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如歌回到院子,便听到身后熟悉的女声。
身后那人仿佛被突然回身的如歌惊住了,嘴唇开开合合,竟是掉下泪来:“小姐!”
蝶衣跪在地上,欣喜之情毫无遗漏。
扶起蝶衣,如歌轻嗔:“蝶衣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难得回来一趟,我们二人竟生分了。”
“小姐,你可回来了。快劝劝庄主吧!”说着竟又要跪下。
“怎么回事?你跟我进屋,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怎么一个两个见到我都这般激动。”如歌皱眉,将蝶衣拉进房间。
……
主仆二人在房内一直谈到午饭的时间,来叫人的黄综和雷惊鸿双双出现,也着实让如歌愣了一下。
“黄综姐姐,多日不见,变美了呢。”如歌脸上挂着狡黠的笑,眼神不断在二人身上打转。
看见自己身旁这个小巾帼难得露出女儿家的娇羞,雷惊鸿终是挡住了如歌的眼神。
“如歌,别戏弄你黄综姐姐了,我可不依了。”
“嘿嘿,好啊,蝶衣姐姐我们去吃饭。”轻灵的笑声随着如歌快步离去飘散在空气中。
谁都没有发现,那张挂着倾城笑容的小脸上的僵硬。
如歌叹息,蝶衣的话,终究还是影响了自己。
是呢,有谁会想到,昔日将自己伤到体无完肤的人,如今可以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舍弃。
世事无常,说的就是这样吧。
……
最近闲来无事,玉自寒也不知在忙些什么,除却用膳的时候,整日见不到人影。
在这自小生活的地方,如歌不知怎的就绕到了那片已经被掩埋的荷塘。
微风拂过,好像依稀还能看见曾经摇曳的晶莹粉莲。
视线顺着荷塘望向岸边的亭中,那人右手依旧紧握着”天命”,眼神不知在看哪一处,好似除了那把刀,再没什么可以让那人放在心上。
不由怔怔地望着午饭都见不到的身影,想起晌午蝶衣的话。
“小姐,枫少爷……庄主他几乎每天都待在荷塘那边,练功在那,用饭也在那,平时更是在那不离开。就好像……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小姐,我已经找不到他还有正常人的意识了……”
魔功吗?如今大仇得报,江湖尽收眼底,还有什么是你非练这魔功不可的理由呢……
敛下心神,转过身准备无声离开,身后传来的冰冷中仿佛带着一丝期待的声音让如歌顿住了脚步。
“歌…儿……”
……
自那日亭中一别,已有月余。
战枫那一声熟悉且陌生的“歌儿”就仿佛是如歌的幻觉,这一个多月以来,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要说是有什么交谈了。
平日待在山庄里无事,如歌也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
比如最初的自己和战枫,比如自己和雪的“雪记”,再比如总是波澜不惊温润如玉的玉自寒和那枚自己手中意义非凡的白玉扳指……
转念又想到,本该随雪而去的自己已经过了太多不应属于自己的日子。
只是不知雪如今到底在哪里。
玉自寒的宿疾已在渐渐痊愈,这世间,怕是再没什么可以令如歌牵肠挂肚的人了。
似乎是时候用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爱雪了。
如歌这辈子经历了太多,也感知了太多,她不要,也不想辜负了雪一次又一次的舍命相爱。
偏偏一抹蓝眸闪过脑海。
于是如歌哀怨地看了身边正在绣花的蝶衣一眼。
若蝶衣的话全部是真的,这种时候自己的确不能放任战枫继续这样下去成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冷血生物。
蝶衣被自家小姐看的浑身发毛,涨红了脸憋出一句“小姐你饿了吗?”说着竟要去吩咐厨房。
如歌闻言不禁心中汗颜,“蝶衣姐姐你别忙活了。我去找玉师兄,晚膳时记得去叫我们。”
……
“银雪给我的最后口诀本就不止一句。”
“银雪”二字让如歌生生停住了要敲门的手指,鬼使神差的收敛好气息继续听下去。
“可你该知道这样练下去的后果。”
“我说过,我已无回头路。”
“……你要瞒着她?”
“不错。”
“她若知你如此,定不会心安。”
“……玉自寒,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他日我若人性泯灭伤了她,拿这荷花残瓣,了结了我。”
“……好。”
……
他们还说了什么如歌已听不下,脑海中回荡着战枫对玉自寒肃杀果决的请求,竟觉得浑身冰冷。
“她”是我吗?又怎会…泯灭人性……?还有什么…“荷花残瓣”?
脑中乱成一团,如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声地回到自己的院落。
对诧异的摆弄什么的蝶衣摆摆手,说了句“有些累,晚膳叫我”便进了屋合衣躺下。
蝶衣看看如歌床上挂了一半的纱帐,又看看手中方才小厮送来的印有雪花的信件,还是将它放进了梳妆镜旁的匣子里,轻步走上前去将纱帐拉好。