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放寒假了,北京各大院校都开始疯狂订票。
我坐在书桌前在电脑上查询着火车、客车的时间和票价。客车舒服一些,有座又有厕所,就是价格贵了一点;火车很便宜,但是车厢里就像一屉蒸饺子的蒸笼,一个挨着一个,想上趟厕所都挤不过去。
“君君,你放假坐什么车回家呀?”我一只手支着脑袋问。
“我不坐车,我坐飞机,从北京直飞长沙,然后我妈妈开车来机场接我撒——”君君得意显摆炫耀地说。
徐璐,不用问,是有宝马接送的。
我换了一只手支着另一边脑袋问:“冰冰,你怎么回家呀?”
她啃着苹果翻着杂志说:“我和春树哥坐动车到锦州,然后我爸开车来锦州接我,春树哥再从锦州坐飞机回烟台。”
“喂,你的春树哥都送你回家啦?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那个?你懂得!”徐璐凑到冰冰跟前关切地问。
“没有啦!人家还小嘛!”冰冰对这个问题有些不屑回答。
“喂,你爸爸开什么车啦?”君君对这类话题特别感兴趣。
“夏利N5,红色的,我爸刚买的。”冰冰有些小小的得意。
君君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哎呦呦,笑死了,我还以为什么好车呢,夏利N5,你还好意思说,我家两台车的,我爸爸开奥迪,我妈妈开本田雅阁的。”
本来家里买车,冰冰是被很多高中同学羡慕过的,没想到却遭到了官二代君君的嘲笑和蔑视,她瞪圆了眼睛,却接不上话来。
“呦——,谁能跟你比的撒,人家是工人阶级,你家是干部阶级,而且是干部中的贵族阶级。我们这些穷孩子只能羡慕嫉妒恨的撒------”徐璐心直口快,学着君君的腔调说。
哎呀,真烦人,我正为车票的事纠结呢,她俩又吵吵起来。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不知道前世我们几个回眸了多少次,才换来今生这样的彼此折磨。
我的手机响了,是佳佳打来的。于是我拍着桌子让她们中场休息一会。
“冰然,你们学校几号放假呀?你想怎么回家?车票买了吗?”
“12号。我正想呢,是坐火车还是坐大客?你打算怎么走呀?”
“刚才大宇给我打电话,说他爸安排车来接他,他说可以顺道捎几位同学回昌黎,挣点油钱,一个人五十,问你坐不坐?”
“好啊好啊,算我一个。火车票的价格,软卧的待遇,五十块钱,太划算了!”
佳佳扑哧乐了,“呀,傻大姐儿,你还真当真啦,我一分钱都不给他。他得把我送到我家楼下,路上还得请我吃顿饭。”
“佳佳,你太彪悍了!”
终于放寒假了,我心里的荒草已经长到了一米多高。
佳佳说大宇先去接她,然后再来接我,大约下午3点钟到我这儿。我趴在寝室的窗户上焦急地往下望呀、望呀------
等到晚上5点,我才接到佳佳的电话,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喂,你们怎么才来呀?我都急死了。”
“大姐,我也急呀。大宇学校在北京东北,我在西南,你在西北,我都快绕北京一圈了,还碰上堵车。好了,我们马上到了,你下来吧,东西多不多?”
从窗户看到一辆宝石黑的尼桑奇骏缓缓驶到楼下,我兴奋地背起电脑,拖着拉杆箱,拎起一大袋食物,锁了门就往外跑。不用跟谁道别了,我已经是寝室里最后一个走的了。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我看见宇站在寝室楼前的一颗梧桐树下,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半大立领棉袄,以前嚣张的火炬头终于剪掉了,剪成了时尚简约的韩式发型,身体也壮实了很多。
他笑着向我伸出双臂:“冰然,好久不见,来,抱一个!”
“抱你个头呀!”我红着脸将手里的食物袋塞到他手里。他嘻嘻笑着接过我手里的拉杆箱,放到后备箱里。
那一刻,我心中突然有一种甜蜜的感觉。我真的很希望,能有这么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站在梧桐树下等我,牵着我的手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