核快到了吧。”
“呃……”麦克陷入了挣扎中,我满意地抬脚准备离开,然而,在迈开半步后,这位人事部成员清醒了,他拦下我,“至少去看看好吗?你不能见都没见过对方就一棒子把人打入冷窖,我想长老他也不会同意的您这样做的。”
我无奈地收回脚:“好吧。”
人事部位于联盟外围,通过一番严谨的检查,我和麦克终于站到了通向外围的传送阵上,从内围传送到了外围。
看到这栋眼熟的“H”形建筑我有些不自在地捏捏右手,人事部的左大楼被我们这群特级猎人封为蛮荒之地。
被封为蛮荒之地的主要原因还是,对比起右楼,这里的设备简直是差到没边,也许右大楼淘汰的那些破烂都比这里的新货好……
嗯,不过这也在所难免。因为猎人,怎么说?吸血鬼猎人们在某个方面上其实和他们的敌人保有相同的传统,比如说,家族制度——当然你也可以类比为贵族制度——联盟近乎一半的钱财在各个猎人世家中,剩下的属于联盟,只有极少一部分才在普级猎人手中。所以,在特级猎人撑起的联盟里,这些还没有被确诊身家清白的打工仔(普级猎人),哦,你也没见那些扒皮公司会对他们的普通员工有多好不是?
……
“叮――”电梯在25楼停下。
我率先走出电梯:“先说明,我只是来看看。”我接着说,“这段时间我绝对不会再踏进这栋楼一步。”
麦克耸肩,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认同我,事实证明我的猜测十分准确。
麦克应道:“物极必反,秋小姐。”
我好脾气的没有反驳,至少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是让部长,他绝不允许有人不相信他。
“啊,终于到了。”麦克推开了这间位于25楼的接待室大门,一股冷气拼命地往我裤管里钻,嘶,那个小蠢货开了这么低的温度?
我顺着打开的大门往里窥视。
皮椅上坐着个男人,铂金色短发,发丝根根立挺,碧眼,高鼻梁……肤色是那种遭遇袭击后常见的惨白,不过男人原来的皮肤也应该挺白的,一个标准的白种人。
我忍不住走到前面去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肌肉正紧绷着,我视线往上移了移,右臂上有一个十字形伤口,准确地说这更像是中世纪的海盗喜爱的刺青。
“雷姆斯。”我惊讶道,苏格兰场唯一幸存的普通人,巫师不是施了遗忘咒吗?
“您认识我?”雷姆斯同样惊讶地回道,“哦,也对。麦克先生说您是我的领导者。”
我立即一个眼刀扫去,麦克憨憨地笑了笑,十分心虚地捏了下鼻头。
“你之前并没有告诉我――”
“打断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您现在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了吗?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