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百城持家傲然而立,蝉翼剑在手中绷得笔直。
青年道:“此剑你是从何得来?”
屠百城道:“关你什么事?”
“哼。”青年冷哼一声,道:“小子,我鬼医想知道的事,没有谁能瞒得过去。你最好从实说来,陆云林那个老乌龟躲在哪里。”
屠百城心想,原来地牢里的怪老头真的是武林神话陆云林,可是他怎么会……
青年又到:“小子,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哈哈。”屠百城轻笑两声,道:“凭什么告诉你?”
青年道:“就凭鬼医两个字。”
鬼医其人屠百城是听师父徐震说过的,不但医术超群,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只是生性怪异,亦正亦邪,做事全看心情,极少在江湖中走动,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同武林神话是一个时期的人物,算来也是百岁开外的老人了。
眼前这人顶多也就三十来岁,不可能身怀绝世武功,更不可能是鬼医,想罢便道:“鬼医?大兄弟,你要吓唬人也该找个好点儿的借口。”
“是吗?”青年道:“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青年说完,手中短剑上抬至胸前,用真气使得短剑凌空定住,手腕翻转,轻轻一推剑柄。短剑即如离弦之箭般急射而去。
屠百城侧身让过,手中蝉翼剑轻抖,化作一道道虚影攻向青年。
青年双腿一屈,便倒飞出去,右手两指紧闭,不停地转换着方向。
“嘶。”短剑擦着屠百城的耳朵而过,剑锋划破皮肤,留下丝丝血痕。
屠百城感觉到痛,用手轻摸,手指上全是红红的血。心中震惊不已,飞出去的短剑居然还能飞回来。
青年继续变动着双指,短剑在青年身前忽上忽下,接着往苏眉一指,短剑倏地飞向苏眉,又随着青年双指的旋转而飞回。
屠百城已被青年的飞剑吓住,眼中透露出的全是不可思议。
苏眉更是大惊,就连峨眉三老的太上师祖也不能凌空御剑,何况还是随心所欲。
这人的功力,太可怕。
青年将短剑收回,望着呆住的三人,甚是得意,“怎么样?可以说了吧?”
屠百城回过神来,道:“你真的是鬼医?”
“如假包换!”
“那我就不能告诉你。”
“哦?”青年不解,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屠百城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陆老前辈乃是大大的好人,要是你去找他寻仇,你这么厉害,岂不是我害了他。”
青年道:“我,绝对是好人。”
屠百城不停地摇着头。
“怎么,你不信?”青年凑近屠百城,瞪大了一双眼睛。
屠百城道:“你刚刚还骂陆老前辈是老乌龟。”
青年不由得哈哈大笑,伸手拍着屠百城的肩膀,道:“老乌龟,啊不,陆好人和我是至交,我呢找他要一样东西,多年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幸好今天能够遇到你们,真是苍天有眼!”
屠百城道:“原来你们是老朋友阿,可是你看起来这么年轻……”
青年挽着屠百城地肩膀边走边说:“欸,小老弟,我告诉你,我啊在今天以前,那是满头的白发……”
林蕊道:“师姐,他们这是……”刚刚还跟仇人似的,转眼就成了爷孙俩。
苏眉摇着头,他们的话,自己是一句都没听懂。
突然,听得青年道:“欸,小老弟,你点我穴道干嘛?”
屠百城道:“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翻脸了。”说着取走了青年的短剑,又道:“你真当我傻啊,满头白发的老人能变得年轻?陆老前辈一代英豪,岂是你等奸诈之徒?和我套近乎,无非是想知道陆老前辈现在何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眼?鬼医,哼,我看你就是鬼,医嘛,边都沾不上。”
“呀,气死我了!”青年怒不可遏,一声大吼,如春雷乍响,震耳发聩。
跟着穴道自解,闪身至屠百城身边,一拳击出,快逾闪电。
屠百城被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正自捂住双耳,冷不防青年一拳打到,正中小腹,痛哼着抱住肚子歪倒在地。
青年拉起屠百城道:“小子,你就装装傻,不好么?”
屠百城两腮高高鼓起,忍着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休、想。”
青年又是一记重拳打在屠百城身上。
“嗯。”屠百城将逆血吞回肚中。
林蕊看着远远的二人道:“师姐,他们……”刚刚还爷孙俩聊得正欢,怎么突然又打起来了。
苏眉道:“看看去。”
走近的林蕊看着蹲在地上,痛苦的屠百城道:“屠大哥,你怎么了?”又扯着青年的衣衫道:“你、你把我屠大哥怎么样了?”
“没你的事,滚开。”青年挣脱林蕊的手,使劲一推,林蕊便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师妹……”苏眉惊叫着,向林蕊飞身而去。
青年道:“小子,你说是不说?”
屠百城道:“我、我……”
青年道:“再磨磨唧唧的,休怪我心狠手辣。”
屠百城的右手紧紧握着金钗,那支准备送给苏眉的翠玉发簪。
终于,屠百城趁青年不注意,拼尽力气狠狠将发簪刺向青年前胸。
“噗嗤。”发簪穿破衣衫直透心脏,只剩寸许在外。
“呀……”青年一掌拍向屠百城,幸得屠百城已有防备,发簪刺中就急忙滚地躲开。
掌力击地,地上现出深深的手掌印。
青年按着胸口,眼睛睁得溜圆,惨叫之声有如鬼厉,令人毛骨悚然。青年歪倒着踱来踱去,双手胡乱的挥打着,掌力所至,尘土飞扬。
半晌,屠百城不见有何动静,才艰难的移动身躯走到青年身旁,只见青年一动不动,双目圆睁,眼仁灰白,用手探查脖颈,已经断气。
屠百城松了一口气,在青年身上拔出翠玉发簪,转身寻找苏眉。发簪上不但没有一丝血迹,反而变得更为晶莹,隐隐透出绿光。
青年的尸身慢慢起着变化,黑发转白,俊脸也有了皱纹。
苏眉背着林蕊缓步走来。
屠百城高声喊道:“苏姑娘。”
苏眉背着林蕊走进竹屋,又将其放在竹床上。
屠百城道:“林姑娘她怎么样?”
苏眉道:“她晕了过去,休息一会应该没事。屠大哥,你呢,伤得重不重?”
屠百城道:“不碍事。苏姑娘……”
苏眉望了望门外,道:“屠大哥,刚才那个人呢?”
屠百城道:“你不必害怕,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