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达的窘境落在阿信、苏洛、高迪三人眼中,他们却是爱莫能助。
敌方毫无规律的乱射将每个方位都变成危险区,百夫长贴身装甲都无法抵御的威能,他们身上次一等的军用宇航服更没有希望。
躲到一些飞船后边,偶尔开上两枪干扰敌方便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侧面严防死守,我到船顶去总行了吧。”霍达向上瞟了一眼,猛提方向把,矢量喷口倾斜向下,摩托艇拔空而起。
哪料两名穿无畏装甲的海盗反应不赖,不约而同腾出一只巨手抓住舱门上方的突沿,迎体向上,几百公斤的大块头轻飘飘地浮到船顶。
这上面是一块二十余平方的狭长平台,陆甲与陆乙背靠背而站,在船顶,他们的视野和射界更为开阔,霍达的处境愈加艰难。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关头返身逃跑等于把后背留给子弹!”霍达想着,咬牙冲向陆氏兄弟,他企图驾驶摩托艇送对方一记野蛮冲撞。
在陆氏兄弟看来,霍达径直朝己方枪口冲来,简直跟送菜无异。他们已提前脑补出霍达连同摩托艇一道化为碎片的场景了。
“放弃吧!“陆乙兴奋地挺起六管机枪,死死摁下发射按钮。
“结束了。”陆甲侧过头看着弟弟的动作,嘴角扬起一丝邪笑。
“船长!!!”一股酸楚感瞬间溢满阿信等人的鼻腔。
然而……
真正的结局却是陆乙手中的机枪枪管随着马达高速旋转,就是不见子弹射出。
“搞什么东西!”陆乙的嘴张得快要下巴脱臼。原来刚才在下边玩得太嗨,一条弹链被他用个精光,关键时刻没子弹了!
“可恶!”陆甲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转身补位。
他依然慢了一步,近在咫尺的霍达利用一体式推进背包脱离高速直行的摩托艇,目送摩托艇和陆乙撞个满怀。
“不要啊!“陆乙无助地叫喊。
由于无畏装甲的保护,他虽未受到直接伤害,但冲撞带来的惯性却是避免不了的。
幸好,连接着装甲后背与船体的安全绳拯救了他,在他倒飞出边沿的前一刻生生止住势头。
陆甲那头,霍达灵敏躲过几梭子扫射,陆甲的弹链也空了。
“呵,以为近身就安全了吗?”陆甲把子弹打光的六管机枪调转方向,双爪合住枪管,内置马达的重型枪身朝外,立时变作一根狼牙棒。
他大开大合地挥动机枪,频率不高,奈何范围广阔,霍达一时不得逼近,只能步步后撤。
……
霍达没有惨死枪下令阿信舒了口气,但形势依旧不容乐观,他环顾四周,忽然眼前一亮,道:“我必须帮帮船长。”
他看见了那艘被陆丙用穿甲弹贯穿的狼式飞船。它只是船舱内部也变成了真空环境,动力系统和操控系统仍保持完好。
阿信顺着直径半米的弹孔钻入船舱,里边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末世危机感,各种警示灯无力闪耀着,碎片胡乱漂浮,三具穿着室内宇航服来不及戴上面罩的海盗姿态怪异地僵在空中。
强迫自己不去观看,阿信来到驾驶座,他虽司职雷达兵,学习一些低端飞船的驾驶也是必要的科目。在这个高度自动化的时代,开小型飞船的难度比驾驶地面汽车高不了多少。
“那么,就让我也来一记野蛮冲撞吧!”说着,他启动了飞船。
……
陆乙重新站稳身形,走回哥哥身边,他手爪反复一张一合,像极了调戏小姑娘的怪叔叔。
“不把你撕成两半,难解我心头之恨!”他面向霍达,自语道。
霍达并不知道无畏装甲的穿戴者正做着什么表情,说着什么话。他保持戒备姿态,脑中只顾思索对策。
在他的认知中,无畏装甲并未设计一体式推进装置,眼前陆氏兄弟后边拖着的长长安全绳更是提醒了他。
“对呀,只要找机会割断安全绳,他们就是无根之萍,最终在无法借力的虚空中成为活化石。“
似乎看穿了霍达的想法,陆甲拍拍陆乙的脑壳,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安全绳。陆乙会意,调整站姿,让安全绳完全置于身躯的掩护下。
反正霍达破坏不了无畏装甲,只要保住安全绳,他俩就立于不败之地。
霍达并未因此显露沮丧神色,他瞄了一眼陆氏兄弟的身后,脸上反倒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容。紧接着,他助跑两步,借助推进背包俯身滑翔。
“还要赌命吗?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陆甲倒举机枪,高高扬起,他自信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必将霍达砸扁在船顶。
忽然,一股巨力从脚底传来,一阵堪比地震的晃动令他和陆乙重心不稳,身形摇摆。
霍达抓住机会从陆甲胯下穿裆而过,他与地面隔着几寸高度,飞船相撞产生的剧烈晃动丝毫没影响到他。
不由分说,他逮住陆甲身后的安全绳,抽出两尺合金刀奋力一提,安全绳顺势而断!
眼见霍达贴着地面从裆下滑过,陆甲心叫糟糕,此时他和弟弟陆乙都在拼命稳住身躯,谁也帮不了谁。待他调整好重心刚一转身,奋身扑上来的霍达占据了他视野的三分之二。
抱住无畏装甲宽大的腰干,霍达背上的推进背包尾焰喷射到极致,他就这么带着陆甲一道冲飞出去,一直飞出平台边沿,飞到空荡的太空中。
“永别了,祈祷千万年之后遇见某个星族的考古专家吧。”霍达也不管对方听得见与否,贴着无畏装甲厚实的头罩冷冷道。然后如同推动死物般轻轻一推。他停在原地,而陆甲则缓慢地继续向前途未卜的深空飘去。
陆甲此时心情怎样已经不重要了,无畏装甲注定成为他的棺材,困死其中便是他的结局。
“大哥!”陆乙声如血啼。
霍达回头看着另一具双膝跪地的无畏装甲,心道:“别急,你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他回到飞船顶部,掏出一枚粘连炸药故意晃了晃,随后纵身一跃飞到该船底部,毫不犹豫地将炸药贴在船底。
他先将炸药起爆时间设置为1分钟,然后带着从另一艘飞船出来的阿信一起飞到安全距离,离开前,他还不忘背向陆乙做出一个再见的手势。
“完蛋了!完蛋了!”陆乙焦急得形同蹦跳的小丑,他现在恨死身上这套笨重的装甲以及身后的安全绳了。连滚带爬回到船舱内,他想将飞船被安放了炸药的消息告诉三弟陆丙,却见陆丙额头流着血,迷迷糊糊从地面爬起来,呆问道“什么情况?”
话刚落音,他们的身躯,他们的意识都被强光包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